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序一下子就提起了精神——
終于有機會接上這個茬了。
他上次不當程琳面提這要求，就是因為這事太舉足輕重，當時的自己完全沒有提的身份。
現在他終于有那麼一點開口的資格了。
“三位肯定知道當年某日不落帝國，是靠海盜劫掠起家的吧？”何序笑著揚了揚眉。
“當時他們那女王還給海盜發‘劫掠許可證’，只要你服從指揮，就可以合法搶劫。”
“我想要的，就是這麼一張‘劫掠許可證’。”
“程琳姐，非煙姐，準星姐，朝廷有些髒事不好辦，我可以辦；
朝廷有些髒人不好宰，我可以宰；
我還願意上交利潤支持前線對異獸的戰斗，但我想要一張官方的虎皮，披在身上取暖……”
何序說出了他一直以來的考量，以前這話他沒和任何人說過。
何序現在是黑道，但他不覺得，黑道這種東西可以長久下去。
他來自一個文明的法制時代，他很明白一件事，現在藍星之所以黑道泛濫，說到底就是衙門沒倒出空來。
大夏的所有力量都在前線和異獸較量，連警察都時不時被抽走；
異管局又把力量全放在抓災厄上，黑帝沈悠還在海外顧此失彼，被那些小國家的前線戰事搞得焦頭爛額……
這才讓黑道有機可乘，搞的局面非常亂——
現在災厄黑道有彼岸社，覺醒者黑道有楚老，程琳在帝都玩平衡手玩的力不從心，今天竟然被新義聯當眾圍毆了……
雖然黎非煙領著準星，無比輕松的贏了這一場，但此刻信號已經出來了。
沈悠洛清寒恐怕也明白，這個“分化打壓搞平衡模式”，效果應該是到頭了。
說到底，最好的辦法還是要選一個代言人當黑手套，重新走沈悠當年的老路。
何序想走這條路。
他曾經想過很多條路，但想來想去，干黑道還能有好下場的，這應該是唯一的方式。
“明黑實白，官方黑道。”何序很坦白的看向三人，開始推銷自己。
“我覺得我很適合這個角色，我沒背景，而且還有一個巨大的優勢——我沒害過平民，我一直坑有錢人！
跟別人的黑歷史比，我簡直白的發亮。”
“通過三合幫這事，三位應該也能感覺到，論黑吃黑，我何序是專業的……”
程琳和準星臉上先是露出了驚訝的神色，隨後就有點忍俊不禁，然後她們的目光，就轉向了黎非煙。
從兩人這表情何序就能判斷出，黎非煙雖然看著很瘋，但在沈悠體系里，她位置明顯要比程琳高，是真正能拍板的人。
“嘖，何序你小子胃口是真不小啊……”黎非煙嘿嘿一笑，露出一個“你這人很有意思”的表情。
“非煙姐，我就是想幫衙門分憂，衙門不需要擔心我的經費，只要告訴我該干什麼就可以，你看我多省心哪。”何序笑的人畜無害。
“少來這套，一旦成了手套你資源要多少有多少——案例就在前面擺著呢，不就是沈悠嘛？”黎非煙“切”了一聲。
何序被戳穿也不害臊，他笑嘻嘻道︰“黑帝是大夏的頂尖棋手，我不過是申請給他當棋子，非煙姐你看我有希望嗎？”
黎非煙沉思了一下，砸吧砸吧嘴︰
“理論上當然行，尤其沈科比還和你是朋友，咱們這等于肉爛在自家鍋里，別人吃不去，這事回去我也可以幫你做老大他們的工作……”
“但是吧，何序，你得明白一件事。”
“有時候權利這玩意，不是別人給你的，而是你實際上已經擁有了，官方不得不給你蓋章而已。”
“就比如我老大洛清寒，她當年是怎麼成為東南亞手套的呢？
不是官方授予的，是她實際上已經把她爸爸打垮了，基本主宰了東南亞地下秩序，官方才正式授予她的。”
黎非煙一臉猶豫的表情，抿了抿嘴唇。
“何序你想當棋子，我們沈悠系肯定是樂見其成，但你得先有這個體量——
我不是說能力，能力我相信你有，我說的是體量。”
“你那灌江口得舉足輕重，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何序點點頭，黎非煙的意思他很清楚。
人家就挑明了，有沈科比在，我們沈悠系願意給你開各種方便之門，捧你上位，這都沒問題。
但你現在這個規模還太小了，很難讓我們認真考慮啊……
“那非煙姐，如果我能一統南塘區，把帝都黑道都吃到嘴里，您會認真考慮我嗎？”
何序問出了至關重要的一句話。
“會！”黎非煙毫不猶豫。
“你能要掃平帝都黑道，我可以代替沈悠洛清寒保證，沈悠系將全力支持你成為官方黑道，當新一代的手套。
你要的‘劫掠許可證’，沒問題，就我老大一句話的事。”
何序激動的呼出一口氣。
這句話，是他來帝都以來最大的收獲。
他以後要走的路，就在這一刻定下了——
上沈悠的戰車，做官方的手套。
掃平全國黑道，滅了楚老，干掉彼岸社，一舉解開套在所有災厄脖子上的死結。
讓官方可以有立場有理由，重新思考對待災厄的方式。
“非煙姐，我不多說沒用的廢話，一年之內，我拿結果給您看。”何序斬釘截鐵的說。
一年？
一年掃平帝都黑道，以一個大一學生的身份？
這下三個女人都有點驚了，黎非煙卻露出越發欣賞的神色，她拍拍何序道︰
“你真有點我徒弟當年的樣子。”
“您徒弟？”
“就是沈悠啦，我是他師傅，我老大是他老婆，所以我也算他的丫鬟。”
“？？？？”
“不重要，何序，剛才這個手套願望我沒法立刻滿足你，所以你可以提個小點的代替。”
“那非煙姐，你能不能教我刀法？我想認你做師傅，跟沈悠做師兄弟。”
程琳/準星/黎非煙︰“……”
你小子是真會佔便宜呀。
黎非煙想了想，看了一眼何序的三把劍︰
“師傅你先別叫，但教你刀法肯定是沒問題啦。”
“劍我也會，不過何序，你現在幾階了？”
何序想了想，他【李白】四階，【楊戩】六階，完全脫節。
“我四階。”他只好報了那個表面上的。
“你先升到五階，”黎非煙擺擺手，“四階承受不了我要教你的東西。”
“好的師傅。”何序趕緊答應。
“我還不是你師傅，我就是教你而已。”
“懂了師傅。”
“……”
何序嘿嘿直搓手。
我不管，我就要是和沈悠做師兄弟。
反正就是等到我再下完一次秘境唄，下完後程煙晚她們五階，我也號稱五階，然後我就可以接觸真正牛逼的劍術了。
為什麼那邊楚老死活要當我老師，我都不搭理他？
因為我的志向，是給沈悠當弟弟！
這時黎非煙伸手要找煙，何序火速從兜里掏出一包華子，抽出一支遞給黎非煙。
黎非煙接過叼上，就著何序掏出打火機點燃，點點頭︰
“小何，懂事啊。”
“謝謝師傅夸獎。”
“叫姐。”
“師傅姐。”
“行吧，何序你小子可真賊。
難怪沈科比跟你混了一陣，都變聰明了不少。”
說著，黎非煙好像想起來什麼，從懷里摸出一塊勞力士綠水鬼，拍到何序手上，叮囑他把這個拿給沈科比。
然後她解釋道，這其實是一塊保命的祭器，是洛清寒特意給沈屹飛做的，這東西做成花了一個月，偽裝成表花了半年——
因為洛清寒記得沈屹飛有一陣，特別喜歡收集名表。
沈屹飛從小就嚷嚷著不靠爸媽，洛清寒怕他不肯要這表，就覺得曲線救國，把這東西先給何序。
讓何序送他表，他總不會推辭了吧？
何序接過那表來，有些感慨。
可憐天下父母心，沈屹飛爸媽確實煩他，但也確實都惦記著他。
雙方商量完畢，程琳竟然是最高興的一個，她拍著手道︰
“何序，加油，我全力支持你，你趕緊平定帝都黑道！”
“我可不想一直在帝都待著——憑什麼非煙你們一直就能陪小悠子身邊啊？”
“就憑你是個狐媚【妲己】，”黎非煙拍著大腿大笑起來，“我們怎麼可能讓你進朝歌見紂王？”
“你才是狐媚子，你還是個白毛狐狸！”
“我不是，你才是，略略略！”
兩人頓時鬧做一團，全無黑道大佬形象，準星在一旁有點尷尬，把何序扯到一邊小聲道︰
“這兩人有病，別搭理她們——何序，你還有什麼想問的，跟我說。”
何序想了想︰“準星姐，我听說帝都有個黑幫頭子叫米千秋，很會追蹤秘境？”
“是，這人是離幫的老大。”準星有點好笑的看著何序︰
“你該不會是想和他結交一下吧？”
沈悠點頭，準星卻捂嘴笑了。
“不可能的，何序，誰都可能和他結交，唯獨你不可能——”
“他就是被你殺死的米寒生的弟弟。”
何序一愣。
完，他原本是打算干掉子路，聯絡米千秋找雙升秘境的，現在看來，沒戲了。
“米寒生這人主要搞的是獸晶走私生意，眾所周知，干這買賣的黑道，或多或少都和彼岸社有點關系。
此外他們離幫和另外一個南塘區大幫79K，算是攻守同盟。”
粗略回憶了一下，準星緩緩說道︰
“關于米千秋，有一個壞消息，一個好消息。”
“壞消息是，你的這個仇人，是七階的【霍去病】，你麻煩大了。”
“好消息是，他現在沒空找你麻煩，因為他正在燕山找雙升秘境的線索呢，一時半會回不來。”
何序僵在了那。
一股狂喜瞬間沖入他的大腦——
壞消息？
這明明是兩個好消息啊喂！
何序其實一直在苦惱升七階這個半規則序列，自己要殺誰——
他不能殺王敘，王敘這個人有大用。
如果有一天誰能從技術上改變全體災厄的命運，何序覺得，就是這個天才王敘。
而那個雌雄莫辨的【哪吒】又過于強了，何序覺得自己起碼再升一階，變成七階“身前三尺無敵”才穩當。
這個時候，米千秋就黑夜里的一盞火把，照亮了他前進的方向。
老米，謝謝啊！
【霍去病】，七階，自己主動跑到燕山那種好埋尸的地方去，完美！
而且何序還可以從勢力上繼續算。
帝都最大的黑幫都在南塘區，包括何序的【飲料會/楊梅會/灌江口】在內，一共有七個，新義聯吞了一個剩六個，今天新義聯被黎非煙和準星滅了，還剩5個。
米千秋的離幫就是這5個中的一個，他還是走私獸晶的，他還有兄弟幫派，干掉這兩個幫派，帝都的對手可就只剩下三個了。
滅了他，自己既能升階，又能拿獸晶，還能大大縮短成為手套的進度條。
完美。
米千秋簡直完美！
“準星姐，距離這個雙升秘境開啟還有多久？”何序問出了這個關鍵問題。
他要算算自己怎麼排天數了。
“根據燕山山海徑那邊傳來的最新情報，從秘境螢火蟲的數量上看，大概還有一周？”
嘆了口氣，準星看著何序的眼楮，肅然道︰
“直接升兩階的誘惑太大了，每年這個秘境一開，帝都就是一陣血雨腥風。”
“這一陣帝都會很亂，何序你記住，千萬不要帶著你的人去那個雙升秘境。
這個秘境本身凶不凶險先放一邊，下去的人都是高階狠人，你的人很容易就被碾成碎渣的。”
“我明白。”何序點點頭。
這道理很清楚，收益越大的地方風險越大，自己要帶程煙晚她們穩穩升級，肯定不會選這種凶人遍地的修羅場。
在有隊友時，何序就是一個飛劍【李白】而已，這種地方去了不是找死嗎？
可一旦落了單，沒了隊友嘛……
“準星姐你放心，等我明天拿下帝大新生比武的冠軍，就跟學校老師領的隊一起出發，我就穩穩當當升一階，不摻和這些。”何序一臉誠懇。
“刀尖上舔血的生意，我一個【李白】必不干的。”
“那我就放心了。”準星點點頭。
“不過何序，我覺得你也挺割裂的，明明已經是黑道大佬了，還要回去裝大學生？”
何序不在意的笑笑。
這算什麼啊。
我明明是個災厄，還要每天裝覺醒者呢。
人生就是一場戲，
大家都在拼演技。
十年之後你細品，
唯一真神何影帝！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