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夜,我拜托你件事。”
    黃老漢直挺挺躺在床上,蛇毒發作,全身已然僵硬,不能屈伸動彈,一雙凹進眼眶的渾濁眼眸里,不甘的情緒蔓延開。
    “你說。”
    許夜站在床邊,安靜的看著黃老漢。
    這蛇毒蔓延很快,黃老漢臉上血脈凸出,已是墨色,那放血排毒法,只能讓黃老漢清醒過來,卻不能將毒拍干淨,他嘴唇翕動,聲音發顫道︰
    “把…我兒…帶來,我見…一面…寶藥…給你…”
    方才交流,黃老漢已得知自己兒子已瘋,還被帶了回來,許夜沉應下來︰
    “好。”
    推開門,許夜徑直去了黃老漢家,黃粱正蹲在屋里一角,蓬頭垢發,靠牆以寐,家中鍋碗瓢盆散落一地,滿地狼籍。
    “醒醒。”
    許夜拍了拍黃粱肩膀,後者被動靜擾醒,發絲遮掩下的眸子茫然撐開,打量了面前站著的青年一番,又怪叫了起來。
    許夜卻不管他如何大叫,只是拉著他小臂,便出門去。
    草屋里。
    許夜帶著黃粱來到床邊,黃老漢听到動靜,吃力的微微扭頭,那快要無神的眼里,在此刻卻猛然迸發出一道精光,一閃即逝。
    彌留之際。
    老人回顧自己一生,只覺如同生吃了黃蓮,有說不完的苦。
    他幼時喪父。
    親娘不堪家中窮苦,離家出走,不知去往何處,他小小年紀便擔起了家中擔子,照顧臥床的爺。
    青年時成婚,又為家操勞,後妻子染病去世,便獨自養育兒子長大成人。
    如今就是老了,也不得安息。
    每日都要進山采藥,為這不爭氣的兒子還債。
    他這輩子,不曾吃過什麼,不曾穿過什麼,所做之事,無一是為了自己,皆成全了他人。
    黃老漢已口不能言,全身慢慢僵硬,意識模糊之際,只在心里獨自思量道︰
    ‘他娘的,做人真累,下輩子不做人了!’
    …
    黃老漢的葬禮在豎日一早進行。
    黃粱已瘋,葬禮一一瑣事,便由許夜代勞操辦,所花銀子自然也是許夜付出。
    許夜卻不覺得虧,因為黃老漢在臨終之際,已將記有寶藥的地圖交給了他。
    這張地圖的價值,已然比葬禮費多了太多。
    傍晚。
    夕陽將天空染作紅色。
    黃老漢的屋前空地上,八張四方桌擺列整齊,桌前都坐滿了,這都是村里人。
    廚子在石頭搭建的臨時爐灶前忙碌,一道道熱氣騰騰,香氣撲鼻的菜肴很快上了桌。
    大家吃的歡聲笑語,倒沒人露出悲色。
    黃老漢的葬禮很簡陋。
    一副壽材擺在屋內,白布一掛,這便是靈堂了,也沒去請唱哭戲的,就這麼請賓客吃了晚宴,準備明早便入土為安。
    其實這也算是好結局了。
    之前熊不凡的老父,沒人料理,最後竹席一張裹身,隨意在村外尋了處空地,挖坑便埋了,連塊墓碑都不曾留下,黃老漢再不濟也有一副壽材,一塊碑。
    待一切事物塵埃落定,已是三日後。
    入夜。
    屋內燭火躍躍。
    許夜拿出黃老漢留下的地圖,在火光下展開,而後認真細細專研起來。
    這地圖乃是羊皮所制,雖說只有一尺,可圖上內容卻極為詳細。
    何處地方盛產什麼藥材,哪里有危險,標注的一清二楚,甚至一些地方連許夜都未曾知曉。
    這張圖就是黃老漢的畢生心血!
    ‘此處應當便是那寶藥所在了。’
    許夜的目光落到了地圖最醒目的一處標記上,與其他標記不同,這處標記乃是血色,
    按地圖標示,此地位于一處峭壁上,且位置還接近深山。
    ‘夜長夢多,倒不如明早就去看看情況。’
    許夜如此決定,卻忽然听見門外有腳步聲,愈來愈近,最終停在房門前。
    咚咚——
    有人敲響了門,許夜將地圖卷起收好,同時朝門口問道︰
    “誰?”
    “許夜,是我。”
    張寡婦那熟悉的聲音在門外響起,許夜心里的戒備松懈不少,打開房門,就見張寡婦滿臉焦急,許夜不解道︰
    “張姐,什麼事這麼著急?”
    張寡婦立馬回道︰
    “黃粱不見了。”
    聞言,許夜一怔。
    自黃老漢去世後,黃粱的吃食便由他負責,畢竟黃老漢贈送的東西,價值不菲,他有心回報。
    而在綜合考慮後,許夜又拜托了張寡婦幫著照料,每月給二十斤糧,現在黃粱卻不見了,許夜當即皺眉一問︰
    “村里找過嗎?”
    張寡婦很自責,許夜將人交給她照料,現在人卻消失不見,她自覺愧對許夜給的二十斤糧,失落搖頭︰
    “找過了,沒找到,我怕他跑山里。”
    許夜看出了張寡婦在自己責怪自己,于是寬慰道︰
    “張姐,黃粱失蹤並非你的錯。他瘋瘋癲癲,無人約束,跑哪里都是可能的,咱們已經仁至義盡。若他真的因此死了,也是命不好。”
    許夜自覺對得起黃老漢了,不僅給其送葬,還給予黃粱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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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換作其他人,早就不管黃粱死活了。
    如今黃粱走丟,也怪不得他,他不可能時刻都將其守住,這就是黃粱的命了。
    張寡婦听許夜這般說,心里的愧疚少了些,但許夜給的二十斤糧,卻如同一個燙手山芋,灼的她心里不自在,便道︰
    “許夜,你給的那二十斤糧食…”
    她話未完,許夜就開口打斷了她︰
    “那些糧食你們留著吃,就當白天你幫我看屋子的報酬了。”
    見許夜這般說,張寡婦也不在好說什麼,只是心里感激得緊。
    這些天許夜幫她頗多,以至于才能不餓肚子,每每想到這,她便有些羞愧,不知如何報答。
    思來想去,她就只想到一種報答方式。
    張寡婦環顧左右,黑壓壓的四周不見半點鬼影,她又望了眼許夜,含著下巴,聲音忽然輕柔起來,忐忑道︰
    “那個…許夜,你這些天幫了我這麼多,我實在想不到怎麼報答你,要是你不嫌我髒的話,我…”
    張寡婦說到此處頓住,剩下的話實在太過羞人,她有些說不出口。
    然而這前面一段話,就已經讓許夜足夠驚愕,為了不讓張寡婦太過難堪,只得找來一個理由︰
    “張姐,你容姿嬌嬌,只要是男子便不可能不喜愛,可我醉心武道,不可破身,還望你能理解。”
    聞言,張寡婦眼神暗淡下去,頗為失落道︰
    “行,許夜,我明白了。但是這些話我既然說出來了,就不後悔,也不會收回,只要你想,什麼時候都可以來找我,我都會滿足你的,我就先回去了。”
    看著女人那豐滿的背影,許夜若沒一絲心動,那是不可能的。
    張寡婦這個稱號,雖說听著很老,但其實真實年齡卻一點也不大,今年才二十有六,正是一個女人風華正茂且散發成熟魅力之際。
    何況張寡婦身材還很好。
    該大的大,該翹的翹,身材豐滿圓潤,可謂極品。
    其實這些年里,有許多人都找來媒人,去張寡婦家說過親,只是都被拒絕了。
    許夜心里其實也挺喜歡張若惜,只是如今他根基未穩,貿然享受這份溫馨,只會留下把柄 ,為人所制。
    只有待他成為一方霸主,屆時才不需如現在這般,處處小心。
    深秋的早晨總是帶著涼意。
    麻雀在枝頭上嘰嘰喳喳,為薄霧覆蓋下的黑山村增添了幾分活力。
    許夜一如既往,起床練習武道箭術。
    姓名︰許夜
    天命︰天道酬勤,必有所成!
    壽元︰四十五載
    神通︰無
    境界︰煉皮
    技藝︰箭術•小成每日百練,331日可大成)、投擲•小成每日百練,33日可大成)、莽牛拳•小成每日百練,610日可大成)
    看著面板上的信息,許夜頗感欣慰。
    莽牛拳只剩下610天,便可達到大成境界,若用金鼎內的神秘力量加速後,這個時間只會更少。
    若能吃些好東西,頂多兩月就能大成。
    不過好東西許夜現在卻吃不起。
    他總共就五十五兩銀子,還不夠富家子弟練武吃的一副好藥貴。
    想要武道進步,總而言之就只有一條路走 ,那就是賺錢,而黃老漢發現的那株寶藥,就是賺錢的機會!
    山林間,一道身影穿梭其中。
    對于黑背山外圍,這段時間摸索下來,許夜雖不能說了如指掌,但也十分熟悉了。
    他此次進山的目的地,正是黃老漢標注的寶藥位置。
    隨著深入,許夜能清楚看到林中的樹木越來越粗壯高達,周圍環境也越來越幽深寂靜,就連鳥叫聲,都難以听聞。
    ‘幸好有地圖標注的線路,否則不知會遇見什麼凶險。’
    許夜目前所走的方向,正是沿著地圖上標示的路線,這乃是黃老漢用生命試險,才總結出來的安全路線。
    足足一個時辰後。
    一座高山赫然映入眼簾。
    許夜遠遠仰頭望著,才發現這山表面光禿禿的,幾乎全是裸露的石壁,形狀如一柄利劍,矗立在大地上,直插入天上雲端里,根本看不到頂端。
    看著眼前這近乎垂直地面的高山,許夜心里不由發怵徒。
    ‘若按地圖所示,寶藥應當就在此處,可這山如此陡峭,徒手攀爬與找死又有何分別?’
    許夜來到山腳,思索良久,仰頭看著這不知多高的山,最終心里一橫︰
    ‘老黃都能爬,我一個煉皮武者有什麼不能爬的?’
    許夜擼起袖子,開始攀爬在陡峭的崖壁上,只爬了一會,便發現這攀爬毫無難度可言。
    他手臂力量強大,耐力十足,爬這峭壁簡直不要太輕松,只是不知寶藥具體位置,需他在峭壁上一處一處找,而這山又大,這便十分浪費時間。
    時間慢慢流逝。
    兩個時辰後,許夜停了下來,不再向上攀爬,而是休息了會,開始向下原路返回。
    這山太大,大的他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那株寶藥的位置,只得先退去,待下次再來搜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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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豎日一早。
    許夜練習完武道箭術後,再度進了山。
    這一次,他略過昨日已搜尋過的地方,開始對新的峭壁展開探索,兩個時辰後,便再度返回。
    如此重復好幾日。
    終于,皇天不負有心人。
    在第六天,許夜總算是在山的西面,距地面百米高的地方,發現了一株生長在崖壁縫隙里的植物。
    饒是在這深秋,萬物蕭瑟之際,這植物的葉片,也充盈翠綠,生機勃勃,毫無枯敗氣象。
    許夜並沒有冒然靠近這珠植物,只是在距其幾米遠處觀察。
    黃老漢為何死的,他半點不敢忘。
    按黃老漢所言,寶藥周圍有一條守護毒蛇,許夜四下張望,想要找到這畜牲身影,卻一無所獲。
    這株植物周圍的峭壁,有許多裂縫,也不知那毒蛇究竟藏在哪一道縫隙里。
    許夜遠遠看了兩眼,便再度下山去。
    他可不敢以身試險。
    若那毒蛇真在,要是被其咬上一口,只怕也生死難料。
    這凶獸的毒,可不是那麼好解的。
    今日許夜再度退去,只是與前幾日不同 ,這一次他並不是一無所獲。
    回到家。
    張寡婦正與小丫頭待在他家中,這是在幫他看家。
    見許夜回來,張寡婦便提出告辭︰
    “許夜,我們先回家了。”
    許夜取下牆壁上掛著的木弓,又拿上三支箭矢,開口阻攔正欲離開的張寡婦︰
    “張姐你先別走,我現在要去縣城一趟,你再幫我守會兒屋。”
    張寡婦輕嗯了聲,就見許夜火急火燎的出了門,很快便消失在了視線當中。
    縣城。
    藥鋪門前。
    看著牌匾上寫著的‘回春堂’三字,許夜邁步走了進去。
    “客官,你是要看病還是抓藥?”
    剛走入鋪中,也不待許夜開口,便由頭戴圓帽的藥童走上前來,主動詢問。
    許夜當即說出了所需︰
    “你們這可有治療蛇毒的藥?”
    這家店是黃老漢舉薦,說這家店鋪的解毒藥十分有效。
    這也是為什麼,黃老漢被那毒物咬了,還能堅持著回到村子里的原因。
    當然,最後黃老漢還是死了。
    但這恰恰證明了這家店的解毒藥,的確不同尋常,否則黃老漢再被咬後一刻鐘,就要命喪黃泉,哪里能撐著到村里呢?
    藥童嘻嘻一笑,道︰
    “客官,你算是來對地方了,咱們店的解毒丹,那是出了名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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