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哥，那你說趙武他會給李飛的家屬分一點嗎？“瘦猴搓著粗糙的手指，壓低聲音問道。昏暗的燈光下，他的眼神閃爍不定，想到剛才那些人聊天時，曾大言不慚地說要把所有場子收益的三分之一分給李飛的妻子，不禁覺得有些可笑。
劉波嗤笑一聲，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搖了搖頭︰“怎麼可能給？“他隨手拿起桌上的煙盒，抽出一支煙在桌面上輕輕敲了敲，然後點燃。
煙霧緩緩升騰，模糊了他略帶疲憊卻依然銳利的眼神。
“這一幫人能夠每個月給李飛加一千塊錢的，都算的****了，還指望給三分之一？“他深吸一口煙，緩緩吐出，“你可知道現在三分之一是多少？就算他們再不會經營，這所有廠子加在一起，每個月十來萬是有的。誰會把這三四萬塊錢白白送給別人？“
他頓了頓，撢了撢煙灰，語氣愈發低沉︰“他們這幫人，不過是想瓜分場子，嘴上說得漂亮罷了。“
“今天我們來，也就是表個態度。“劉波眯起眼楮，望向窗外昏暗的街燈，“趙武現在不敢跟我們撕破臉，他得穩住局面，一步一步把場子都吞下去。“
瘦猴听完，咧嘴一笑，露出一排略顯參差的牙齒︰“以前只覺得趙武是個打手，沒想到腿廢了之後，竟然長腦子了。“
“要是我的話，“瘦猴湊近了些，壓低聲音，“今天請這些大哥過來，茶水里面放點東西，外面再安排一幫人，全給收拾了，他們的地盤，一口氣全吞了。“他邊說邊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眼中閃過一絲凶狠。
劉波輕輕搖頭，他知道瘦猴不過是在開玩笑，但這番話也恰恰說明，人與人之間的想法，天差地別。
他緩緩吐出一口煙，語氣平靜︰“站在不同的位置，就有不同的考量。當小弟，只要夠爽就行；但當大哥，你就得想盡辦法，穩住地位，拿到更多。“
他目光深遠，仿佛在回憶什麼︰“趙武也是從爛仔開始的，以前是頭號打手，也風光過一段時間。腿被廢了之後，他才徹底明白，光靠能打是不行的，要懂得隱忍，懂得借勢。“
“所以胡老大倒了之後，他依舊混得不錯。這一次，更是讓他抓住了機會。“劉波語氣一頓，聲音壓得更低。
“而且，他也怕把我們逼急了。一旦逼急了，什麼事都干得出來——就像這次，他們竟然安排槍手，在大庭廣眾之下，直接了結了李飛。“
他目光掃過瘦猴，語氣凝重︰“他們為什麼敢這麼大膽？還不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葉青已經進去了，葉凡一個人在外面，搞一票大的，躲起來就完事了。“
“而今天來的那些老大，沒一個敢這麼干。“劉波掐滅煙頭，語氣帶著幾分感慨，“他們手里不是沒槍，是沒人敢用——一旦開槍，性質就變了。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著外面漆黑的夜色，輕聲說道︰“江湖，就是越混越慫。“
…………
吃完午飯沒多久，小潘推門走了進來，臉上帶著輕松的笑意。
游戲廳里彌漫著淡淡的煙味和舊機器的塑料味，幾台游戲機發出輕微的嗡嗡聲。
“你爺爺那邊都安排好了嗎？“劉波遞了支煙過去，語氣溫和。
小潘接過煙，點點頭，眼中閃著光︰“嗯，這幾天詳細檢查都做完了，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是調養。我們在前面租了個房子，離這兒不遠，離醫院也近。“他掏出打火機點燃香煙，深吸一口，“請了個護工，之後每周帶爺爺去復查一次就行。“他說著，嘴角不自覺地上揚，整個人都透著一股釋然。
“那就好。“劉波拍了拍他的肩，語氣沉穩，“你也別全指望護工，這兒不忙，你沒事就多回去看看。“
“好，“小潘彈了彈煙灰，“我每兩三個小時也回去一趟。護工有手機，每隔幾個小時也會給我打個電話。“他語氣輕快，顯然心里的石頭落了地。
“行，“劉波點點頭，“要是你這邊沒問題，那咱們的計劃就今晚開始。“他轉頭朝里間喊了一聲︰“王濤！“
王濤從里間探出頭來，手里還拿著半截黃瓜︰“波哥，啥事？“
“從今晚開始，你們兩個每天從那邊弄兩條回來。“劉波說道。
“好 ，沒問題！“小潘興奮地搓著手。
“別說兩條，十條我都扛得動！“王濤拍著胸脯，一臉豪氣，嘴里的黃瓜渣差點噴出來。
“就先兩條，“劉波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多了暫時吃不掉。“
事情交代完，眾人漸漸散開。王濤卻磨磨蹭蹭地湊到劉波身邊，腳尖一下下踢著牆角剝落的油漆，聲音低得像蚊子哼哼︰“哥，今天都第四天了......“
劉波愣了一下，沒反應過來︰“什麼第四天了？“
“雲雲啊！“王濤抬起頭，臉上寫滿焦急，“你不是說，讓我一個星期別搭理她，她就會來找我嗎？今天都第四天了......“他低下頭，繼續用腳尖折磨著牆角。
“你也知道這才第四天？“劉波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語氣里帶著幾分無奈，“一個星期是七天，懂嗎？“
“非要等夠七天嗎？“王濤還是不死心，眼巴巴地望著劉波。
“滾！“劉波恨鐵不成鋼地罵了一句。
“好 ！“王濤這才悻悻地跑開，背影里還帶著點不情願。
晚上吃完飯，劉波和王濤照常去林老頭那兒練武。夜色中的小巷格外安靜，只有他們的腳步聲在石板路上回響。
最近林老頭教得多了，劉波心里也漸漸有些意動。
但林老頭始終強調，要等他們把呼吸徹底練順了再說。
以前沒注意，察覺不到。但自從學了那“九淺一深“呼吸法之後，劉波開始留心觀察。他發現林老頭不管走路、吃飯、打拳還是跑步，呼吸都自然而然地保持著那種節奏。
看他神態從容，氣息平穩，顯然已經成了習慣。
“這樣真的有用嗎？“劉波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院子里昏暗的燈光下，林老頭的身影顯得格外矯健。
林老頭哼了一聲，得意地揚起下巴︰“哼哼，老頭子我今年七十一了，每天早晨依舊一柱擎天！“
“學，我們學！“劉波立刻點頭，眼中閃過堅定的光。
這老頭不僅面色紅潤，看起來不過五六十歲，沒想到實際年齡已經七十多了。
最讓他心動的是，這年紀還能保持這樣的狀態——霸王槍，名不虛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