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台階上,停下腳步,從煙盒里抖出一根煙,低頭點燃。
“給我把這里砸了。”
蝦仔琦立刻應道︰
“明白,剛哥!”
他轉身,對著身後摩拳擦掌的兄弟們一揮手︰
“听見剛哥的話沒?砸!”
下一刻,早已準備好的鋼管、鐵棍、棒球棍被紛紛亮出。
“ 當——!嘩啦啦——!”
玻璃破碎的巨響,辦公桌被掀翻,電腦顯示器被砸得粉碎,文件像雪片一樣四處飛濺。
我依舊站在門口,背對著身後的混亂與毀滅,默默地抽著煙。
我就是要把動靜鬧大,讓人知道惹到我劉剛的後果!
蝦仔琦肩膀扛著鋼管,走到我面前︰“剛哥,滿意嗎?夠他們重新裝修一陣子了!”
我面無表情地點點頭,“上車。”
幾輛車迅速駛離這片混亂的街區,剛開出不到兩條街,我的手機就響了。
屏幕上閃爍著“肥佬超”的名字。
我看著屏幕,故意讓鈴聲響了幾秒,才不緊不慢地按下接听鍵,將手機放到耳邊,沒有先開口。
電話那頭,肥佬超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怒氣,直接興師問罪︰“劉剛兄弟!你找阿榮要人可以,你怎麼還把他的手給砍了?!”
聲音很大,連旁邊的蝦仔琦都隱約听到了,側頭看了我一眼。
我對著電話,語氣卻顯得很平靜︰“超哥,話不能這麼說。之前我就可以直接去找他的,我是看在你面子上,才通過你解決這件事。但他扣了我朋友,這不光是駁我的面子,更是沒把你超哥放在眼里。我這麼做,也算是替你清理門戶,處理幫內的敗類。”
肥佬超那邊沉默了幾秒鐘,語氣緩和了一些,但依舊帶著不滿︰“但你下手,是不是有點太重了?”
我笑了笑,聲音里透出幾分寒意︰“超哥,這里是南城。我不給他點顏色看看,他還真以為南城是他說了算,不知道這片天姓什麼了。”
這話已經帶著明顯的警告意味。
肥佬超的語氣變得為難起來︰“你也知道,阿榮再怎麼不對,他也是我的手下。你這樣做,讓我這個當大哥的很難做啊…”
我直接打斷他,反問道︰“那超哥你的意思呢?是要跟我干一仗?”
“不不不,劉剛你誤會了。”肥佬超連忙否認,他顯然不想在這個時候跟我徹底撕破臉,“我的意思是,這件事,我這個當大哥的,總得替他出個頭,不然下面兄弟心寒。不行…你就象征性地拿點錢,我這邊也好說話,面子上過得去。”
听到他要錢,我冷笑一聲︰“超哥,我還沒找他要錢呢!他把我朋友扣了那麼久,嚇得不輕,這精神損失費誰出?我沒讓他賠錢就算客氣了!”
“劉剛!”肥佬超的聲音沉了下來,“你這麼說,就是不把我當回事了啊!”
听到他這語氣,我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對著手機,聲音陡然拔高,“肥佬超!我給你面子,叫你一聲超哥!你要是對我不滿意,盡管可以帶人來找我!我劉剛隨時奉陪!”
電話那頭瞬間安靜了,只剩下肥佬超粗重的呼吸聲。這幾秒鐘的沉默,是權衡。
肥佬超沒說話,我繼續道︰“超哥,我今天出面,不僅僅代表我劉剛,更是代表了皇朝!你想想,如果今天親自來要人的是輝哥,你覺得他貴利榮現在還有命在嗎?”
“所以,超哥,你當然要好好權衡一下利弊,再想該怎麼跟我說話。”
電話那頭,肥佬超的呼吸明顯一窒。
和興盛在香港都只能算是個夕陽社團,實力跟新記、勝和、號碼幫等根本不是一個量級的,更不要說在這南城。
只要太子輝點個頭,把他那些場子全掃了,也只是一句話的事兒。
半晌,電話里傳來肥佬超有些沙啞的聲音︰“……好,劉剛。你…你夠狠。這件事…到此為止。”
這一次,他沒再廢話,直接掛斷了電話。
這次的認栽,干淨利落。
我收起手機,看向車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陽光刺眼,卻讓人感覺格外痛快。
蝦仔琦在一旁,眼神里充滿了敬畏,小聲問︰“剛哥,解決了?”
我靠在椅背上,閉上眼,淡淡地“嗯”了一聲。
這件事,看似解決了,但我卻不知道,為此惹上了星耀公司的老總。
而星耀公司的老總,實力非常硬,根本不是當時我能惹得起的!
……
到了星期三上午。
南城的白天帶著一種暴雨將至前的悶熱。
夜總會門口,蝦仔琦已經帶著人等著了。
兩輛不起眼的黑色轎車,旁邊站著十幾個精悍的兄弟,清一色的短打裝扮,眼神銳利,腰桿筆直,透著一股子煞氣。
蝦仔琦見我出來,立刻迎上前,低聲道︰“剛哥,人都齊了,按你的吩咐挑的,都能打,也機靈。”
我目光掃過這群人,點了點頭,一揮手︰“上車。”
所有人動作迅速,分別鑽進了兩輛車。
引擎低沉地啟動,兩輛車一前一後,駛離了夜總會,向著揭陽鎮老街集市趕去。
揭陽鎮是南城最魚龍混雜的地方之一,狹窄的街道兩旁擠滿了密密麻麻的攤位,販賣著從生鮮蔬菜到廉價服裝的各種貨品。
人流量極大,聲音嘈雜,三教九流的人都匯聚于此,根據子龍提供的情報,刁.老四雷打不動會在今天來到這里他保養的情婦家鬼混,然後再去打牌。
我選的動手地點,就在她的情婦家。
我們的兩輛車悄無聲息地駛入了一處舊小區,遠遠地就看到了一輛黑色七座商務車,正停在樓下。
車旁,或靠或站,聚著四五個一看就是混混模樣的青年,正叼著煙,漫無目的地閑談,眼神懶散地掃視著周圍,顯然是刁.老四留下來守門的馬仔。
“剛哥,就是他們。”子龍壓低聲音,眼神銳利。
兩輛車沒有直接停到樓下,而是在不遠處一個視線死角停下。
兄弟們無聲地迅速下車,借著樓體和停放的車輛作為掩護,分成兩組,悄無聲息地向樓洞口包抄過去。
那幾個馬仔還渾然未覺,依舊沉浸在閑聊中。
直到我們的人突然從兩側沖出,他們才驚愕地反應過來,慌忙想要摸向腰間或者喊叫。
但已經太遲了!
蝦仔琦一馬當先,一記凶狠的肘擊直接砸在離他最近那人的喉結上,那人頓時捂著脖子癱軟下去,發不出任何聲音。
其他兄弟也同時動手,鋼管和拳腳精準地落在剩下幾人的要害處!動作干淨利落,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整個過程幾乎在呼吸之間完成。
幾聲沉悶的擊打和壓抑的悶哼後,樓洞口便只剩下癱倒在地、痛苦蜷縮的身體。
我這才從藏身處不緊不慢地走出來,跨過地上失去行動能力的馬仔,徑直走進樓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