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小姐的身體沒什麼問題。”
    “注意休息。”
    “……”
    萬君宜腦袋像是被錘過一樣,疼得厲害。
    珍珠……
    珍珠怎麼了?
    掙扎許久,她終于從混沌中睜開眼楮,耳邊的聲音逐漸清晰。
    環顧四周,看著白色的牆壁和頭頂裝著藥水的掛瓶,她回過神來。
    是了,她從二樓的樓梯滾了下去……
    “珍珠小姐醒了。”
    “有沒有感覺哪里不舒服?”
    詢問的聲音響起。
    萬君宜看著面前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剛要說話,視線落在醫生手腕間的電子表上。
    那里顯示著時間。
    幾乎是瞬間,她攥住醫生的手腕,目光死死盯著那個時間。
    不可置信。
    這是……她死後的第八年……
    三十歲的生日那天,是她準備重新結婚的日子,但因為听到失蹤了七年的丈夫周博回來的消息,下樓梯的時候腳滑了,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彌留之際,她殘存的意識听到醫生說她搶救無效,宣布死亡。
    “珍珠小姐是有哪里不舒服嗎?”
    醫生耐心詢問。
    眼前的女孩雖然是周家養女,卻也是金貴非凡。
    “你叫我什麼?”
    女孩的臉在瞬間更白了。
    醫生觀察著女孩的表情,小心回答著︰“珍珠小姐?”
    珍珠?
    萬君宜松開醫生的手腕,掀開被子沖進衛生間。
    衛生間干淨的鏡面上浮現出一張不屬于她的臉。
    年輕、稚嫩、漂亮……
    雖然和記憶里有出入,但眉骨還是那樣熟悉。
    是萬珍珠。
    她的養女。
    饒是萬君宜經歷過大風大浪,心里素質超強,此時也忍不住退了兩步,滿眼的驚嚇。
    她死的時候,珍珠才十一歲。
    而鏡子里的女孩,身形縴細,容貌傾城漂亮。
    是長大後的珍珠。
    怎會如此?
    萬君宜一貫精明能干的大腦宕機了一樣,頭更疼了。
    衛生間門口忽然出現一道人影。
    萬君宜抬頭,看到來人,下意識打著招呼,“阿弟。”
    進來的男人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外面是同色的大衣,英俊的面容上沒有丁點表情。
    他的目光落在那張雪白嬌俏的小臉上。
    聲音極為冷漠。
    “你叫我什麼?”
    萬君宜恍然了下,想起徐沉舟從過了十八歲生日後,就不喜歡她喊他阿弟了。
    雖然是路上撿到的弟弟……
    “沉舟。”她換了個稱呼。
    徐湛向來桀驁的眼眸非但沒有高興,反而更加的冰冷,目光幽深。
    “徐大,讓醫生給她檢查下腦子,看看是不是水還沒倒干淨。”
    他說她腦子進水……
    萬君宜還沒來得及說話。
    徐沉舟身後的助理徐大已經恭敬的應著,“好的,三爺。”
    黑色大衣在門口消失。
    萬君宜蹙眉,徐沉舟怎麼回事,居然給她甩臉色。
    “徐沉舟,你給我回來。”
    “珍珠小姐,”徐大翻了個白眼,不怎麼客氣的提醒了一句,“這是在醫院里,還請珍珠小姐注意形象。”
    語氣里,怨氣很重。
    萬君宜僵住。
    珍珠……
    她再次看向鏡子里那張年輕的臉……
    徐沉舟!!!
    如果問萬君宜最信任的人是誰,那絕對是徐沉舟。
    她想也不想,就去找徐沉舟。
    “徐沉舟。”
    萬君宜追著徐沉舟到了電梯門口,隨後聲音卡殼了。
    那里除了徐沉舟,還有五六個男人在,此時十幾只眼楮齊刷刷的盯著她。
    病號服裹在女孩身上,格外的肥大,臉蛋雪白,下巴瘦削,長發垂在腰部的長發又黑又直,如綢緞一般順滑。
    徐沉舟轉身走過來,皮鞋踩在地板上,發出沉悶的聲音,如他身上此時的氣勢,沉怒非常。
    所有人背後都起了一層冷汗,立刻垂下眼眸,不敢再看門口的女孩。
    萬君宜穩了穩心神,徐沉舟比起記憶里的模樣,要成熟很多,模樣也更加俊逸非凡。
    她撿來的青澀弟弟,長大了。
    “徐……”萬君宜開口。
    黑色的大衣落在她肩膀上,有些沉,帶著雪松清洌的氣息,打斷了她的話。
    萬君宜扯了扯大衣,細白的手指攥著,嬌嫩的臉龐上有著不符合年紀的深沉。
    “徐沉舟,我有事和你說。”
    重生在珍珠身上這件事太奇幻,她需要他的幫助。
    她怎會重生在珍珠身上?
    還有,珍珠又去了哪里?
    “徐大。”
    徐沉舟看向自己的助理。
    徐大頭皮一緊,不由分說指揮保鏢將女孩帶下去。
    甚至怕她打擾,她的嘴都被捂住了。
    萬君宜被強制做了一次全身檢查。
    等腦部ct做完。
    她的忍耐力也到了極限。
    “徐大,夠了。”
    “我要見徐沉舟,我有事和他說。”
    徐大一板一眼教育著,“珍珠小姐該喚一聲三叔。”
    萬君宜︰“……”
    她伸手搓了搓臉頰,又想著這張臉不是她的,下手的時候輕了點。
    “檢查做完了,我現在可以去見他了嗎?”
    明明她從樓梯上滾了下去,怎麼就醒來就變成了珍珠。
    還是八年後,十九歲的珍珠。
    徐大要安排司機送萬珍珠回家。
    “徐……他呢?”
    萬君宜攔著徐大,她要見徐沉舟。
    徐大耐心告罄,聲音寒著,“今天是夫人的忌日,三爺自然是去祭拜夫人了。”
    萬君宜狠狠地掐著掌心。
    她的忌日。
    “我也去。”
    萬君宜堅持。
    “你安排司機送我過去。”
    淡漠的語氣,有著不屬于稚嫩少女的氣勢。
    且理所當然。
    不過是一句話,徐大覺好像在萬珍珠身上看到了夫人的影子。
    瞬間又唾棄自己。
    胡思亂想些什麼。
    夫人可是在20歲的時候就嫁給了大爺,夫妻恩愛育有一子,23歲大爺去海上沖浪失蹤後,她便接管了長江集團,其後七年,靠著非凡的能力和手段帶領整個集團蒸蒸日上,成為行業龍頭。
    萬珍珠連夫人一根頭發絲兒都比不上。
    但夫人的忌日,萬珍珠是應該到場的。
    徐大沒說什麼。
    “我怎麼在醫院里?”身邊傳來女孩子的聲音。
    徐大面無表情,“您在學校上游泳課的時候嗆水了。”
    萬君宜︰“……”
    怪不得徐沉舟說她腦子進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