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唯怡的角度,是沈渺想親賀忱!
    她無法保持冷靜,不等沈渺回答,抓著沈渺的胳膊,使勁拽了一把。
    沈渺急于掙脫賀忱,終于掙脫開時又被程唯怡拽了一把,慣性下力度翻倍。
    她身體狠狠撞在冰冷刺骨的牆上,雙手下意識地覆上小腹。
    “賀忱哥,你醒醒,我們回家。”
    程唯怡架起賀忱的胳膊,將人從車里扶出來。
    賀忱大半個身體都靠在她身上,摟著她的肩膀,步伐踉蹌著朝別墅里走去。
    冷風吹擊,背部抵著的牆壁冰冷溫度,侵入沈渺的身體。
    不知是冷的,還是滿腔地難受灌的,她眼前起了霧,讓一切都變得模糊。
    可她還是能看到,賀忱摟著程唯怡,進了別墅。
    這個她曾經住過兩年的地方。
    客廳的燈熄滅,二樓賀忱的房間亮了燈。
    不知過了多久,燈又滅了。
    整棟別墅一片漆黑。
    仿若沈渺的心,一片死灰般的黯淡。
    顧不上消耗心底那股情緒,沈渺回到車上,肚子沒有異樣,她驅車回家。
    發現懷孕後去產檢,醫生說她身體很虛弱,必須要注意前三月,不然容易流產。
    前幾天剛受了點風寒,禁不起再折騰。
    回到家里,沈渺洗了個熱水澡,吹干頭發上床,閉上眼楮強迫自己睡覺。
    明明已經很晚了,明明感覺很疲倦。
    可大腦卻無比的清醒。
    一閉上眼楮,腦海里就浮現賀忱摟著程唯怡回家的畫面。
    暖過來的身體,又一點點地涼掉。
    沈渺蜷縮在被子里,雙手捂著肚子,試圖用孩子來讓自己清醒一點。
    想讓孩子一直在她身邊,就必須跟賀忱撇清關系。
    賀忱跟程唯怡的感情越好,她越應該高興。
    沒有什麼比這個孩子重要,賀忱也不行!
    這成為一種執念,她睡著後做夢,夢見她生了一個女兒,卻在生產當天就被賀忱抓包。
    賀忱要把孩子帶走,不顧她剛生產完虛弱的身體,不留情地把她推開——
    “賀忱,你可不可以離我遠一點!你怎麼這麼討厭!”
    沈渺無力地罵他。
    “你說什麼?”
    夢里,明明賀忱已經抱著孩子走了,可他的聲音卻無比清晰地傳來。
    “十分鐘之內過來接我!”
    又是一聲充滿怒意的聲音。
    沈渺倏地睜開眼,手里拿著已經接通賀忱電話的手機。
    睡夢中來電話,本能地接起,是她這些年慣有的毛病。
    “是,賀總。”
    她掛了電話起床,打算洗把臉就走。
    結果到浴室一看,她的臉色蒼白,黑眼圈重得像熊貓。
    夢里就在哭的緣故,眼楮有些紅腫。
    只能快速畫個淡妝,戴了墨鏡出門。
    抵達賀忱住處時,已經是一個小時以後的事情。
    彼時,也才剛剛七點鐘。
    沈渺把車停在門口,確保在餐廳用餐的賀忱能看到,她並未下車。
    不出幾分鐘,賀忱出來了。
    程唯怡在玄關處給他整理了下領帶,送他出門。
    沈渺下車來將車門打開,在一旁站著等。
    “我就睡個回籠覺,昨晚都被折騰死了,晚點再去公司。”
    程唯怡的聲音漸行漸近。
    裁剪獨特的西裝熨貼在賀忱身上,他整理著袖口,路過沈渺身邊時看了她一眼。
    “那你去公司時,注意安全。”
    走到車前,賀忱回頭叮囑了程唯怡兩句,然後才彎腰上車。
    “我都多大的人了,你怎麼還跟以前一樣把我當小孩子。”
    程唯怡撒著嬌,把車門關了,儼然是沉浸在幸福中的小女人。
    但她臉上的笑容,在目光落在沈渺臉上的那一秒,頓時就消散了。
    “程小姐,再見。”
    沈渺朝她頷首,繞過車頭上了車。
    程唯怡目送她上車,又目送車離開,才回別墅。
    雖然心里不虛,可沈渺還是不想跟程唯怡牽扯太多。
    解釋是需要對著理智,並且願意听你解釋的人。
    顯然,程唯怡兩者都不屬于。
    沈渺只期盼著,盡早離職。
    “以後讓林昭送我回來。”
    賀忱的聲音打斷沈渺的思路。
    沈渺握著方向盤的手一緊,她解釋,“昨晚林助喝酒了,以後不會再有這種情況。”
    這種情況,以前不是沒有過。
    一起應酬,林昭喝了酒,沈渺送賀忱回來,早上也要負責接賀忱去公司。
    看來,是程唯怡介意了。
    簡短的對話後,車內陷入了死寂。
    抵達公司時,林昭已經到了,幾個人在電梯口遇上。
    沈渺將車鑰匙交給林昭,“林助,車快沒油了。”
    昨天太晚,她沒來得及加。
    “好。”林昭接過車鑰匙,跟在賀忱後面進入總裁專用梯後。
    見沈渺還沒進來,他伸出手擋著電梯門,同時與賀忱匯報著工作。
    “今天上午的會議臨時有變動,改到下午三點了,另外還有幾個項目都等著您簽字……”
    宿醉的緣故,賀忱頭疼,他捏了捏眉心,鼻腔里發出一個單音節‘嗯’,便沒了下文。
    見他如此,林昭停止匯報,冷不丁發現沈渺還沒進入電梯。
    他往外看了一眼,卻沒看到沈渺,隨口問正在等電梯的職員,“看到沈秘書了嗎?”
    “沈秘書已經上去了。”
    沈渺早已乘坐員工電梯上樓了。
    林昭迅速把手縮回來,讓電梯上行。
    “沈秘書……這半年沒見,有些生疏了。”
    賀忱雙手插兜,垂著眼眸,面部線條緊繃。
    何止生疏了,簡直是拒人于千里。
    結婚之前的沈渺就是個有分寸的下屬。
    結婚後在公司,她從未仗著賀少夫人的身份,逾越半分。
    離婚後的沈渺直接拉開距離,如今調職回來——
    賀忱突然覺得,摸不透沈渺,不能勝任分公司總經理不就是想回來?
    ‘叮’
    電梯門開了,賀忱斂回思緒,驅動長腿走出電梯。
    沈渺早已在工位上就緒。
    她今天穿的又不是職業裝,黑色的羽絨服里面是一條黑色長裙。
    看到他過來,為表尊重她站起來了。
    穿著平底鞋的她,也就剛到他肩膀的高度。
    賀忱頓了下,看著她低垂的腦袋,很快又恢復了步伐。
    他和林昭先後進入辦公室,沈渺又坐下來,處理工作。
    身為秘書,需要替賀忱審核數據、整理資料。
    她忙得不可開交,一上午都埋頭在文件中。
    突然有人敲了敲她辦公桌。
    “沈渺,你跟我過來。”
    沈渺抬起頭,只看到了明黎艷離開的背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