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定會努力的。”
李慕狸走到阿福面前,她輕聲說。
“但是要麻煩你再仔細想想,鎮長煉俑的時候,有沒有用什麼其他特別的東西?比如玉佩、令牌之類的,或者他念的咒語,你還記得幾句嗎?”
阿福皺著眉,努力回憶。
“我記得他手里拿著一塊綠色的玉佩,像是狐狸的形狀,念咒語的時候,玉佩會發光……
咒語我只記得開頭幾句,好像是‘狐火引魂,瓷為軀殼……’後面的就听不清了。”
“狐形玉佩?”
顧硯辭眼神一沉︰“我爹說過,動物成精的妖孽常常用自己的原身器物作為媒介,霧隱鎮供奉狐仙,這玉佩很可能是煉俑的關鍵法器,要是能找到玉佩,或許能破了他的邪術。”
李慕狸深以為然,于是兩個人一起走到窯爐前,踩著梯子往下看。
顧硯辭掏出火折子吹亮,仔細檢查窯壁。
爐壁上布滿了黑色的焦痕,顯然已經是被火燒過無數次。
可在焦痕之下,隱約能看到一些細微的紋路,彎彎曲曲,像是狐狸的尾巴,又像是某種符咒。
“這些是狐妖秘術的陣法紋路。”
顧硯辭指著紋路,語氣凝重。
“你看,這些紋路圍繞著窯爐,形成一個閉環,是用來困住生魂、不讓它們逃脫的。阿福說的‘狐火引魂’,應該就是用窯火配合紋路,把生魂引進瓷俑里。”
李慕狸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那些紋路雖然模糊,卻透著股說不出的詭異,像是有生命一樣,在火光下微微蠕動。
她伸手踫了踫窯壁,指尖傳來灼熱的溫度,還有一絲微弱的電流感,讓她下意識地縮回手。
手腕上的狐形玉鐲輕輕發燙,像是在回應什麼,可她沒在意,只當是窯壁上還有殘留的溫度。
“我們再找找其他廢棄的瓷俑。”
李慕狸和顧硯辭從梯子上下來,開始在廢料堆里翻找。
除了阿福的瓷俑,這里還有幾尊殘缺的瓷俑。
有男有女,都滲著淡淡的黑氣,只是氣息比阿福的弱很多,像是生魂已經快要消散。
顧硯辭點燃引魂香,試著引出這些生魂,可只有一尊老年瓷俑勉強凝聚出模糊的身影。
他斷斷續續地說完“鎮長……長壽……京里貴人……”,就化作黑氣消散了。
顯然,這些生魂被困得太久,已經撐不了多久。
“真是殘忍,用了他們的身體去煉俑,連他們的魂魄也不願意放過,囚禁在這些碎片里面,用別人的命來換自己的命,他們就一點愧疚都沒有嗎?”
“壞人只看重自己的利益,他們不會覺得自己有錯的,我們要做的就是找出他們作惡的證據,將他們繩之以法,讓他們為自己的惡行付出代價。”
二人說完話之後,一時之間都有些沉默,可就在他們沉浸在這種復雜的情緒當中的時候,李慕狸突然听見窯外傳來腳步聲,還有守衛的說話聲。
“胡掌櫃像咱們一天三次的巡邏這個瓷窯,我覺得是真沒必要,鎮子里的人沒事哪會來這里?現在咱們這也沒幾個外地人了呀?”
“不好,是守衛!”
李慕狸听見聲音趕緊拉著顧硯辭躲回柴堆後,她也沒忘記對阿福說。
“你先躲進瓷俑里,別出聲!”
阿福點了點頭,化作黑氣鑽進瓷俑的裂縫。
顧硯辭趕緊吹滅火折子,窯內再次陷入黑暗。
腳步聲越來越近,兩個守衛舉著火折子走進來,火光照亮了滿地的碎瓷片,也照亮了他們散漫的嘴臉。
“我就說哪里會有什麼人?不都是這些碎瓷片?”
一個守衛無所謂的吐槽,另一個則是謹慎的舉著火把在窯內掃視。
“你別大意!鎮長說了這幾天瓷窯要看好,不能出任何差錯。”
他舉著火把走到廢料堆前,踢了踢阿福的瓷俑。
“鎮長說了細節決定成敗,再說要不是這些瓷片,咱們也得不到那麼大的好處,他們這些外地人,能給咱們做的貢獻也就這些了。”
守衛的話難听又惡劣,若非不是李慕狸他們現在不能打草驚蛇,他都恨不得直接出去甩他一巴掌!
火把的光掃過柴堆,李慕狸的拳頭捏的繃緊,卻強迫自己冷靜。
她能感覺到,柴堆外的守衛離他們越來越近,只要再走兩步,或許就能發現他們。
但就在這時,她手腕上的狐形玉鐲突然微微發亮,一股淡淡的清靈之氣從鐲子里散出來,籠罩住她和顧硯辭。
奇妙的是,這以後那守衛就像是沒察覺到什麼一般,掃了一眼柴堆,就轉身對同伴說。
“沒人,走吧。”
兩人的腳步聲漸漸遠去,窯內又恢復了寂靜。
李慕狸松了口氣,摸了摸手腕上的玉鐲。
這玉鐲總是在危急時刻幫她,看來這真的是原主留給她的法器,算得上是她在這個世界上的金手指了。
“剛才謝謝你的玉鐲。”
顧硯辭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里面帶著一絲訝然。
“雖然我只是在我爹那里學到了一些皮毛,但我之前看見過法器,我能感覺到,是它剛剛散出的氣息壓制了我們的人氣,讓守衛沒發現我們。”
李慕狸愣了愣,她沒有想到顧硯辭的話會那麼直白。
“這是我家里人留給我的東西,任務隨身帶著不要取下來,或許是他們可憐我一個女子獨自在外面危險,想要它保護我吧。”
李慕狸自己也不知道這東西的來歷,她不想和顧硯辭在這件事情上深究,于是轉移話題。
“守衛走了,我們再找找有沒有其他線索,然後趕緊回客棧,和胡文星他們匯合。”
顧硯辭點頭,重新點燃火折子。
兩人在窯內又仔細搜查了一遍,顧硯辭在窯爐的角落發現了一塊燒焦的布片,布片上繡著一個“魏”字,和寶瓷齋瓷俑底座的“魏”字一模一樣。
“這應該是送京瓷俑的標記。”
顧硯辭拿起布片,語氣凝重︰“看來這件事真的和皇室有關了,若果真如此,那我們要面對的怕是一個龐然大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