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三鍋水做什麼?
是把她的洗澡水一同燒出來的意思嗎?
他要同她洗鴛鴦浴?
棠姬臉頰發燙,不知道他是真的有這方面的意思在,還是自己誤會了。不過這種事情她也問不出口,索性一扭頭跑了。
“你怎麼跑了?”鄭子徒站在廚房門口看著棠姬的背影有些疑惑。
“你不是要洗澡嗎,我去拿浴桶,再稍微準備點涼水。”
棠姬回頭應了一聲,說完又扭頭跑遠了。
燒水的空檔鄭子徒上了一趟二樓,想要看一下阿木從河道上運過來的那批書簡。
“棠姬,我听河道上的民夫說,趙管事已經將所有的書簡都運到酒肆了……”
鄭子徒一邊說一邊走進棠姬的臥室,看到四周空蕩蕩的櫃子驚了一下。
他上一次對阿木說,要讓人把書簡都放到棠姬的房間里,怎麼房間里竟然一份書簡都沒有。
“趙管事沒有將書簡送過來嗎?”鄭子徒疑道。
“送來了送來了!”棠姬從臥室里側鑽了出來,“我給你另外準備了書房,待會兒就帶你去看!”
棠姬一般都在臥室里側的一個小隔間里洗澡,里面有現成的浴桶,跟床榻只隔了一扇屏風。鄭子徒同她已是名副其實的夫妻,洗澡自然也在此處。
“浴桶已經洗干淨了,里面稍微放了點涼水,待會兒你將熱水直接倒進去就可以洗澡了。”
棠姬用毛巾擦了擦手,又從床榻邊的一個小盒子里取出鑰匙交給了鄭子徒。
“走,書房就在這邊!”
棠姬帶著鄭子徒走到臥室旁邊的書房,示意鄭子徒打開門鎖。
鄭子徒開鎖進了書房,棠姬點燃了書房的燭台。鄭子徒看著寬敞明亮的書房、寬大的書案、又看見四周書架上碼放的整整齊齊的書簡十分震驚。
他之前在河道上連個正經書房都沒有,一直都在臥室里——或者也可以說他這些年一直都在書房里住的。整個房間都被堆成山的書簡佔著,連個下腳的地兒都沒有。
比起往日逼仄昏暗的環境,棠姬為他準備的這個書房簡直算得上是穹上天宮。
“你有心了,謝謝。”
听著鄭子徒的夸贊,棠姬微微一笑,毫不客氣地開口,“更有心的在後面!”
棠姬來到窗邊打開窗戶,給鄭子徒指了指遠方忽明忽暗的燈火。
“這是……涇洛之渠!”
“對!”
遠處明暗交錯的光正是涇洛之渠上的火把打在涇河的水面上,映照出來的粼粼波光。
為防奸人破壞涇洛之渠,河渠上晝夜通明,每天一到黃昏就亮起了火把,每個時辰都有民夫巡邏。也正因如此,高誡第一次派老姚去破壞水門的時候選擇了一個雨夜。下雨的時候他們可以用不怕水的石漆引火,但河道上日常絕不至于奢靡到用石漆做火把。
鄭子徒扶著窗台看了看遠處的涇洛之渠,嘴角輕輕勾起,神情非常愉悅。
棠姬也道︰“你每天在這里工作,轉過腦袋就可以看到你花費心血修建的河渠,心情一定會好很多!”
鄭子徒點點頭,又說了句“謝謝”。
棠姬看著他眼中的光心情有些復雜。
她明知道這涇洛之渠是他的心血,可是依舊滿嘴謊話騙他,試圖套出更多情報,好把這河渠炸掉,讓整個雍國毀于一旦。
但是她不能不炸。他的心血固然重要,平白犧牲涇洛之渠兩岸雍國人的性命固然可惜,但她的故鄉正被雍國的鐵騎踐踏,她的鄉鄰正被雍國的虎狼之軍殘殺。她對雍國人的憐憫就是對韓國人的背叛。
她不能心軟!
鄭子徒正看著遠處的河水,突然想起自己在廚房鍋里還燒有熱水。
“差點忘了,我燒的水估計要好了!待會兒火滅了水涼了又得重燒,柴本就不夠!”
鄭子徒關上窗戶準備出書房下樓,下意識要鎖門。
棠姬想起自己特地為鄭子徒準備了書房門鎖的事情,剛要覺得自己有點高明,沒想到鄭子徒卻將鎖和鑰匙一並還給了她,自己袖中另掏出一把所將書房門鎖上。
怕棠姬多疑,鄭子徒主動解釋。
“你的酒肆馬上就要開張。要用東西的地方還有很多。還能用。我無端佔你一間客房已經不好意思了,不好再用你一把新鎖。這是我房間原本的舊鎖,還能用,你的就拿回去吧!”
“也好。我們這種普通商戶的鎖確實沒有官府衙門造的鎖牢靠,你還是用原來的吧!”
棠姬訕訕一笑,又指著書房補充兩句。
“這客房你盡管用,沒問題的,我們是夫妻,沒有必要在意這些。”
鄭子徒沒有再言語,又對棠姬點點頭,扭頭下樓取熱水去了。
棠姬看著鄭子徒的背影無奈地撫了撫額。
雖然她早已在臥房和書房之間留好暗門,鄭子徒換門鎖的事情對她影響不大,但從鄭子徒的舉動,她可以看出來,鄭子徒還對她存著戒心。
她真是昏了頭,竟然以為自己能靠著同他在床榻上的旦夕只歡就能完全取得他的信任,徹底消弭他的戒心,真是愚蠢至極!
要想從鄭子徒那邊探听消息,她還得再另外想想辦法。
很快鄭子徒便抬著熱水上了二樓,進了棠姬臥室里擺放浴桶的小隔間。
棠姬看著小隔間的方向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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