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青筋暴起的手掌卡在少女縴細喉嚨。
死死攥住。
施昭想尖叫出聲,可陳競野太用力了,她完全發不了聲,肺部的氧氣也逐漸減少,面色變得薄紅——
陳競野眸色陰惻惻的,“施昭,你是不是忘了,我脾氣是最不好的。”
陳競野是家中老二,自幼就是無法無天的小霸王,性情桀驁不馴,唯一低過的頭,就是為了施悅。
本來施悅就因為施昭上次那番話,和他疏離了關系。
人倒好。
還在這里說這些無中生有的話。
她也不想想?
如果不是她當年做出的丑事,他們早就結婚了,也不至于被人送去國外!
他原諒她給他戴綠帽子,她居然還不知好歹。
試圖污蔑他和施悅的關系。
那就不要怪他給她點教訓!
視線偏離一寸,陳競野的目光又聚集在施昭蒼白的小臉上。
手掌微微用力。
施昭的半邊身體沿著陳競野手臂的力道向外倒去。
旗袍下的春光一寸寸滑落。
施昭雙眼猩紅,雙手扒拉著陳競野的手背,留下一道道血痕。
陳競野一字一句地警告道︰“你現在去給你姐姐道歉,我就放你下來。”
施昭沒說話,琥珀色的瞳孔劇烈顫抖,眼尾一片濡濕。
“陳競野,你真是個廢物,你現在不就是愛而不得破防了嗎——”她費勁道, 氣流音在唇齒間徘徊,“還是說,你喜歡我啊,所以想打壓我。”
怕得要命。
卻不肯低頭。
陳競野心底煩躁更甚,正在猶豫要不要再給施昭一個教訓。
“你們在干什麼?!”
身後一聲質問。
陳競野心下一慌,扭頭看去,手下意識松了,施昭大半身體都在外面,他這麼一松手,施昭竟是直直向下摔了下去。
陳競野伸出手下意識要撈。
卻是撈了個空。
他低下頭看去,原本該掉在地上的施昭被男人穩穩抱在懷里。
她一臉蒼白,驚魂未定。
“應淮哥。”聲音帶上幾分哭腔。
陳競野心道糟糕,目光和男人對上視線。
周應淮微微抬起眼,對視瞬間,嗓音平靜里帶著酷烈的冷寒,“滾下來。”
他們這里的動靜很大,不少人探頭出來看。
見到施昭在周應淮的懷里,互相對視一眼,眼里染上不善的曖昧。
施昭察覺到他們的目光,身體輕輕顫抖。
低著頭,她又往周應淮的懷里躲了躲。
周應淮微微側過身。
男人身材挺拔,寬肩窄腰,擋住絕大多數的視線。
不一會,施悅和陳競野一並過來。
施悅是代替施父施母過來的,臉色非常不好,今天是老太太的生日宴,鬧出這麼大的事,即使和她無關,她也會受到牽連。
更糟心的還是——
居然是周應淮接住的施昭。
施悅努力繃住神情,視線看向周應淮懷里的施昭,努力扯出一個笑來。
“把人給我吧,我讓人帶她回去休息。”
周應淮定定看了施悅幾眼。
隨後,襯衣傳來輕輕拉扯的力道,他低下頭。
施昭面色很白,勉強露出一抹笑,道︰“我沒事了,放我下來吧。”
男人的手臂環在少女腰部位置,緊緊箍住。
他沒有松手。
是完全一個保護的姿態。
施悅牙齒緊緊咬住下唇,側目看向佣人示意她把人抱下來。
一邊開口道︰“應淮哥,為人民服務雖然是你的使命,但大庭廣眾之下抱著一個小姑娘終歸是不太好。”
佣人上前兩步,勸說道︰“周先生,人還是給我們吧,我們一定會照顧好小姐的。”
周應淮把施昭放下。
少女的掌心軟軟蹭過男人的手心。
她抬了抬眼,看向身材挺拔的男人。
男人眸色淺淡,沒有一絲逾矩,約莫和施悅說的一樣,只不過是把條律刻進骨子里,所以才施以援手。
施昭還有點腿軟,兩個佣人扶住了她,才勉強站了起來。
施昭抬起眼,看向陳競野。
陳競野目光閃爍幾秒,“沒事就別矯情,和應淮哥把事情解釋清楚。”
周應淮語氣平靜︰“陳老爺子的家教百聞難得一見。”
陳競野面色一變,“我沒有,是她先欺負了施悅,再挑釁我,我讓她道歉,她不肯,還污蔑我們的關系,太生氣了才一時沖動,我沒有想過她會掉下去。”
周應淮視線逼人,“這是殺人。”
這一頂帽子扣下來,陳競野後槽牙都咬緊了,但也不敢再說什麼。
都說權利,權排在利前面。
自然。
周家也排在陳家前面,因為周家在系統內,且還是三代,而陳家早在二代就改去經商,再站在風口,也矮了周家一頭。
施悅見狀,打圓場道︰“好了,反正昭昭沒出什麼事,這件事就算了吧,而且競野是昭昭未婚夫,說到底還是家里事,應淮哥給我個面子吧,讓競野道個歉這個事就算完了。”
陳競野走到施昭面前,沉聲道︰“抱歉。”
施昭唇角彎出冷笑。
果然是施悅的一條好狗。
人說道歉就道歉,也不知道說吃屎會不會就去吃屎。
她淡淡開口︰“我不接受。”
施悅遞了一個威脅的眼神,“這件事已經鬧得很大了,再這麼下去,奶奶也會知道的,你想讓奶奶擔心嗎。”
施昭心口一窒。
她抬了抬眼。
一樓窗戶口不少賓客站在那,似乎在看發生什麼事。
這樣下去,傳到老太太那是遲早的事。
老太太前幾個月才做了手術,受不得刺激。
過了幾秒。
施昭輕聲開口︰“我可以原諒他,但有個條件——”
施悅無奈道︰“你說,姐姐一定替你達成。”
施昭沒有接施悅的話,只是對著陳競野道︰“只要你同意你去說退婚,今天的事我就答應一筆勾銷。”
話是對著陳競野的,視線卻是看向了周應淮,仿佛只有他是她唯一的依靠,她的左手無意識抓住自己的右手腕,覆蓋住男人留在上面的鮮紅指痕。
可憐至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