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李山河年初三早早的就騎車去縣城買火車票了,忙忙活活,忙活一天可算才買到五張硬座。
    本來尋思是去找牛大力再托人買臥鋪的,順便給牛大力拜個年,誰曾想牛大力帶著老婆孩子回娘家了,這才沒辦法騎車去縣城買的硬座。
    這也就是李山河當機立斷,不然都話,硬座都買不到。
    大年初四,天還黑  的,屯子里殘留的炮仗味兒混著清冽的冷風直往人鼻孔里鑽。
    別人家炕頭還熱乎著,李山河已經踩著嘎吱作響的凍雪出了門。
    裹緊了大衣領子,嘴里呼出的白氣轉眼凝成霜花掛在眉毛上。
    要帶的東西昨天就已經連夜收拾好了,這下子可顯到李山河體格子好了,老爺子恨不得把家底都讓李山河給魏爺帶過去。
    第二天一早,李山河沒驚動老爺子李寶財,只是帶上了彪子還有張寶蘭和張躍進騎上小摩托出發去鎮里。
    四人頂著刀子風趕到街里,坐上了最早的一班去縣里的客車。
    上午九點,那綠皮火車喘著粗氣,像個疲憊不堪的老牛,慢吞吞地滑進站台。
    車門一開,人群“呼啦”一下涌上去,擠得行李架都在呻吟。李山河四人好容易才在硬座車廂中間尋摸到位置坐下。
    汗味兒、煙味兒、還有不知誰帶的咸魚味兒混雜在一起,燻得人腦仁疼,就連彪子都是眉毛緊皺,只有張寶蘭和張躍進姐弟二人面色如常,好似早就習慣了的模樣。
    李山河輕輕的抱了抱張寶蘭,在其額頭輕輕吻了一下,目光灼灼的看著她,“媳婦!”
    張寶蘭好奇的抬頭看著李山河︰“咋地啦,當家的?”
    “下回再來去找向前這小子買臥鋪吧,別坐硬座了,太遭罪了。”
    張寶蘭溫柔一笑,輕輕的將腦袋靠在了李山河的肩膀上,緩緩地說道︰“沒事兒當家的,能省不少錢呢。”
    “啪!”李山河不輕不重的再張寶蘭的豐腴之處拍了一下,惹的懷中佳人俏臉羞紅。
    “什麼錢不錢的,你遭罪我多心疼啊,听我的,要是讓我知道你再這樣,看我怎麼收拾你!”
    張寶蘭朝著李山河甩了個挑釁的眼神,伸出香舌在嘴角舔了舔,“你來啊∼”
    看的李山河一陣火起,這小妖精,過年這幾天是還沒睡服你是吧,你等咱到省城的。
    李山河嘴上沒說什麼,只是摟著張寶蘭 胳膊,不自覺的緊了緊。
    對面坐著的彪子看的直咬牙,要不說二叔能有這麼多媳婦呢,俺就不行,整個娟子都強整,且學著呢。
    車輪碾過鐵軌接縫,“ 當—— 當——” 單調而沉悶,窗外的田野和光禿禿的樹林緩慢地向後挪動。
    車廂里像個嘈雜的大蒸籠。
    彪子坐不住,新鮮勁兒沒過,扭著脖子到處瞅,那口濃重的鄉音時不時冒出來︰“俺的娘誒,二叔,咱上回坐車有這老些人嗎?”
    李山河靠著硬邦邦的椅背,閉著眼養神沒搭理彪子,手卻下意識地隔著大衣按了按胸口硬物所在的位置。
    張寶蘭剝了個橘子,清香的橘子皮味兒暫時驅散了些渾濁的空氣。張躍進則掏出一本卷了邊的武俠小說,看得入神。
    天色漸漸暗沉下來,車廂頂燈發出昏黃的光。
    火車停靠一個大站,呼啦啦又涌上來一群人,過道頓時擠得水泄不通。
    就在這時,彪子“嗷嘮”一嗓子蹦了起來,動靜大得全車廂都嚇了一跳!
    “俺的娘!啥玩意兒?!冰溜子鑽俺褲襠里啦?!”彪子臉漲得通紅,又驚又臊,蒲扇般的大手閃電般往自己棉褲襠里猛地一掏一抓!
    一個干瘦得像麻桿兒、尖嘴猴腮的男人被他像拎小雞仔似的從人堆里給生生揪了出來!
    那男人手腕子還被彪子鐵鉗似的大手死死攥著,疼得他齜牙咧嘴,另一只手里,赫然捏著個剛從彪子棉褲內層暗兜里扯出來的小紅布包!
    布包口子開了,一疊嶄新的鈔票在昏暗的燈光下閃了一下,又迅速被彪子另一只大手死死捂住。
    彪子被氣的臉色漲紅,重新將錢塞回褲襠,惱羞成怒之下,反手摸出了手插子,大喊一聲,“你他娘的摸俺褲襠,老子廢了你!”
    說罷,握著手插子就朝著男人身上攮,李山河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彪子的手腕,彪子轉過頭疑惑的看著李山河。
    李山河沒說話,反而是輕輕的搖了搖頭,彪子頓時會意,這是火車上,不是山里,人太多了不方便動手。
    彪子眼神失落的收回了手插子,開始對著漢子拳打腳踢,偷東西被抓到了,打兩下總不犯毛病吧。
    彪子的怒吼,像平地一聲雷,炸翻了整個車廂!原本昏昏欲睡的乘客瞬間精神了,呼啦一下圍過來看熱鬧。
    “好家伙!褲襠藏錢?這兄弟路子野啊!”
    “大哥不不說二哥,我就不信你褲兜子沒點玩意?”
    “那你別管!”
    “嘖嘖,這賊也忒不講究了,往那兒摸?”
    人群七嘴八舌,指指點點,那瘦賊臉都綠了,想掙脫,彪子那手勁兒哪是他能撼動的?
    掙扎中,彪子一個用力,瘦賊的衣服就被撕成了碎片,一堆人造革的錢包和一個藍色碎花布的小包袱瞬間掉落在地上。
    車廂內一下子變得鴉雀無聲,轉而好像燒開的沸水一樣,瘋狂的朝著前面擠,都想摸一個錢包回去。
    李山河見狀,匆忙的讓彪子收起了地上的錢包,抓著瘦賊就往前面頂,拖了好一會,才等到乘警過來,直到這時,人們才消停下來。
    說來也巧,這回的乘警還是那對師徒,那位小乘警看到李山河的身影呵呵一笑,“兄弟,挺有緣分啊,怎麼老是你?”
    老乘警狠狠的瞪了小乘警一眼,小乘警一臉懵逼,“師傅,你瞪我嘎哈?”
    老乘警一頭黑線,“工作期間,稱職務!”
    “昂,知道了。”
    老乘警低頭一看,怎麼回事心里頓時就有數了,明顯這是遇到三只手了,被抓到沒被打死都是幸運的。
    就在這時,一個小姑娘慌慌張張的沖了出來,看到地上的碎花布包,好似見到了救命稻草一樣,一把摟到了懷里,眼淚撲簌簌的就往下掉。
    對著彪子就是幾個深鞠躬,“謝謝大哥,謝謝大哥,這要是丟了,我真就沒法活了。”
    這一下子給彪子都干不好意思了,臉上掛著憨厚的笑容,伸手摸了摸後腦勺。
    “都幾把哥們,跟我客氣個䱇兒啊,沒事兒嗷妹子。”
    老乘警、小乘警︰???
    這他娘的是人能說出來的話?
    李山河、張寶蘭齊齊扶額,這個場面怎麼感覺這麼熟悉呢?
    對了,劉曉娟那回是不是就是這樣抱得美人歸的。
    再看那個小妮子,完全沒感覺到彪子的粗俗,反而是小臉通紅,時不時的偷偷抬頭看一眼彪子。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小妮子對彪子有意思啊。
    彪子倒是一臉正氣,眼底沒有絲毫對娘們的渴望,反而是緊急的呢盯著地上的三只手,乘警一個不注意彪子又上去補了一腳。
    老乘警連忙給小乘警甩了一個眼神, 小乘警麻利的扣住了三只手,對著李山河說道︰“同志,麻煩配合我們一下。”
    李山河點點頭,對著張寶蘭和張躍進交代了幾句,帶著彪子就去做筆錄了。
    小妮子也跟了上來,一雙大眼楮好奇的看著彪子的身影,一路幾次搭話,奈何初出茅廬的小姑娘根本撼動不了彪子這個老家賊。
    李山河都有點納悶了,彪子這是咋地了,不能是沖到啥了吧,之前不是腦瓜子里就這點逼事兒嗎,怎麼現在不近女色了?
    做完筆錄,李山河帶著彪子在火車接頭抽煙,憋了半天的李山河實在是忍不住了,還是開口詢問彪子。
    “彪啊!”
    “誒,你說二叔。”
    “那個小閨女相中你了,你看出來沒?”
    彪子點點頭,深吸了一口煙,“看出來了啊,咋地了二叔?”
    “那你這是不好娘們了,還是良心發現不豁豁小姑娘了?”
    彪子憨憨一笑,撓了撓後腦勺,“拿到是不是二叔。”
    “俺說,你听,是不是這麼個理兒嗷。”
    李山河點點頭,期待的看著彪子,想听听他有什麼逆天言論。
    “二叔,你看奧,這小娘們有一對兒尖,但是俺只有一個老二,管不上啊?”
    一對尖?一個二?說小姑娘呢你跟我扯什麼打撲克。
    隨即,李山河眼楮瞪得大大的,嘴角瘋狂抽搐,尼瑪的,合著你是嫌呼這小姑娘胸小只有A啊。
    看著一臉無辜的彪子,李山河恨不得給自己兩個大嘴巴子,自己怎麼就不長記性呢,下回在信彪子的鬼話,我就是狗!
    但是話說回來,彪子可以說是不忘初心了,無論是年紀大的,還是年紀小的,長的好看的,還是身材好的,他只喜歡胸大 大的。
    不愧是彪子,這種專一的品質還是值的我們學習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