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離雙眸瞬銳，“什麼意思？”
裴硯書取出一枚記錄符，“我將她那段記憶拓印下來了，你自己看。”
沈青離沒立即接過來，“條件是什麼？”
“我的聘禮，你是不是接下來了。”裴硯書問道。
沈青離挑眉，“我，接你聘禮？”
裴硯書看著她，“你送完骨灰，它們就不見了。”
“那還真是可惜了。”沈青離坦坦蕩蕩，空間偷的，關她什麼事？
裴硯書靜靜地看著她，“……是可惜了。”
“沒別的事，我先走了。”
“不先看完？”裴硯書提議，“有些事，我可能也是見證者。”
沈青離捏緊記錄符，“你也見過鐘明瀾。”
“自然。”裴硯書點頭，“時間久遠，我不怎麼記一些無關緊要的事，看過趙月這段記憶才想起來，她當年帶著一位老嫗來過宗主峰。”
算算年紀，裴硯書當時應該十歲左右，確實是能記事的年紀。
而且修煉者的記憶力比尋常人好，即便沒刻意記，經過提醒，確實會回憶起來。
沈青離思索片刻，還是催動記錄符，一段取自趙月記憶的過往，清晰呈現在她面前。
“人的記憶也能記錄下來？”
沈青離沒想到記錄符還有這能耐。
“普通修煉者自然不能做到。”
“你請你們長輩出手了？”
“算是吧。”
裴硯書似是而非回答間，畫面里出現了鐘明瀾。
沈青離不再追問，她發現——鐘明瀾和趙月還真是長得一模一樣！就連裝扮、氣質也一樣！
可即便是雙胞胎，容貌可以一樣，衣著、氣質應該不同才對。
直到她看見鐘明瀾還真被下了藥，和同樣中了毒的沈闊進了同一屋，她隱隱明白，趙月一直在刻意模仿鐘明瀾！
“鐘明瀾功法特殊，一旦破身，身死道消，趙月很恨她。”裴硯書緩緩解釋，他還不知，沈青離已經知道這事。
裴硯書還提醒道，“接下來的畫面會超乎你想象，做好心理準備。”
沈青離沒說話，一直安靜盯著這些過往！
直到，她看到鐘明瀾沒有立即死，因為隨行的老嫗用畢生修為給鐘明瀾續命了。
看到這一幕的沈青離卻屏住了呼吸，解開了鐘無期提出的疑惑，但還不夠！還不能她上輩子的解惑！
與此同時，畫面里，一直如陰溝地鼠般設計、窺探至此的趙月走出來，她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上來。
“姐姐，雲姨果然是個忠僕啊。”趙月笑意吟吟，意味不明。
悲痛中的鐘明瀾臉色慘白，還沒意識到她這個妹妹是條毒蛇，還請求道，“阿月，幫我厚葬雲姨。”
“自然。”趙月應承。
鐘明瀾又說，“然後我們就一起回宗。”
“不急，先等姐姐稍稍恢復些再說。”趙月說道。
沈青離知道，趙月應該是在等鐘明瀾懷孕！可她怎知一定會懷？
畫面里，無知的鐘明瀾點了點頭，開始調息。
但她的身體卻一日日虛弱下去，因為她果然懷孕了。
“應該也和素女宗的功法有關，即便躲過破身一死，懷孕後，修為會被胎兒吸食。”
裴硯書的解釋，與眼前的畫面同步。
趙月正在問鐘明瀾，“姐姐，得把胎兒打掉吧？”
“不。”鐘明瀾拒絕了，她摸著腹部，目光如水，語氣溫柔，“她是我女兒。”
沈青離心慟，母親、原來、這才是她的母親嗎？
畫面里，趙月故作不忍，“可是……”
“不必多說。”鐘明瀾很堅決，“也先不回去，等我把女兒生下來再說。”
“你是怕母親讓你打胎？”趙月心疼地問。
鐘明瀾點頭，“但我出來得有點久了，母親可能會找過來。阿月，你幫我抹去痕跡。”
接下來，鐘明瀾把自己的蹤跡告知趙月，讓她一一抹除！
沈青離這才明白，趙月一直沒殺鐘明瀾，是防著這一手！
她怕鐘無期找來，所以她不敢立即殺了鐘明瀾。
鐘明瀾無條件信任她，逐步把活路全交代了。
但畫面到了這里，就沒了。
“後來呢？”
沈青離心里最大的疑問還沒有解開！
“沒有了，趙月受不住，只能停止。”
裴硯書解釋道，“但從目前的記憶片段已經足以證明，你的母親是鐘明瀾，而非她趙月。”
“她人呢？”沈青離追問。
“還在我青雲境，你若是想見她，出去後我把人送到沈氏。不過她很狡猾，而且這些秘密，她似乎寧願死，也不願意說出來。”裴硯書沉吟道，“你還想問什麼？”
“我想知道我生母在哪兒？即便是被她謀害了，總還有尸骨。”沈青離不會把心里最大的疑問告訴裴硯書，那事關她重生的秘密。
“這個倒是問出來了，她說埋在聖女峰。”裴硯書神情似有些不忍。
沈青離眼眸微顫，“我之前住的院子里？”
裴硯書緩緩點頭，“是。”
最毒婦人心，莫過于此了。
趙月這是要讓鐘明瀾死都不瞑目！
她要讓鐘明瀾看著她虐待沈青離，糟踐沈青離，還是以母親之名。
“阿離……”裴硯書忍著心疼，“抱歉。”
如果他不是那麼不在意身旁的人和事，一直記得鐘明瀾的出現。那麼，這個真相也許沈青離早就能得知，很多的悲劇也不會再發生。
沈青離沒說話，但她的眼眶早已經紅透了。
盡管還不明白趙月上輩子憑什麼能淨化她！
但她的母親，極有可能真的是鐘明瀾。
因為記錄符上的時間線，和沈闊跟她講的基本都能對得上。
沈闊的記憶里，他確實是因藥物原因，才和趙月結侶，後來便再無親近！
而且，趙月也是幾個月後才跟他說懷孕了，後來一直很虛弱，總在養著。
如果懷孕的是鐘明瀾，那她的虛弱就能解釋；
至于鐘明瀾為何冒名趙月，也能解釋，她畢竟是聖母教聖女，此事必然要一瞞到底，否則不僅女兒會胎死腹中，沈闊這個小宗門供奉也會死。
這些都能解釋得通……
忽然！
沈青離想到趙月之前編排的謊言！
“怎麼？”
裴硯書敏銳感知到沈青離的氣息很亂，她甚至在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