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牽緣︰真假千金滬上行

第0080章水鄉風波初試刃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清風辰辰 本章︰第0080章水鄉風波初試刃

    晨曦微露,薄霧如輕紗般籠罩著江南水鄉。河水在朝霞的映照下泛著淡淡的金鱗,古老的石橋、臨水的白牆黛瓦,在氤氳水汽中顯得靜謐而詩意。偶有早起的烏篷船鎭乃而過,劃破平靜的水面,留下道道漸散的漣漪。

    “嘿——哈!”

    清亮的呼喝聲從河邊一座簡陋的漁家小院里傳出,打破了清晨的寧靜。

    院中,一個身影正在騰挪閃轉。正是莫老憨夫婦收養的阿貝,如今的貝貝。她穿著一身利落的粗布短打,褲腳挽到膝蓋,露出一截被太陽曬成健康小麥色的小腿。烏黑的長發編成一根粗亮的麻花辮甩在腦後,隨著她的動作活潑地跳躍。

    她練的並非什麼正統拳法,而是跟著養父莫老憨和村里跑過碼頭的武師零碎學來的把式,夾雜著些她自己從摸爬滾打中領悟的野路子。只見她步法靈活,時而如靈貓捕鼠,迅捷無聲;時而如鶴舞白沙,舒展有力。一拳一腳,雖少了幾分章法,卻多了十分的悍勇與機變,帶著一股水鄉女兒特有的韌勁兒和潑辣。

    最後一式收勢,她穩穩站定,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胸口微微起伏,呼出的氣息在清冷的空氣中結成白霧。那雙明亮的杏眼里,沒有絲毫閨閣女子的嬌怯,反而閃爍著如同被河水洗過的星辰般清澈、堅定的光芒。

    “阿貝,快擦擦汗,喝碗熱粥,你爹還等著你一起去收昨兒下網的籪呢!”養母莫嬸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芋頭粥從灶間出來,看著英氣勃勃的女兒,眼里滿是慈愛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驕傲。這孩子,自小就比旁的娃兒伶俐、有主見,力氣也大,跟著她爹風里來雨里去,愣是沒叫過一聲苦。

    “哎!就來,娘!”貝貝脆生生應道,用袖子胡亂抹了把臉,接過碗,咕咚咕咚幾口就把溫熱的粥喝了下去,動作爽利,毫不拖泥帶水。

    這時,莫老憨也扛著漁具從屋里出來,他年近五十,常年的水上生涯在他臉上刻滿了風霜的痕跡,腰背也有些佝僂,但眼神依舊淳樸溫和。看到女兒,他咧嘴笑了笑,露出被煙燻得微黃的牙齒︰“慢點喝,沒人跟你搶。”

    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簡單的早飯時光充滿了溫馨。

    飯後,貝貝熟練地幫養母收拾了碗筷,便跟著莫老憨跳上了自家那條有些破舊的烏篷船。貝貝站在船尾,拿起長長的竹篙,往岸邊輕輕一點,小船便靈巧地滑了出去,駛入朦朧的河道中。

    水鄉的清晨,充滿了生機。兩岸的楊柳吐出嫩綠的新芽,浣衣的婦人已經在石階上敲打著衣物,互相高聲談笑。貝貝撐著船,目光掃過熟悉的景色,心中卻隱隱有一絲難以言狀的躁動。她說不清那是什麼,只是覺得,這片生她養她的水鄉,似乎有些……太小了。

    她的目光落在船艙里一個用油布仔細包裹的小包袱上。那里面,是她閑暇時繡的一些繡品。荷包、帕子、小鏡套,花樣不是什麼繁復的牡丹鳳凰,多是水鄉常見的魚戲蓮葉、蜻蜓點荷、漁舟唱晚,但配色大膽鮮亮,針法靈動活潑,線條流暢自然,帶著一股撲面而來的生活氣息和野趣。連村里最擅女紅的七婆婆看了,都嘖嘖稱奇,說阿貝這丫頭手巧,心思活,繡出來的東西跟別人的不一樣,有“魂兒”。

    正是這些稱贊,和懷中那半塊冰涼堅硬的玉佩,時常在夜深人靜時,攪動著貝貝的心湖。那半塊玉佩,用紅繩系著,貼肉藏著,是她身世的唯一線索。養父母從未隱瞞她的來歷,只說是碼頭撿來的苦命孩子。這玉佩,證明她並非尋常漁家女。那個“滬上”,那個可能存在的“原本的家”,像是一個遙遠而模糊的夢,時而讓她心生向往,時而又讓她感到莫名的惶恐。

    “阿貝,發什麼呆呢?快到地方了。”莫老憨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哦,沒事,爹。”貝貝收斂心神,專注地看著前方水情。

    收網的過程並不順利。今天的漁獲格外稀少,網上甚至破了幾個大洞,像是被什麼利器割壞的。莫老憨看著空空如也的魚簍和破損的漁網,愁容滿面,蹲在船頭,掏出旱煙袋,默默地吧嗒起來。

    “爹,這網……”貝貝檢查著破口,眉頭緊鎖。

    “唉,”莫老憨重重嘆了口氣,“怕是……黃老虎那幫人又來找晦氣了。”

    “黃老虎?”貝貝眼神一凜。那是盤踞在附近鎮上的一個惡霸,本名黃彪,因行事霸道,手段狠辣,得了這麼個諢號。近年來,他仗著跟鎮上保安團有些關系,開始強行低價收購各村漁產,美其名曰“統一經銷”,實則與搶奪無異。若有不服,輕則毀網砸船,重則打傷漁民。莫老憨性子耿直,曾帶頭反抗過幾次,早已被黃老虎視為眼中釘。

    “他欺人太甚!”貝貝捏緊了拳頭,胸中一股怒氣上涌,“這河是大家的,憑什麼由他說了算!”

    “憑人家有槍有勢唄。”莫老憨磕了磕煙袋鍋,滿臉無奈,“咱們平頭老百姓,拿什麼跟人斗?忍忍吧,唉……”

    看著養父佝僂的背影和花白的頭發,貝貝那句“去報官”在嘴邊轉了轉,又咽了回去。這世道,官匪一家,報官有什麼用?只怕會招來更大的麻煩。

    接下來的幾天,情況愈發糟糕。黃老虎手下的人來得更勤快了,不僅強行收魚,還開始征收各種名目的“保護費”、“航道費”。莫老憨幾次據理力爭,都被推搡辱罵。貝貝氣得幾次想沖上去理論,都被養母死死拉住。

    “阿貝,忍忍,忍忍啊!他們人多,還有家伙,你一個姑娘家,吃虧了怎麼辦?”莫嬸抱著女兒,聲音帶著哭腔。

    貝貝看著母親驚恐的臉和父親緊鎖的眉頭,只能強行壓下心頭的火苗,但那火焰並未熄滅,反而在心底越燒越旺。

    這天傍晚,貝貝拿著自己新繡好的幾方帕子和一個精致的鯉魚躍龍門鏡套,去到鎮上唯一的雜貨鋪“徐記”換些針線錢。徐掌櫃是個和氣的胖老頭,看著貝貝的繡活,連連點頭︰“阿貝姑娘,你這手藝是越發好了,這鯉魚,活靈活現的,像是要跳出來似的!顏色也配得鮮亮,比甦州城里來的都不差哩!”

    貝貝心中微喜,剛要說價,就听店鋪門口傳來一個流里流氣的聲音︰“喲,徐掌櫃,生意不錯啊!”

    貝貝回頭,只見三個敞著懷、歪戴帽子的混混晃了進來,為首一人臉上有道疤,正是黃老虎手下的頭號打手,人稱“刀疤李”。

    徐掌櫃臉色一變,連忙賠笑︰“李爺,您來了,快請坐,快請坐。”

    刀疤李卻不理他,三角眼在店里一掃,目光落在了貝貝手中的繡品上,伸手就奪了過去,捏在手里打量︰“嘖,繡得不錯嘛?哪兒來的?”

    貝貝心頭火起,強忍著道︰“我繡的,還給……”

    “你繡的?”刀疤李斜著眼打量貝貝,露出不懷好意的笑,“沒看出來,小娘皮手還挺巧。正好,我們黃爺新納的七姨太就喜歡這些花里胡哨的東西,這些,爺笑納了!”說著就要把繡品往懷里揣。

    “憑什麼!”貝貝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伸手就去奪,“還給我!”

    “嘿!小娘皮還敢動手?”刀疤李沒想到貝貝這麼大膽,猝不及防被抓住了手腕,感覺那手勁竟是不小。他惱羞成怒,另一只手揮起來就朝貝貝臉上扇去,“給你臉不要臉!”

    周圍的人都驚呼出聲,徐掌櫃更是嚇得閉上了眼。

    然而,預料中的巴掌聲並未響起。

    只見貝貝反應極快,抓住刀疤李手腕的手猛地向下一擰,同時側身躲過扇來的巴掌,腳下順勢一個絆子!

    “哎喲!”刀疤李慘叫一聲,下盤不穩,竟被貝貝一個過肩摔,結結實實地摜在了地上,摔了個四腳朝天,手里的繡品也散落一地。

    所有人都驚呆了,店鋪里瞬間鴉雀無聲。

    另外兩個混混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罵罵咧咧地撲上來。

    貝貝毫無懼色,她身形靈活,利用店鋪內狹窄的空間,躲開一人的拳頭,手肘狠狠撞在另一人的肋下,趁其吃痛彎腰時,又抓起櫃台上的算盤,劈頭蓋臉地朝第一個混混砸去!

    她這套打法毫無章法,卻勝在出其不意,狠辣果決,完全是生存本能和日常鍛煉的爆發。一時間,竟把兩個混混打得手忙腳亂。

    被摔在地上的刀疤李爬了起來,又驚又怒,從後腰摸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眼神凶狠︰“臭丫頭,找死!”

    眼看就要見血,徐掌櫃嚇得魂飛魄散,連連作揖︰“李爺息怒!李爺息怒!阿貝姑娘,快別打了!快賠個不是!”

    貝貝看著那匕首,心頭也是一緊,但倔強的性子讓她不肯低頭,反而握緊了手里的算盤,準備拼命。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聲沉穩的斷喝︰“住手!”

    一個穿著青色長衫、戴著眼鏡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他身後還跟著兩個穿著黑色制服、像是公職人員的人。男子面容清 ,目光銳利,不怒自威。

    “光天化日,持械行凶,還有沒有王法了!”男子目光掃過刀疤李手中的匕首,聲音冰冷。

    刀疤李顯然認得這人,臉色變了幾變,悻悻地收起了匕首,賠笑道︰“沈……沈先生,您怎麼來了?誤會,都是誤會,跟這丫頭鬧著玩呢。”

    被稱為沈先生的男子冷哼一聲,不再看他,目光轉向貝貝,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這姑娘年紀不大,面對持械的惡徒竟毫無懼色,剛才那幾下子,雖然野路子,卻透著一股子難得的悍勇。

    “小姑娘,你沒事吧?”沈先生語氣緩和了些。

    貝貝松開算盤,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亂的衣襟,搖了搖頭,聲音依舊清脆,卻帶著壓抑的怒氣︰“我沒事。謝謝先生。是他們搶我東西還要打人。”

    沈先生看了看地上散落的繡品,彎腰撿起那個鯉魚躍龍門的鏡套,仔細端詳了一下,眼中訝異更甚︰“這……是你繡的?”

    “是。”貝貝點頭。

    “好手藝。”沈先生由衷贊道,隨即看向刀疤李,語氣轉冷,“滾。告訴黃彪,做生意要講規矩,再敢欺行霸市,擾亂地方,別怪我不給他面子。”

    刀疤李不敢多言,狠狠瞪了貝貝一眼,帶著兩個跟班灰溜溜地走了。

    徐掌櫃這才松了口氣,連忙上前道謝︰“多謝沈先生解圍!多謝沈先生!”

    沈先生擺擺手,又看向貝貝,溫和地問道︰“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家住哪里?跟誰學的這手刺繡?”

    貝貝對這位于危難中出手相助的先生很有好感,便如實答道︰“我叫阿貝,家住河灣村。刺繡是跟我娘學的,自己瞎琢磨。”

    “阿貝……好名字。”沈先生沉吟片刻,從懷中取出一張名片遞給貝貝,“我叫沈淵,在省城的教育廳任職,偶爾也幫朋友打理一些文化推廣的事務。你的繡藝很有靈氣,不同于尋常的匠氣,留在水鄉,可惜了。若他日有機會到省城或者滬上,可以憑這個來找我,或許能為你尋個更好的出路。”

    滬上?

    這兩個字像一道閃電,瞬間擊中了貝貝。她接過那張質地硬挺的名片,上面印著“沈淵”二字和一行省城的地址,手指微微顫抖。她強作鎮定,躬身道謝︰“多謝沈先生。”

    沈淵笑了笑,又勉勵了她幾句,便帶著人離開了。

    貝貝握著那張名片,感覺它比那半塊玉佩還要滾燙。她彎腰撿起散落在地上的繡品,小心地拍去灰塵。那個鯉魚躍龍門的鏡套,似乎在預示著某種掙脫束縛、一躍而上的可能。

    離開徐記雜貨鋪,走在回家的青石板路上,貝貝的心久久不能平靜。刀疤李凶狠的眼神,養父愁苦的面容,沈淵先生贊賞的目光和那句“留在水鄉,可惜了”,以及“滬上”這個魔咒般的詞語,在她腦海中反復交織。

    她摸了摸懷中那半塊玉佩,又捏緊了口袋里的名片。

    一股前所未有的沖動,如同被春風鼓蕩的船帆,在她心中蓬勃生長。

    也許……是時候了?

    她抬頭望向水鄉盡頭,那里,天空與河水相接,一片茫茫。而茫茫之外,是否就是那個叫做“滬上”的、充滿了未知與可能的繁華世界?

    夜幕降臨,水鄉重回寧靜。但貝貝知道,有些東西,已經不一樣了。一場小小的風波,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漣漪,正悄然改變著命運的航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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