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 剛下樓,便見玄關處的門被推開,秦渡長腿邁步進來。
她立刻迎上前,語態是恰到好處的關切︰“秦先生,您怎麼回來了?”
“有份重要文件忘拿了。”
秦渡說罷,徑直往書房走。
許 緊隨其後,順勢開口︰“原來是這樣。下回如果還有這種事,您給我打個電話,我可以幫您送過去,就不用辛苦跑一趟啦。”
話落,她才忽然驚覺,兩人似乎基本聯系方式都沒有。
她鼓起勇氣抬眼,眼底帶點期待,“秦先生,我能...加您一個聯系方式嗎?”
秦渡腳步一頓,回眸低視她幾秒,漆黑眸底映出女孩紅透的耳垂,唇角幾不可察地揚了揚,掏出手機解鎖遞過去︰“好。”
屏幕是簡潔的純黑底色,無半分多余裝飾。
許 連忙掏手機掃碼,看著好友申請發送成功的提示彈出,語氣輕快些︰“謝謝秦先生,以後您直接找我就好。”
秦渡嗯了聲,不再多言,走進書房很快拿了份文件夾出來,沒在別墅多停留,轉身離開別墅。
許 站在原地目送,直到車子駛遠,恰好與後視鏡里秦渡的視線對上。
他眼神很深,辨不清情緒,她下意識彎了彎水潤杏眸,待車影徹底消失在路口,才一點點抿平笑容,收回視線。
車內,前排陳助理終是按捺不住疑惑,斟酌著開口︰“秦總,拿文件這種小事我來就行,哪里用得著您親自來?”
秦渡靠在後座,閉著眼沒回答,指尖有節奏地輕敲膝蓋,靜默無聲。
司機老周透過後視鏡瞥向別墅方向,見二樓窗戶推開,許 探出身還望著車子離去的方向,小聲嘀咕︰“陳助理,或許秦總回來,不是為了文件呢?”
陳助理一愣,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二樓窗邊的女孩一身淺色系家居服,身形單薄,眉目卻精致得格外打眼。
他瞬間反應過來。
秦總向來惜時如金,從不會為一份文件耽誤重要會議,今日折返,難道是為了金屋藏嬌的這位?
覷了眼後座閉目養神的秦渡,他識趣地閉了嘴,車廂里只剩平穩的引擎聲。
一周時間轉瞬即逝。
這天上午,許 抱著本泛黃的調香師手記下樓。
這是她從家里帶上京州的,記滿了對香料的研究與想法。
剛轉出樓梯轉角,別墅大門砰地被推開,秦婉婷氣沖沖闖進來。
她手里拎著個絲絨禮盒,上面的蝴蝶結被捏得變形,臉色漲紅,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許 !你怎麼還沒搬走?”
秦婉婷看到許 ,頓時把禮盒往迎上來的佣人懷里一扔,禮盒啪地砸在對方懷中。
她毫不在意,眼神淬毒般盯著許 ,聲音尖銳破了音,“爺爺都明著讓你住校了,你還好意思賴在小叔別墅里?臉皮比城牆還厚!我看你就是想蹭吃蹭喝,心機真夠深的!”
許 合上手記,眸光平靜地和她對視,“我要不要搬走,要問秦先生的意見,與你無關。”
“你少拿小叔當擋箭牌!”
秦婉婷听到秦先生三字,火氣更盛,上前一步狠狠戳向許 肩膀,力道極大,“我看你就是故意賴著勾引小叔!你這種心機女不配待在我們家,今天我非趕你走不可!”
許 沒料到她會突然動手,且力氣這般沉,猝不及防被推得一個趔趄,往後退了兩步——身後正是陡峭的樓梯口!
腳下踩空那一刻,她心髒驟然縮緊,渾身血液仿佛凝固。
身體不受控地往樓梯下倒去,手里的手記嘩啦落地,紙頁散了一地,如漫天翻飛的蝴蝶。
千鈞一發之際,玄關處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秦渡剛從公司回來,還在處理手機上的文件,听到動靜,掀起眼簾恰巧撞見這驚險一幕。
他瞳孔微縮,幾乎是本能地沖上前,伸手從後牢牢托住許 的腰,借慣性用力一拉,將她穩穩抱進懷里,手臂逐漸收緊。
“你在干什麼?”
秦渡嗓音里的溫柔散去,眼底戾氣幾乎滿溢,盯著秦婉婷的目光如同要將其生吞。
秦婉婷被他眼底狠厲嚇到後退幾步,仍硬撐著辯解︰“我、我就是讓她搬走!是她自己不小心踩空的,跟我沒關系!”
“閉嘴。”
秦渡冷聲打斷,語氣森寒。
整棟別墅噤若寒蟬。
他剛要發作,就听見懷里傳來一聲痛苦悶哼。
低頭一看,許 好不容易養好氣色的臉頰白成薄紙,嘴唇泛著青灰,呼吸急促,出氣多進氣少。
是心髒病發作了!
秦渡神色徹底沉如墨色,懶得再看秦婉婷一眼,彎腰打橫抱起許 ,快步朝客廳沙發走。
許 身子很輕,抱在懷里跟片羽毛似的。
“老張,立刻給家庭醫生打電話,讓他十分鐘內到別墅!”
他小心調整姿勢,讓她靠得更舒服,還脫下西裝外套蓋在她身上,手掌輕輕撫著她後背,宛如安撫受驚的小動物。
秦婉婷站在原地,看著秦渡對許 的緊張模樣,嫉妒與憤怒像毒蛇般啃噬心髒。
見許 雖然閉著眼臉色差,但還沒到瀕死地步,又壯起膽子喊道︰
“她就是裝的!小叔你別被她騙了,她最會用心髒病博同情!我看她巴不得自己病死,好賴上你一輩子。這種掃把星,早該滾出秦家,晦氣死了!”
“你再說一句?”秦渡抬眼,面無表情道︰“秦婉婷,許 要是有任何事,你以為自己躲得掉?”
秦婉婷從未見過自家小叔這麼陰狠的表情。
她終于感覺到害怕,再也不敢多言,哆嗦著跑出門,連掉在地上的絲絨禮盒都忘了拿。
被秦渡抱在懷里的許 ,意識漸漸模糊,耳邊爭吵聲越來越遠,只有秦渡身上的雪松冷香越來越清晰,她不禁往他溫熱胸膛蜷縮,眼尾浸濕委屈的淚。
秦渡發現女孩在發抖,長睫低斂,骨節分明的手指劃過她汗濕的額發,聲線放得溫和︰“別怕,醫生很快就到。”
“秦先生,”許 顫巍巍睜開眼,忍受著心髒劇烈疼痛,細白手指輕輕抓住他手腕,虛弱道︰“求、求您...救救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