春光里,陶桉住處。
陶桉選的是樓王最大戶型的頂樓獨立樓層,電梯直接入戶。
知道歡喜要來,陶桉就等候在電梯口。
門一口,他臉上的笑容非常燦爛,只是直面他笑容的是似笑非笑的余欽。
兩人視線一接觸,陶桉臉上的笑容就僵在了臉上。
似乎他沒想到余欽竟然會和歡喜一起。
余欽目光掃視了他一眼,微笑開口道,“听說你見義勇為出了車禍?歡總和我來看看你。”
陶桉看了他一眼後,也不說話,直接拿余欽當空氣,小狗式的圍著歡喜轉。
半是委屈半是撒嬌,
“歡總,是不是我做的不好?那天晚上你才生氣走了?
我……我沒經驗,我沒做好,我一定改,我這些天都在用心學習的,不信你試試。”
余欽的淡定表情差點維持不住了。
他覺得,對付陶桉這樣不要臉的人,還得要那個瘋子來,直接一拳打暈他,就行了。
其實不只是余欽維持不住表情,歡喜其實也有些維持不住。
陶桉的話,直白的讓她都差點裂開了表情管理。
只能用離譜和不靠譜三個字來形容。
這也讓歡喜心里打定了主意。
不管陶桉是不是別有用心的接近她,她都不準備真和他產生糾纏了。
這類性格的人,說好听點,是熱情奔放,直白火辣。
實際上,是無所顧忌,我行我素。
和馮封那個瘋子有的一拼。
歡喜打量了一眼室內環境,自帶的豪華裝修,意式輕奢布置,看起來挺不錯的。
這套房子和車差不多一個億。
歡喜在沙發上坐下,示意余欽也坐。
余欽這會心里無比舒暢。
他太了解歡喜了。
陶桉終究是太年輕,沒經驗,剛才就用力過猛了,觸及到了歡喜心理紅線了。
歡喜是有自己原則的人。
如果陶桉不具備瘋子一樣必須入局的資格和處境,陶桉對她來說,就是麻煩的代名詞。
哪怕她知道他可能存在問題,她也應該不會再留在身邊觀察了。
“陶桉,你也坐。”
歡喜指了指對面的沙發。
陶桉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神情委屈了起來,“歡總,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
歡喜揉了揉眉心,選擇了單刀直入,“陶桉,如果你真的只是需要有人能養你,我想你的目的也已經達到了。”
“歡總……”
“听我說完。”
歡喜壓下想開口說話的陶桉,接著道︰“這套房子和你選的車子都歸你,你不想工作也沒關系。
這套房子你套現後,完全可以讓你離開京城,找個小城市躺平吃一輩子。”
歡喜這話一出,陶桉低下了頭。
歡喜看著他,知道陶桉這類人,一定要直白,于是她話就非常直白,“你年輕,長的也好看,這的確能成為你的資本。
但對我而言,如果你安分守己,既然我當時答應留下了你,一直養著你也不是難事。
可你讓我感覺到了麻煩,以後你的胃口也會越來越大,會越來越貪心,初生牛犢不怕虎,說的就是你這樣的人,我不想要。”
“所以,我們的關系到此為止。”
隨著歡喜的話說出,寬闊的大廳內陷入了安靜。
余欽原本是含笑注視著陶桉的,可是一直見陶桉垂低著頭沒反應,他心里一緊,因為他剛好看見黨歲竟然軟倒在地暈死了過去。
他瞳孔一縮,猛地站了起來,可下一瞬,他身體軟的像面條一樣癱倒在了沙發上,瞬間失去了意識。
“余欽?”
歡喜震驚的站起身,可下一秒她全身無力的又坐回到了沙發里。
她看著昏過去的余欽,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黨歲,這才看向這會才緩緩抬起頭來的陶桉。
陶桉好看的臉上,依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就連黑白分明干淨清澈的眼楮里,也染上了笑。
歡喜眼里的冷意快要凝成實質的冰霜。
她搖了搖頭,除了渾身沒力站不起來,她沒感覺到自己有要昏厥過去的感覺。
“……你做了什麼?”
“我沒做什麼?”陶桉委屈的癟嘴,“我只是在家里點了些無色無味的自制蚊香,天氣慢慢熱了,偶爾會有一兩只蚊子進來。”
越說越委屈,陶按扣起了自己的手指,“我很不喜歡這些蚊子,可這些蚊子都是你養的。
我暫時又不能物理消滅他們,那怎麼辦呢?
那我只能是先想想辦法,讓他們睡個深沉的好覺了,你看,我是不是很好心?”
歡喜︰???
陶桉嘴里的蚊子是指余欽和黨歲?
這是什麼鬼畜?
可是他怎麼自己會沒事?而她也沒有喪失意識?
他是什麼時候開始算計的?又是怎麼做到這麼精準算計的?
陶桉起身來到歡喜身邊,在她身旁的沙發上坐下,像只被主人趕出去拋棄掉了,又自己可憐兮兮找回來家的小狗。
“我做的不好,我一定改,別不要我好不好?”
歡喜︰……
此刻她心里唯一的念頭是陶桉對她出手,為什麼會沒事?
仿佛看穿了她所想,陶桉越發委屈了,眼楮都紅了,
“我沒有惡意的,我又不想傷害你,我只是履行我們之間的交易,你答應過要養我的,我就是你的人。”
“誰讓你接近我的?”
“沒有誰讓我接近你,是我本就該在你身邊的,從小的時候我就知道我是為你而活的。”
歡喜無聲嘆了口氣,看似他句句回答,可沒有一句是回答到重點上的。
要說他心機深沉到了登峰造極的狀態,可他才二十歲,這種可能性在她心里還是大打折扣的。
他要真有渾然天成的演技,也不會讓她察覺到不對勁,想要將計就計了。
終究還是她疏忽大意了,要是陶桉今天真的對她存有惡意,是要殺她,那麼……
她好像太過于相信和依賴自己的特殊性了,也太相信溫言政說的了。
萬一他推測的假設其實不是真的呢?
“歡總,我也想叫你的名字歡喜,歡喜,嘻嘻,真好听的名字。
你都答應留下我,要養我了,為什麼又突然改變主意了?
就因為我不听話想要見你?
可我錯了嗎?
你連手機號碼都不給我留,只讓我有事聯系你的助理,我不服氣。”
陶桉痴迷的看著歡喜的樣子,潔白如玉的修長手指拂過歡喜的眉眼,情不自禁的道,“你現在的樣子和你小時候真的很像,就完全是等比長大的,很可愛。”
歡喜心里一震。
“不管是從前的你,還是現在的你,我都覺的很可愛。我一點都不抗拒接近你。”
陶桉虔誠的貼緊著歡喜的臉,輕輕摩挲著,眼神漸漸迷離了起來,呼吸也開始不自覺的失控。
他渴望的望向歡喜的唇,吞咽著口水。
歡喜看著他,壓下心里的潮涌,輕笑了笑。
“既然你非常了解我,那麼你應該也知道我的特殊性,你這是自尋死路。”
陶桉很是不能接受她這個理論,一把抱起歡喜往房間方向走去,一臉堅決,“我本就屬于你的,你不能不要我的。”
歡喜閉上了眼楮,良言難勸該死鬼,慈悲不渡自絕人。
她給過他機會逃生的,是他自己不要的。
……
在地下停車場等候著的小涂看了一眼時間,已經過去了差不多半個小時了。
歡總他們竟然還沒下來?
最重要的是黨助理也沒有通知他?
小涂皺眉給黨歲打電話。
黨歲沒接。
小涂神色一稟,知道應該是出事了。
他第一時間是要打開車門下車,可手在接觸到了門把時,他停下解鎖的動作,眼神戒備的環視著四周。
空曠的地下室,車並不多,也感覺不到有人存在。
他打開紅外影儀掃描器掃描了一遍,沒發現有人,卻還是不敢掉以輕心。
他沖下去萬一救不了歡總,還會送人頭,這才是最糟糕的。
小涂果斷聯系馮封了。
這會聯系易秘書不如聯系馮封來的有效率。
好在馮封接了他的電話。
在听聞歡喜很有可能遇到危險時,馮封直接沉聲問清楚了他現在的方位和詳細地址後就立刻掛了電話。
將消息又傳遞給了易秘書,小涂這下是再也不遲疑了,從中控箱拿出來一把武器。
萬分警惕的下車。
只是一下車,他就感覺自己脖子傳來刺痛。
都來不及去發現自己怎麼了,就倒在了車門邊。
脖子上扎著一支麻醉針。
馮封趕到地下停車場的時候,只用了十分鐘。
他沒開車,而是直接出門右轉找隔壁單位借了輛摩托車直接飆了過來。
他沒看倒在地上的小涂,飛速往電梯方向而外,然後看也沒看就停在一樓的電梯,而是直接沖上了安全樓梯。
陶桉選的樓層在三十六層頂樓。
在沖到第十樓時,有人等著他。
馮封二話不說,直接沖過去就是干。
將人打倒後,他手里摸出了一支槍的同時,也摸出了手機,然後他眼神徹底變了。
手機信號已經被屏蔽了,這是防著他調人來。
馮封笑了,眼楮里已經完全是嗜血的殺意了。
快到二十樓的時候,再次看到了人,他直接開了槍。
那人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大腿上的血洞,指著馮封,“你……”
馮封的反應快的讓他嘴里剛發出一個你字,就在他另一條腿上補了一槍,然後疾速前進。
終于到了三十六樓。
馮封看著緊閉的防火門,感覺到了門後面人的氣息,先是一槍的同時,也抬腳就是一踹。
防火門在雙重攻擊下,瞬間瓦解。
入戶玄關處,有兩人。
他剛才已經放倒了一個,站在大門口當門神的是個清瘦的中年男人。
他雙手抱胸,目光看著馮封的眼神非常欣賞,“你的力很剛,而且從你沒有坐電梯而是走樓梯上來,說明你還懂策略,十樓那個精通格斗,你三招放倒了他,二十樓那個……”
馮封直接是提槍就射。
清瘦男人面色微變,以一種非常驚險的角度躲過了第一波攻擊。
兩人直接交手。
一交手,馮封臉色就變了。
這人精通武宗,擅長以柔克剛,招式間竟然可以看得出他還糅合了自己練的格斗拳法。
就在馮封和人決斗時。
一門之隔。
客廳里,沙發上倒著不省人事的余欽,沙發後面倒著黨歲。
而主臥室內。
該發生的一切也都發生了。
因為窗簾緊閉,而使得光線稍顯暗淡的房間里,陶桉正在劇烈喘息顫抖著。
他神色迷離,眼神幾度渙散,可始終沒有徹底喪失意識。
顯然,他在極力抗拒著。
歡喜全程清醒的看著陶桉失控,沉迷,癱軟,心里其實還是有些吃驚的。
陶桉的身體素質和心理自制力都強的讓她有些側目。
緩過身體和心理上的雙重銷魂噬骨。
陶桉原本渙散的眼楮重新聚焦,他看著歡喜,經歷過極致情緒的他,眼底充血發紅,說話的聲音也不復清亮,“歡喜,我做的不好嗎?”
歡喜嘴角抽了抽,她要是有力氣,她一定狠抽他幾耳光。
陶桉仿佛看懂了她的眼神,因為汗濕而越發白皙透亮的臉龐,這次是真真切切的浮現出來了委屈,瞬間紅濕了眼楮,聲淚俱下的控訴和不忿,
“你為什麼不要我?
你連電話都不給我?
我想見你,我還得要自己找個車來撞。
我要是不受傷,我能見到你?
你今天來見我,我本來很高興的,我都準備好了菜給你做飯吃的,可你竟然還帶著個討人厭的蚊子來?
你還……你還要拋棄我。
你都願意養我了,為什麼不要我?歡喜,你說,你憑什麼不要我?
我比那兩個老男人差在哪?你說,是我不能讓你舒服嗎?”
歡喜無語的閉上了眼楮。
又是一個神經病!
而且比馮封那個瘋子還要癲狂幾分。
人果真不能對比,一對比,她都覺得馮封其實都能勉強算個正常人了。
而這個,這個可能就是披了張人皮,不知道哪來的魔鬼冒充了人類。
陶桉受不了歡喜閉著眼楮不看他。
他想讓她看著他,可一時又想不出來好辦法,左右看了眼,目光愣住了。
然後,
他眼神飄忽了一下,鬼使神差的低頭一口含住,狠吸了一口。
歡喜一巴掌打上了他的臉。
兩人都愣住了。
歡喜看著自己的手,她有力氣了?
陶桉也是驚訝她竟然這麼快就藥力散了?
歡喜試了試,手確實能動了,雖然力氣還沒完全恢復,但至少兩只手都可以抬起來了。
于是,她對著陶桉的臉就是左右開弓。
力氣沒完全恢復又怎樣?
打的就是小畜生。
陶桉沒躲閃,任由歡喜抽他。
歡喜胳膊都抬酸了,也不過是讓陶桉的臉多了兩抹紅霞。
被她打的陶桉眉開眼笑,哪里還有委屈的樣子。
“你是不是打累了,你休息一下,等會在打。”
說著,陶桉低下頭繼續。
不僅如此,他還上了手。
歡喜硬生生的壓制住了自己想發瘋尖叫的沖動。
這一刻,她覺得這個世界就此毀滅了也不是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