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您快看這個!”王弦將兩封信遞到父親面前,語氣急促,“這是雲舟……是裴雲舟留給我的信!四皇子和裴侍郎勾結,害死了雲舟,還想害崔大人!”
王大人愣了愣,接過信仔細看了起來。
越看,臉色越沉,手里的信紙都微微發顫。他抬頭看向兒子,眼底滿是凝重︰“這封信,你可給任何人看過?”
“沒有!”王弦連忙搖頭,“就咱們倆知道。”
王大人深吸一口氣,站起身,在書房里踱了幾步,語氣沉了沉︰“此事重大,關乎太子殿下與四皇子的儲位之爭,絕不能聲張。”
他轉身看向王弦,眼神嚴肅︰“你一定要把信收好,這件事還需從長計議。”
書房里的燭火燃了一夜,映著父子倆凝重的身影。
而崔府的臥房內,崔顥之的身體日漸好轉。
他已經能下床走動,雖然走得慢,卻也不用再整日躺在床上。府醫說,再過半個月,傷口就能徹底愈合,只要不再動氣勞心,就能恢復如常。
他每天都會坐在廊下,看著庭院里的花草,心里盤算著等身子再好些,就去裴府“要人”。
他甚至讓秦風去打听京外莊子的位置,想著若是裴夫人不肯放人,他就親自去莊子上接雲舟。
“顥之,身子好些了嗎?”崔夫人走進來,看著兒子眼底的笑意,心里一陣發酸,卻還是強裝著溫柔,“府醫說你今日可以多走幾步,娘陪你在院子里逛逛?”
“好啊。”崔顥之笑著點頭,站起身,扶著母親的手,慢慢在庭院里踱步。
秋日的陽光落在他身上暖融融的,他的臉色好了許多,眉眼間的溫柔也漸漸恢復,只是偶爾會問起,“娘,雲舟在莊子上,有沒有人欺負他?秦風打听出莊子的位置了嗎?”
崔夫人每次都只能含糊其辭︰“放心吧,沒人欺負他,秦風還在打听,等打听清楚了,娘就告訴你。”
而此時的朝堂之上,四皇子蕭承澤的處境越來越艱難。
太子蕭承煜借著英國公案的余勢,步步緊逼,不僅清查了四皇子黨羽的勢力,還將他與英國公府勾結的證據,一點點呈給皇帝。
皇帝雖未明著處置四皇子,卻也漸漸疏遠了他,將原本屬于他的差事,都交給了太子與其他皇子打理。
蕭承澤坐在靖王府的書房里,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接連摔碎三個茶盞,眼底滿是怒火與不甘——崔顥之沒垮,英國公府倒了,連林小五那個棋子,也“死”得不明不白,如今的他,就像只困在籠子里的野獸,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勢力一點點被蠶食。
崔顥之坐在廊下的竹椅上,指尖捻著一片剛落下的梧桐樹葉,看著庭院里隨風搖曳的花枝,眉頭不自覺地蹙起。
自醒來後已有半月,府醫每日來診脈,總說他“心神損耗未復,需靜養”,可他自己清楚,背上的傷口雖仍有些隱痛,卻已能正常行走,連呼吸都順暢了許多,哪里還需要這般小心翼翼地“靜養”?
更讓他在意的是,每當他提起雲舟,母親要麼借口“廚房炖了湯”匆匆離開,要麼就含糊其辭說“雲舟在莊子上安好”,連秦風也總是眼神躲閃,從不敢正面回答他的問題。
“娘,”崔顥之抬眼看向走來的崔夫人,語氣盡量放得隨意,“今日天氣不錯,我想上街走走,去福記買些糕點。”
崔夫人腳步猛地一頓,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了幾分,握著帕子的手不自覺收緊,連聲音都帶著點不易察覺的慌亂︰“上街?你的身子還沒好全,外面風大,若是吹了涼……”
“娘,我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崔顥之打斷她的話,目光緊緊鎖住她眼底的緊張,心里的疑雲又重了幾分,“就去附近的‘福記’,讓秦風跟著,買了糕點就回來,不會耽擱太久。”
他故意說得輕描淡寫,甚至還彎了彎嘴角。
崔夫人看著兒子眼底的堅持,知道攔不住,只能勉強點頭,卻又忍不住叮囑︰“那你務必讓秦風跟著,早去早回,別在外面停留太久。”說著,她悄悄給身後的秦風使了個眼色。
崔顥之假裝沒看見兩人的互動,起身時,垂在身側的手悄悄攥緊。
母親的緊張太過明顯,秦風的躲閃也絕非偶然,雲舟一定出事了。
秋風卷起他月白色的衣袍下擺,帶著幾分涼意,卻吹不散他心頭的沉郁。
四皇子派來盯著崔府的人見崔顥之離開,立馬回去報信。
鋪子門口,“公子,買完糕點我們就回府吧?”秦風跟在他身後,語氣帶著幾分小心翼翼的試探,心里卻在打鼓——公子該不會是想趁機去找裴小公子吧?
崔顥之沒應聲,徑直走進“福記”。
櫃台後的掌櫃見是他,連忙笑著迎上來︰“崔公子,還是要山楂糕嗎?”
“嗯,再來一盒桂花糕。”崔顥之的目光掃過櫃台,想起雲舟上次在這里挑選糕點時,眼楮亮晶晶的模樣,心底泛起前暖意。
掌櫃麻利地包裝好糕點,遞到他手里︰“崔公子慢走,下次再來。”
崔顥之接過糕點,剛走出店門,就听見一道熟悉又帶著幾分刻意熱絡的聲音傳來︰“這不是小崔大人嗎?瞧我這記性,現在不能叫小崔大人了。崔公子可真是巧呀。”
他抬頭,見蕭承澤穿著一身墨藍色錦袍,搖著折扇,正站在不遠處,身後跟著幾個侍從,顯然是特意等在這里。
秦風心里咯 一下,下意識地擋在崔顥之身前,語氣帶著警惕躬身行禮︰“四皇子殿下。”
蕭承澤瞥了秦風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目光又落回崔顥之身上,語氣帶著不容拒絕的邀請︰“崔大人這是剛買了糕點?正好,前面有家茶樓景致不錯,不如一起坐坐?”
崔顥之眼底冷光一閃,轉身就想拒絕︰“多謝殿下好意,只是我身子尚未痊愈,需早些回府靜養,就不陪殿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