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床上的女人死死抱住枕頭,發出撕心裂肺的驚恐尖叫,聲音刺耳。
子龍被吵得眉頭緊鎖,罵道“死女人,鬼叫什麼…”
說著,他上去一把粗暴地攥住她的手腕,不由分說地將她腕上一塊亮閃閃的手表擼了下來。
子龍掂量了一下,瞥了一眼表盤,嘴角撇了撇,“喲,還是勞力士?”
他順手就將那塊明顯價值不菲的女表戴在了自己粗壯的手腕上,顯得不倫不類。
隨即,他戲謔的目光掃向臉色煞白的刁.老四,“同款的表,你的呢?”
刁.老四人都傻了,張著嘴,半天沒合上。
他混了這麼多年,恐怕沒見過這麼明目張膽,連順手牽羊都如此理直氣壯的。
沒等刁.老四反應過來,子龍的目光已經瞥見了床頭櫃上放著的另一只同款男表。
“呵,還帶這麼好的表,浪費了。”
他嘴里嘟囔著,毫不客氣地走過去,將兩塊價值不菲的情侶勞力士,全都揣進了自己的褲兜里,動作自然得就像拿走自己的東西。
刁.老四嘴角抽搐了一下,卻一個字也不敢說。
時間一分一秒地在壓抑中流逝。
終于,刁.老四的手機再次響起,他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趕緊接听,嗯啊了幾句後,看向我,小心翼翼地說︰“錢…錢已經打過去了。”
我點上一根煙,吸了一口,緩緩吐出煙,道︰“你給恆健打個電話,讓他親口確認。我听到,才算數。”
刁.老四沒法,只得再次硬著頭皮撥通恆健的號碼。
電話接通,他臉上肌肉扭曲,那是又恨又怒卻又無可奈何的復雜表情,從牙縫里擠著話︰“恆健…算你厲害!找了幫狠人來要賬…錢,已經打給你了。你…你查一下賬戶!”
不多時,刁.老四的手機再次響了,是恆健打回來的。
我拿過電話接听,那邊恆健的語氣變了,“劉剛,錢到了…而且,還多了五萬塊。”
我笑道︰“多出的那五萬,就當是這幾天的利息了。怎麼樣,恆健哥還滿意嗎?”
那邊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消化這突如其來的“驚喜”,隨即傳來帶著嘆服的聲音︰“劉剛…真有你的。”
我眉頭一挑,不想再多說廢話︰“既然錢到了,那咱們的事,回去再說吧。”
說完,我直接掛斷了電話。
將手機扔回給刁.老四,我站起身,撢了撢衣服︰“咱們走!”
蝦仔琦等人立刻跟上。
剛走到臥室門口,我像是忽然想起什麼,停下腳步,頭也不回地對子龍吩咐道︰
“子龍,把他那兩根手指,扔進馬桶,沖掉!”
“知道了,剛哥!”子龍應得干脆,轉身就走向衛生間。
身後,傳來刁.老四壓抑不住的悶哼,以及那個女人捂住嘴的嗚咽。
我們一行人徑直離開,樓下,車子發動,迅速駛離。
……
與此同時,東泰大酒店的經理室內。
盧新華正擦拭著一只紫砂南瓜壺。壺身色澤溫潤,他擦拭得極為專注,仿佛在完成一件藝術品。
阿豹推門走了進來,恭敬地站在辦公桌前︰“盧總。”
盧新華沒有抬頭,目光依舊流連在壺身的弧線上,語氣平淡地問道︰“江邊碼頭那批貨,出手了?”
阿豹臉上露出一絲得意︰“嗯,出手了,很順利。果然,現在順水順風,沒人查。”
盧新華這才緩緩放下手中的壺和絨布,搖了搖頭,眼神里透著老謀深算的謹慎︰“還是小心為上。太子輝那個人,疑心重,手段狠,他不是那麼容易就相信那個馬來老板的。”
阿豹收斂了得意,點頭應道︰“知道了,盧總,我會盯緊的。”
盧新華靠在寬大的椅背上,輕輕嘆了口氣,語氣帶著幾分遺憾︰“只可惜,江邊儲油罐的那個大項目,最終還是讓太子輝拿去了。不然的話,憑借這個項目,很快,整個江邊碼頭,就都是我們東泰的天下了。”
阿豹聞言,湊近一步,壓低聲音,“盧總,只要有梁喜那個提線木偶在,碼頭那邊,早晚還不都是我們東泰的囊中之物?”
盧新華的嘴角微微牽動了一下,沉吟片刻,吩咐道︰“這樣,你找個機會,去給碼頭運營部的那個張副經理送份‘厚禮’。等他收下之後……”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再想辦法,讓梁喜‘踫巧’撞見。”
阿豹摸了摸下巴,“盧總,您的意思是……?”
盧新華微微一笑,“按照我說的去辦就是了。有時候,讓自以為聰明的人自己發現問題,比我們直接告訴他,效果要好得多。”
阿豹深知盧新華的手段,立刻不再多問,舔了舔有些發干的嘴唇,應道︰“好!盧總,我這就去辦!”
說完,他轉身快步離開了經理室。
盧新華重新拿起那只紫砂南瓜壺,指腹摩挲著光滑的壺身,眼神深邃。
……
我在夜總會門口下了車。
前台的接待小姐眼尖,見我回來,立刻小跑著迎出來,語氣帶著幾分小心︰“剛哥,您回來了。之前來的那個叫恆健的,在吧台那邊等您有一會兒了。”
我點了點頭,目光掃過身後剛從車上下來的子龍、蝦仔琦等人。
“你們先去後面收拾一下,洗把臉。”
我對他們吩咐道,隨即又特意看了眼子龍,“尤其是你,把那兩塊表收好。”
子龍咧嘴一笑,拍了拍褲兜︰“明白,剛哥。”
說完,我轉身大步走進了夜總會大廳,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吧台邊,顯得有些局促不安的恆健。
他面前的酒杯似乎沒怎麼動過,不時抬頭張望。
當他看到我走進來,猛地從高腳凳上站起身。
我走到他面前,語氣隨意,“這麼快就來了?”
恆健搖了搖頭,“剛哥,我真想不到,事情辦得這麼利落。而且……”
他頓了頓,“而且還多了五萬。這……這怎麼好意思。”
我淡淡一笑,從口袋里摸出煙盒,叼上一根在嘴里。
恆健見狀,趕緊掏出打火機,湊上前幫我點燃。
我吸了一口,透過煙霧看他︰“賬清了就好。那五萬,是刁.老四自願付的利息,你安心收著就是。”
恆健連連點頭︰“是是是。”
他看著我,眼神復雜,似乎還有些別的東西,欲言又止。
“還有事?”我挑眉問道。
恆健湊近了些,“剛哥,以後……在南城這邊,要是有什麼我能效勞的,您盡管開口。”
他深吸一口氣,從隨身攜帶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折疊好的文件,正是當初我與他簽下的那份字據,上面清晰地寫著“永發貨場”的條款。
他將字據推到吧台上,“‘永發貨場’,從今天起,是你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