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大郎與七位老婆

第六章 好的開端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老李尋歡 本章︰第六章 好的開端

    第二天,金海覺得身體好的差不多了。

    天光似亮非亮,灰蒙蒙的薄霧還籠著陽谷縣的街巷。金海深吸一口帶著涼意和柴火余燼味的空氣,挑起沉甸甸的擔子出門。籮筐里,五百個新鮮出爐的餡餅擠擠挨挨,騰騰的熱氣混著霸道的肉香,蠻橫地撕開晨霧,引得早起的行人紛紛側目。剛到老地方卸下擔子,支起簡陋的攤板,呼啦一下就被昨日沒搶到的張大娘和幾個眼熟的回頭客圍了個水泄不通!張大娘挎著的竹籃都擠歪了,還一個勁兒往前探。

    “金家餡餅!剛出鍋的金家餡餅!今兒就五百個,賣完收攤!”金海清了清有些發緊的嗓子,底氣十足地吆喝起來。生意帶來的短暫成就感,像一劑強心針,暫時壓下了胸中那塊邪玉帶來的陰霾和昨夜的不安。

    “給我留十個!快著點,家里娃等著呢!”

    “排隊排隊!分明是我先來的!給我包二十個帶走!”

    “武大!昨兒說好的五個!錢在這兒,你點點!一個銅板不少!”

    人聲鼎沸,金海忙得像只陀螺,腳不沾地。收錢的手快出殘影,沾滿了油漬和面粉;遞餅的動作卻穩當利落。褡褳肉眼可見地迅速鼓脹、沉重起來,銅錢“叮叮當當”踫撞著擠進去,發出悅耳的驟雨聲,還夾雜著幾塊碎銀子落入囊中的悶響。預訂的單子也厚厚一沓,壓在攤板角落。

    看著空蕩蕩、還殘留著余溫的籮筐,再掂掂懷里沉甸甸的褡褳,一股滾燙的熱流在金海胸腔里沖撞!他挑起空擔,腰桿不自覺地挺得筆直,腳步都輕快了幾分。手指隔著粗布褡褳,感受著里面硬邦邦的銅錢和涼絲絲碎銀的輪廓,一個大膽的念頭如同野草般瘋長︰

    八百個!明天就干八百個餡餅!

    然而,這念頭剛冒頭,冷水就澆了下來。五百個餅,從天不亮忙到日頭高懸,已經榨干了他這病弱軀殼的最後一絲氣力。腰背的酸痛、手臂的腫脹感還在叫囂。八百個?就憑他一個人?累死也甭想!

    幫手!必須找個幫手!

    他渾濁的目光在清晨稀落的行人中掃視,最終牢牢鎖定了那個熟悉的身影——挎著半空梨籃、腳步輕快、眼珠骨碌碌轉的機靈少年,鄆哥。

    “鄆哥兒!過來!給你留了兩個餡餅。”金海揚起聲,臉上努力擠出個和善的笑容,盡管疲憊讓那笑容有些僵硬。

    鄆哥聞聲小跑過來,見了黃橙橙的餡餅,眼楮都亮晶晶的︰“武大哥!真是好大哥。”

    “幫我打下手吧!”金海說得干脆,“和面、剁餡、燒火、看鏊子,哪樣都行!一天給你這個數!”他伸出粗糙的手掌,五根指頭晃了晃,“五十文!管你一頓熱乎管飽的早飯!咋樣?”

    “五十文?!”鄆哥驚得差點把籃子扔地上,忙不迭地點頭,腦袋點得跟小雞啄米似的,“干!我干!武大哥你放心,我手腳麻利著呢,力氣也有的是!”這可比他風吹日曬、看天吃飯賣梨強百倍!

    幫手有了,可八百個餅的活兒,光想想就讓人頭皮發麻。

    金海咬咬牙,掏出剛賺的銅錢,買了小山一樣高的精白面粉、肥瘦相間的豬肉,還有水靈靈的野菜,把本就不寬敞的廚房塞得滿滿當當,連個下腳的地兒都快沒了。

    晚飯碗筷剛撤下,他就拽著鄆哥一頭扎進了熱氣騰騰的廚房。沉重的大木盆“ 當”一聲重重放在地上,震得灶台都似乎晃了晃。緊接著,和面時面團撞擊盆壁的“噗嗤”悶響,剁肉餡時刀鋒撞擊砧板的“  ”脆響,就在這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地傳開。

    潘金蓮起初只是坐在里屋那盞昏暗的油燈下,手里捏著針線,有一針沒一針地縫補著前些天勾破的一條舊裙子。可廚房那邊飄過來的濃郁香氣越來越霸道,像鉤子一樣撓著她的心肝,再加上那持續不斷的、帶著勁道的勞作聲響,她終究是坐不住了。放下針線,捏著沒縫完的裙角,悄無聲息地挪到廚房門框邊,斜倚著往里瞧。

    只見金海圍著條早已看不出原色的油膩圍裙,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斷滾落,有幾滴甚至流進了眼角,刺激得他眯了眯眼。

    他正指揮著鄆哥吭哧吭哧地將一大盆剛和好、濕黏沉重的面團搬到案板上。灶膛里跳躍的火光,將他那張蠟黃疲憊的臉映得忽明忽暗。

    熱氣氤氳中,那個矮小的身影穿梭忙碌,調度指揮,動作雖不快卻條理分明,透著一股她從未見過的專注和干練,與她記憶中那個懦弱遲鈍、只會悶頭做死面疙瘩的窩囊廢丈夫,判若兩人。

    經過短暫的培訓,鄆哥顯然已得了些“真傳”,動作逐漸順暢麻利。他雙手沾滿面粉,熟練地揉按、分劑、 皮,一張張不太圓潤的面皮飛快地從他手下誕生。金海則專注地填餡——用一根自己特制的竹片挑起足量的肉菜餡料,精準地放入面皮中央,手指翻飛,靈巧地捏褶、收口、壓形,一個個圓鼓鼓、白生生的生餡餅便整齊地碼放在案板上,像等待檢閱的士兵。

    “娘子?還沒歇著?”

    金海抬手用還算干淨的手腕內側抹了把額頭的汗,汗水和面粉混在一起,留下一道白痕。他瞥見了門口沉默的身影。

    潘金蓮沒有應聲,目光卻像被磁石吸住,牢牢粘在灶台邊沿那幾個剛剛出鍋、還“滋滋”冒著細小油泡的金黃油亮的圓圓的叫不清名字的東西上。那霸道鮮香的肉味混合著野菜的清氣,直往人鼻孔里鑽,勾得她腹中饞蟲蠢動,喉頭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她抿了抿有些發干的嘴唇,猶豫片刻,終究是沒抵住誘惑,走了過去,伸出縴細的手指,小心地拈起一個還燙手的餡餅,試探著,輕輕咬下一小口。

    “ 嚓!”

    一聲無比清晰的酥脆聲響!滾燙、豐沛、帶著濃郁肉香的汁水瞬間在口中爆開,混合著野菜的鮮甜和面皮的焦香,那滋味比她聞到的、想象的還要勾魂十倍!燙得她舌尖一縮,卻又忍不住貪婪地吮吸著那鮮美的汁液。

    “呵,真好吃啊!這是什麼?”金蓮一邊吃一邊好奇地問道。

    “餡餅”。

    “餡…餅?!”金蓮十分納悶,從來沒有見過這種食物。大郎以前也從來沒有做過。

    潘金蓮徹底愣住了!她微微張著嘴,低頭看著手中那個缺了個小小月牙印的餡餅,金黃的餅皮上還沾著一點油亮。再抬頭,望向灶台前那個矮墩墩、滿頭滿臉沾著面粉、正全神貫注包著下一個餅的身影。

    一股極其復雜的滋味猛地涌上心頭,堵在胸口,讓她一時竟忘了咀嚼。眼前這個…還是那個讓她看一眼都嫌厭煩、甚至…動過可怕念頭的丈夫嗎?這場大病之後…他好像…真的變得不一樣了?變得有本事了?能賺這麼多錢了?做出來的東西…竟好吃得…讓人想哭?

    她默默地,小口小口地,將手中那個餡餅吃得干干淨淨,連指頭上沾的一點油星都下意識地吮了。依舊什麼也沒說,只是轉身,撩起門簾,腳步略顯飄忽地回了里屋。那背影,似乎比往日少了幾分冷硬的稜角,多了些難以言喻的茫然。

    那碗藥,終于還是沒有端上來。

    三日清晨,

    金海挑著裝滿八百個生餅胚、沉得幾乎壓彎扁擔的擔子,再次踏上出攤的路。經過馬記裁縫鋪時,他詫異地發現鋪子外頭居然也排起了小隊,伸著脖子張望的,竟是在等買他的餡餅!馬裁縫本人捏著兩個剛出鍋、還燙手的餅,站在自家鋪子門檻上,一臉狐疑地瞅著這熱鬧景象,又低頭看看手里的餅。

    “喲,武大?”馬裁縫語氣酸溜溜的,帶著濃濃的好奇,“你這餅…真這麼招人稀罕?”說著,忍不住把餅送到嘴邊,試探著咬了一小口。

    “ 嚓——嗤!”

    滾燙的肉汁瞬間從破口處溢出,燙得馬裁縫“嘶哈”倒吸一口涼氣,眼楮卻猛地瞪得溜圓!他也顧不上燙嘴,迫不及待地又狠狠咬了一大口,腮幫子鼓鼓囊囊地快速嚼動著,眼楮微眯,細細品味。臉上的狐疑像冰雪消融,迅速被難以置信的震驚取代。

    “嘶…好!真他娘的好吃!”他抹了把胡子尖上沾到的油光,忍不住大聲贊道,“外皮焦脆酥香,里頭肉餡兒鮮嫩多汁,咸淡正好!武大,你這手藝…藏得夠深的啊!”他咂咂嘴,意猶未盡,“比城東頭那家老字號的‘王記肉餅’,也不遑多讓!”

    金海心里掠過一絲小小的得意,臉上堆起生意人謙遜的笑︰“掌櫃的您過獎了,混口飯吃,糊口罷了。”

    馬裁縫三口兩口把剩下的餅塞進嘴里,滿足地咽下去,舌頭還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角。

    他精明的小眼楮在金海那副沉甸甸的擔子上打了個轉,忽然湊近一步,壓低聲音,帶著點商賈特有的算計︰“餅是不賴…不過,武大啊,”他話鋒一轉,笑容里摻上了不容錯辨的提醒和一絲威脅,“那套水紅妝花緞的裙子…可是真金白銀的好料子!五天的租期,眼瞅著明兒就到期了,你可給我記死了,準時!完完整整地還回來!若是蹭破一絲油星兒,勾壞一根絲線…”他拖長了調子,沒說完,但那意思再明白不過。

    金海心頭一緊,像被根小刺扎了一下,面上卻紋絲不動,依舊掛著笑︰“掌櫃的您放一百個心,到期一準兒完璧歸趙,半點差錯沒有!”說完,不敢多留,趕緊挑起擔子,腳步匆匆地匯入了趕早市的人流。馬裁縫的話,像塊石頭壓在心上,那套華美卻燙手的衣裙,成了懸在頭頂的另一把利劍。

    生意比昨日更加火爆!八百個餡餅,不到晌午,就被洶涌的人潮搶購一空!褡褳沉甸甸地墜在肩上,壓得金海肩膀生疼,里面銅錢和碎銀子隨著腳步踫撞摩擦,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響,听在他耳中卻如同仙樂般美妙。

    收攤回到家,金海累得幾乎脫力,兩條腿像灌了鉛,可精神卻異常亢奮。匆匆扒了幾口晚飯,他又強打起十二分精神,拖著同樣累得眼皮打架的鄆哥鑽進廚房,開始為明天備貨。揉面、剁餡、包餅…一直忙活到後半夜,才把所有的生餅胚子都做好、碼放得整整齊齊。送走走路都打晃的鄆哥,金海感覺自己全身的骨頭縫兒都在**,幾乎是拖著腿挪到床邊,沉重地爬了上去。潘金蓮早已在里屋躺下,呼吸均勻綿長,似乎已經睡熟。

    金海累得眼皮直打架,可心里的興奮勁兒還沒散。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將那個沉得要命的褡褳拖到床上,湊到牆角那盞豆粒大的油燈昏黃的光暈下。顫抖著手,解開褡褳口,將里面所有的收獲“嘩啦”一下傾倒在粗糙的床單上!

     !黃澄澄、亮閃閃的銅錢瞬間堆起了一座誘人的小山包!還有好幾塊大小不一、閃著銀白色光澤的碎銀子,散落在銅錢堆里,格外醒目。金海拿起一塊掂量掂量,又拿起另一塊,心中粗略一算,少說也有三兩多銀子!

    看著這堆在昏暗光線下依舊閃耀著財富光芒的“家底”,金海那張被油煙燻染、被疲憊刻滿皺紋的臉上,終于綻開了一個發自內心的、滿足的笑容。這是他用這副殘破矮小的身軀,加上前世積累的那點智慧,在這陌生的鬼地方,硬生生掙下的第一份產業!

    他捏起那塊最大、成色最好的碎銀子,冰涼的觸感從指尖傳來,沉甸甸的分量感讓他心安。對未來的憧憬,如同春日原野上的野草,不受控制地在他心底瘋長蔓延。

    想象著憑借他從未來世界帶來的經驗和智慧,在這遙遠落後的宋朝大地,打下一片屬于自己的事業。可就是這侏儒般的身體讓他無論如何也難以接受……

    然而,就在他一邊想象著自己的未來事業,和面臨的糟糕狀況時。指尖細細摩挲著那塊冰涼銀錠,感受著它光滑表面下的堅硬質地,眼角的余光再次掃過——那枚緊貼著皮膚、布滿蛛網般裂紋、死寂冰冷的暗灰色玉牌!

    昨夜銀子憑空消失的恐怖景象,“唰”地一下,無比清晰地在他腦中炸開!金海渾趕緊將銀子遠離胸前再也不敢讓銀子靠近玉牌。

    銅板,如同麻醉劑或者是鴉片,暫時麻醉了金海,讓他短時忘記你眼前的重重危機。

    那碗藥,還是沒有端上來。難道,潘金蓮回心轉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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