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念問都不用問。
    去禮服店,就代表她又要陪陸銘安參加什麼社交活動了。
    在外人面前,他還是要樹立好丈夫的形象的。
    只不過每次的禮服選擇,崔念是做不了主的。
    就跟選車一樣,陸銘安喜歡什麼,她就得穿什麼。
    吃過早飯,陸銘安回書房忙了會兒工作的事。
    其實這個男人也沒姜暖說的那麼沒用。
    接管星皇後,還是做出了不少業績的。
    不過富二代和花花公子的名聲太過于響亮,很容易蓋住了他的能力。
    兩個小時後,陸銘安從書房出來了。
    期間,林文卉又發了短信過來。
    還是同樣的事。
    崔念依舊沒有回。
    她並不準備幫這個忙。
    否則跟陸銘安之間越會扯不清。
    崔念正準備上陸銘安的車。
    可一想到昨晚車里的激戰,屁股就怎麼也沒辦法在副駕駛上坐下去。
    陸銘安大概也猜到了什麼,扭頭走到了另一輛車邊。
    一輛最新款的保時捷卡宴。
    陸銘安剛買不久,還沒開過幾次。
    “上這輛吧。”
    崔念這才舒服了點。
    車子一路飛馳,很快到了禮服店。
    這家禮服店只限會員進入。
    意思就是,只為高端人士服務。
    店員看到陸銘安,大老遠就迎了過來。
    “陸總,禮服已經按照您想要的款式挑選了幾件,您看一下有沒有滿意的,如果沒有,我們馬上為您夫人量身定做,加班加點也會為您盡快趕制出來的。”
    態度好到沒話說。
    當然,全是沖錢的面子。
    這年頭,跟誰過不去也不能跟錢過不去。
    就連人前顯貴的崔念,也深刻意識到了這一點。
    所以她才會在這三年里偷偷賺錢,並順便偷偷在別的地方買了一套房子。
    120平,面積不算大,但坐北朝南,格局好。
    最重要的,離梅月塢很近。
    在那個時候,崔念就想著,如果有一天她離開了陸銘安,那她至少有個落腳地。
    而靠著梅月塢,就像靠著一個家。
    挑選的禮服大都為露肩款式。
    陸銘安說,崔念的鎖骨近乎于完美的漂亮,最適合這種露肩的禮服。
    為了避免爭執,崔念從來都是隨了他去。
    只要不是光著屁股,穿什麼不是穿呢。
    陸銘安指著其中一件禮服,讓崔念去試。
    崔念很順從地走進了試衣間。
    陸銘安坐在沙發上看手機。
    十幾分鐘後,崔念出來。
    陸銘安的目光在她的身上停留了很久。
    他起身,來到了她的跟前,手指觸在了鎖骨處的一抹紅痣上,戲謔著。
    “寶貝兒,你是不是瘦了?”
    崔念站得像個沒感情的衣服模特,“跟你過日子還能長肉嗎?”
    陸銘安不怒反笑,“看來以後我要喂飽你才是。”
    這句話,多少擦了些黃色的邊邊兒。
    崔念就當他放了句屁。
    “這件可以嗎?可以的話,我去換下來。”
    陸銘安卻一把勾住了她的腰肢。
    柔軟縴細,盈盈一握。
    “我是該多帶你出去走走了,否則外面的人會忘了,我陸銘安的老婆,有多吸引人。”
    崔念扯著嘴角,“至少不會忘了陸總家里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的美名。”
    陸銘安在她的臉頰上掐了一把,“小東西,我怎麼發現,你這麼可愛呢。”
    崔念滿臉嫌棄,掙扎著離開。
    店員堆著笑容而來。
    “陸總,我們店里還來了幾條真絲蜀繡披肩,都是一針一線純手工制作,要不要看一看?”
    陸銘安還在猶豫。
    店員趁熱打鐵。
    “我見過那麼多富家太太小姐,唯獨您的夫人,是最為出眾的,不僅高貴典雅,還很有知性美。”
    一番話,把陸銘安釣成了翹嘴兒。
    男人嘛,總歸是有虛榮感的。
    自然希望自己的老婆帶出去是能撐得住場面的。
    “所以,陸總,您夫人的氣質,很適合那樣的披肩。”
    陸銘安勾著唇,“拿過來看看。”
    店員屁顛屁顛地去拿了。
    崔念也忍不住停下了腳步。
    蜀繡兩個字,成功地引起了她的注意。
    店員很快拿來了最為出眾的一條。
    也是最貴的一條。
    標價︰88000。
    一條白色真絲的披肩,上面繡著牡丹。
    崔念只簡單掃了一眼,就了然了。
    真絲是真絲,就是這牡丹……
    店員見崔念看得認真,以為喜歡,嘴上更勤快了些。
    “這條披肩為頂級蠶桑絲,陽光下有緞光流動,貼身披的話,不勾線不起球,最適合像您這樣肌膚嬌嫩的人。”
    這話倒是不假,確實能歸為頂級蠶絲。
    “最珍貴的是,這真絲上的盛唐牡丹,出自錦城最有名的蜀繡大師之手,所以更具有收藏價值。”
    崔念微愣,“你說的這位蜀繡大師,貴姓?”
    店員信口拈來,“姓沈,沈伶月大師。”
    “是嘛。”崔念似笑非笑,“我怎麼不知道,沈伶月大師改做甦繡了?”
    店員愣住。
    崔念娓娓道來,“這幅牡丹,分明采用的是甦繡里的亂針織法,分層疊加刺繡,且每層色彩並不完全鋪滿,會有意留出空隙供下層色彩下針,讓作品具有空靈透透,婉約柔美的效果。”
    “而蜀繡,多用的是暈針技法,其特點在于同色絲線會逐層完全覆蓋鋪滿特定區域,下一層只能在已繡滿的底層之上繼續疊加。”
    “整個作品看起來厚重,飽滿,質直渾厚。”
    面對著店員發了紅的臉頰,崔念嫣然一笑,“這明明就是甦繡,怎麼就變成蜀繡了呢?”
    這一笑,如盛唐牡丹迎著暖陽緩緩綻放。
    驚艷了歲月。
    也驚到了一旁的神色充滿狐疑的男人。
    眼前自信而散發著光芒的崔念,並不是他認識的崔念。
    陸銘安認識的崔念,就是一個花瓶。
    一個只會任性鬧脾氣,但帶出去絕對有面子的花瓶。
    禮服店老板匆匆而來,送上了另一條絲巾,並不斷道歉。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小姑娘剛來,還不熟悉,拿錯了東西,陸總,陸夫人,還請你們見諒。”
    陸銘安沒說話,懶懶地倚在沙發上。
    目光一直盯著的,是崔念那張嬌嫩無暇又充滿自信的臉。
    崔念淡淡掃了一眼換過來的披肩。
    隨後,秀眉輕凝。
    “這個,的確是蜀繡,但也不是出自沈伶月大師之手。”
    崔念的口氣變得嚴肅,表情看起來有些生氣。
    “沈伶月大師為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性傳承人,一個德藝雙馨的工作者,甚至是對錦城有著貢獻的優秀專家,她的作品,怎麼可能會在這里像賣衣服一樣地銷售?”
    老板啞口無言。
    這的確不是沈伶月所繡。
    只不過是為了噱頭吹了牛逼而已。
    以往來的那些富太太小姐,都是有錢又缺乏辨別能力,隨便忽悠兩句就買走了。
    沒想到,今天遇到行家了。
    這下,牛逼吹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