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都依你吧，但是你必須記住今天的承諾。”說完，鄔霏娜嘆了口氣，她知道如今說再多也是徒勞無功，解鈴還得系鈴人。
“好。”楚斯辰不帶一絲猶豫的回復，尾音落得干脆，可垂在身側的手卻悄悄攥緊了。
他迎上鄔霏娜的目光，眼底原本的清明多了一層深沉的霧，像是把什麼東西用力壓在了心底。
他比誰都清楚，從鄔霏娜說出這句話開始，他和姜了了之間就只剩下“陸瑾尤事件”這唯一的交集。多一分相處，多一秒對視，心底那點不該有的悸動就會瘋長一分。
“那我先去忙了。”他的語氣依舊恭敬，只是尾音里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無力感，像是被抽走了幾分力氣。見鄔霏娜抬手擺了個“可以走”的動作，他轉身朝著總裁辦的玻璃門走去，黑色的制服外套在身後劃出一道利落的弧線。
鄔霏娜的目光追著他的背影，直到那道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她才將目光收了回來，心里無聲地嘆著︰“斯辰，未來的路得靠你自己走了。有些苦，別人替不了；有些選擇，哪怕是錯的，也得你自己扛。”
楚斯辰走出總裁辦後徑直去了實驗室，剛推開實驗室的玻璃門，一只胳膊就突然勾住了他的肩膀。
“斯辰，可以啊你，使者大半夜單獨找你談話，還關著門聊了將近半小時。”沈作霖湊在他耳邊，語氣里滿是調侃，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表情，“莫非咱們使者看上你了，想給你走個‘潛規則’？你可別告訴我，你沒動心啊——”
“你小子，是不是最近鹽吃多了，閑得慌？”楚斯辰抬手一把將他的胳膊挪開，語氣冷得像實驗室里的冰箱，眼神里還帶著幾分沒散去的煩躁，“想什麼呢？她沒跟我說什麼，以後腦子里多裝點正事，別想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說完，他白了沈作霖一眼，伸手抓住對方的手腕，直接把人往門外推。“時間不早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話音剛落，還沒等沈作霖反應過來，楚斯辰就“啪”的一聲關上了實驗室的門，把對方的抱怨聲隔絕在了門外。
“哎！楚斯辰你過分了啊！”沈作霖隔著門拍了兩下玻璃，聲音里滿是委屈，“開個玩笑嘛，你把我趕出來干嘛？你走之前留的那些破爛攤子，我還剩最後一份沒處理完呢！”
實驗室里靜了幾秒，隨後傳來楚斯辰冰冷又帶著幾分無奈的聲音︰“剩下的我自己來處理就行。”
沈作霖站在門外，對著緊閉的玻璃門翻了個白眼。他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已經快凌晨一點了。這小子，平時需要他幫忙的時候，一口一個“作霖”叫得親熱；現在不需要了，就直接把人趕出門外，活脫脫一個過河拆橋的主兒。
他越想越氣，鼓著兩邊的腮幫子，像只被惹毛的倉鼠，轉身氣呼呼地朝著走廊盡頭的電梯走去——心里還暗戳戳地想著︰下次他在找他幫忙，非得讓他請自己吃三頓火鍋不可。
實驗室里，楚斯辰坐在辦公桌前，把沈作霖沒處理完的報告拉到自己面前。桌上的台燈亮著暖黃色的光，照亮了報告上密密麻麻的數據，卻照不亮他眼底的疲憊。
他抬手搓了搓發沉的眼楮，試圖讓自己的睡意淡一點，可指尖剛落下，腦海里就突然閃過今天的畫面——姜了了在床上一腳踩空，撲在他身上，柔軟的唇瓣精準的撞在他唇上，兩人四目相對。
“嘖。”楚斯辰猛地回神，抬手揉了揉眉心，把那些不該有的思緒強行壓了下去。他拿起筆，在報告上飛快地寫著批注，試圖用工作把那些畫面從腦子里擠出去。桌上還剩兩本報告，他看了眼牆上的掛鐘——凌晨一點半。看來，今晚又是個不眠之夜了。
……
四天後的早晨，溫和的陽光透過公寓的落地窗，在地板上灑下一片金色的光斑。陸瑾尤坐在餐桌旁，手里捏著一個花卷，卻半天沒咬一口——那花卷是他早上剛蒸的，原本冒著熱氣，現在已經涼透了，連一點霧氣都不冒了。
他的目光落在桌角的玻璃杯上，眼神卻有些發空，腦海里又不受控制地回溯起四天前的那個晚上。那天他洗完澡回到臥室，剛坐在床上刷手機，就隱約听見隔壁姜了了的房間里傳來動靜——有低沉的男聲，也有她的尖叫聲。
那聲音很模糊，他听不清具體在說什麼，卻清清楚楚地听見姜了了喊了一聲“楚什麼辰”。當時他手里的手機“啪”的一聲掉在了床上，腦子里一片空白，第一反應就是沖過去敲門。可手剛踫到門把手，又猛地縮了回來——萬一他听錯了呢？萬一只是姜了了在看劇呢？闖進去要是鬧了烏龍，豈不是有損她的名聲？
就這麼猶豫的功夫，隔壁的動靜就停了。他站在門外，听著里面沒了聲音，心里卻像堵了一塊石頭，沉得慌。這四天里，他無數次想找姜了了問清楚，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那是她的私事，他要是問了，會不會顯得自己管得太寬？會不會讓她覺得不舒服？
越想越郁悶，陸瑾尤忍不住嘆了口氣，把手里的花卷放在了盤子里。這幾天他的狀態差到了極點︰吉星高照湊過來跟他玩的時候，他盯著狗毛發呆；拍戲的時候，連最基本的走位都錯了三次，導演氣得把劇本摔在地上，直接找花冪告狀，說他“心思根本不在戲上”。
花冪也是沒辦法，只好給他放一天假，讓他在家好好調整狀態。正好昨天晚上，快遞員送來美海灣海景別墅的鑰匙他想著今天搬家，這才答應了休假。要是換平時，他這個“拼命三郎”，就算熬到凌晨，也得把當天的戲份拍完。
“陸瑾尤，你這花卷都涼透了，還不吃？
一道清亮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打斷了陸瑾尤的思緒，只見姜了了走到餐桌旁，拉開椅子坐下，看著陸瑾尤面前幾乎沒動過的花卷，又看了看他眼底的青黑，語氣里帶著幾分無奈的關切︰“你這幾天到底在想什麼？從四天前早上開始，就一直悶悶不樂的，問你也不說。咱們不是說好的嗎？有什麼事一起解決，你總憋著，我反而會擔心。”
陸瑾尤看著她眼底的擔憂，喉結動了動，心里的石頭好像松動了一點。他拿起桌上的玻璃杯，喝了一口冷水，試圖讓自己的聲音听起來平靜些︰“沒什麼，就是最近拍戲有點累，沒休息好。”
“累？”姜了了挑眉，“花冪姐都跟我說了，導演說你連‘轉身看鏡頭’這種簡單的動作都錯了三次，這可不像你。”她頓了頓，看著陸瑾尤躲閃的眼神，放緩了語氣，“瑾尤，我們認識這麼久了，你是不是有心事，我能看出來。你要是信我，就跟我說；要是不想說，也沒關系，但別自己憋著，好嗎？”
陽光透過窗簾縫隙落在陸瑾尤臉上，暖融融的，卻驅不散他心里的陰霾。他攥緊了手里的玻璃杯，冰涼的觸感讓他稍微冷靜了些。沉默了幾秒，他終于抬起頭，看著姜了了的眼楮，聲音有些發澀︰“了了，四天前的晚上……你房間里是不是有別人？”
這句話問出口的瞬間，餐桌上的氣氛仿佛凝固了。姜了了臉上的笑容僵住，腦海里瞬間閃過那天的畫面——楚斯辰準備走，她一時想要抓住他，在床上踩了個空，然後撲倒在他懷里，嘴唇也精準的落在他唇瓣上……
耳尖不受控制地紅了起來，姜了了慌亂地移開視線，伸手捋了捋耳邊的碎發，聲音有些發虛︰“你……你听到什麼了？”
看到她這副反應，陸瑾尤的心瞬間沉了下去。他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听起來不那麼激動︰“我听到有男聲，還有你的尖叫。你喊的那個名字，是不是楚斯辰？”
姜了了猛地抬頭，眼里滿是驚訝。她沒想到那天的動靜居然被陸瑾尤听到了，而且還听得這麼清楚。
一時間，她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總不能說楚斯辰是時光倒流管理員，她是穿越者，任務就是改變他慘死的命運吧，這種話要是說出口，她會被雷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