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間頗為奢華的房間。
地上鋪著厚厚的、繡滿金線的波斯地毯,踩上去必定悄無聲息。
紫檀木的家具泛著沉靜幽光,牆上掛著名家字畫,多寶格里陳設著玉器古玩,個個都價值不菲。
房間中央一張寬大的、鋪著虎皮的軟榻上。兩個一模一樣的青年仰面倒在上面,如同雙胞胎,沒有絲毫的差別。
看年紀不過二十來歲,面容也可稱之為英俊瀟灑。
其中一個青年的腦袋旁邊,插著一柄怪劍,四稜無鋒,輕輕晃動。
陸九淵緩緩睜開眼楮,嘴里輕輕的說道︰“可惜天地之間的壓力太大,根本做不到肉身飛升,只能用劍里儲存的力量重塑肉身。
還好最後殺戮夠多,吸收的生命精華足夠,重塑肉身同時,保存住了一身的實力。
還有世界黑戶問題必須解決,陸九淵的目光看向身邊的這男子︰“上官飛,就只能委屈你了!”
借你身份,行走世間,借你性命,塑造我的第二個金手指。
有什麼執念,我替你圓了!陸九淵手指在上官飛眉心一點,頓時明了!
【殺了荊無命,繼承金錢幫,最後名傳天下!】
不難,一點都不難!”
每穿越一個世界,就有機會增加一項新的金手指,這是他最大的機緣,比保留一身內力,學會新的武功更重要十倍百倍。
一個個金手指疊加,穿越的世界多了,將來會有多強,簡直不可限量!
陸九淵從床上起身,握住孤鴻劍劍柄,揮手一刺,速度快極。
檢查感知了一下。
金手指三倍速變成了2倍速,速度從翻三倍變成翻兩倍。
從主動技能變成被動技能,永久融入靈魂之中,不用額外耗費體力,一切隨心所欲。
大招變平A,加上新的金手指,根基大漲,實力更加穩固。
陸九淵向著躺在床上的上官飛,略微一拜︰“你的執念,我應下了,第二個金手指,還不歸來,更待何時?”
隨著他的一拜,那上官飛身軀迅速崩解,化作塵埃被孤鴻劍吸收。
一點熒光從劍中飛起,緩緩落在陸九淵眉心,閃耀了一下,和他融為一體。
陸九淵立即知曉,他的第二個金手指已到賬,
【生生不息】,只要還沒死,無論受多重的傷,睡一覺都能完全恢復。
被動技能二倍速+天魔解體大法+生生不息,
同樣技能,被動比主動強焊得多,這身實力基本沒降,續航反而增加了許多。
換上衣服,也不嫌髒,陸九淵直接盤膝而坐,探究內功。
三分歸元氣只是草創,卻和第二金手指絕配,可以放開了做實驗。
只要沒死,再重的傷,吃飽了睡一覺就能恢復。
三個月的時間一晃而過,這三個月的時間里,陸九淵沒有出門,老老實實的待在家中。
熟悉這里,熟悉所有人,免得漏破綻!
同時也在平復著上個世界帶來的心緒變化。那場攻城戰,殺人太多,殺戮太過,不靜一靜,容易入魔。
不過內功又有進步,雖然依然做不到寒冰烈火順暢轉化,但只用寒冰真氣或者烈火真氣,威力也不小。
一切都井然有序。
“查一下飛兒是怎麼回事兒!”
上官金虹站在窗口,看著窗外的景色。
荊無命靜靜地站在他的身後,這是他影子、他延伸的意志、也是他手中最鋒利也最沉默的劍。
只是此人面無表情,無聲無息,仿佛一尊沒有生命的雕像,只有那雙死灰色的眼楮深處,有時會掠過一絲極淡、極快的波瀾,快得讓人以為是錯覺。
“三個月了。”
上官金虹緩緩開口,語氣里全是驚訝︰“飛兒閉門不出,不逛青樓瓦舍,不去欺男霸女,不惹麻煩不闖禍,甚至……他居然在專心練武。”
“這還是我兒子麼?這是我兒子能干的事情?”
“這很不尋常。”上官金虹的結論斬釘截鐵。
他了解自己的兒子,或者說,他很了解那個只剩下浮夸和虛張聲勢的草包兒子。
如此長時間的沉寂,絕非幡然醒悟,肯定是有什麼陰謀詭計,既然靜悄悄,肯定在作妖!
這是一個養廢了的號!
荊無命沒有回應,也不需要回應。
他存在的意義就是執行命令,就是成為上官金虹意志的延伸。
“看緊他,看看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及時告訴我!”
“幫主,不好了,少幫主背著包袱要出去闖蕩江湖,還不讓人跟著!”
“什麼?”上官金虹的眉頭一皺︰“出去闖蕩江湖?是打著金錢幫的名頭,去惹事兒闖禍吧。”
“走,我去看看。”
陸九淵背著一個小包袱,手里提著孤鴻劍,正被攔在大門口。
“飛兒,你這是要去哪里?”
“在這里待的太憋悶,出去闖闖!見見人,見見事。”
陸九淵並不是真的上官飛,閉關三月已經足夠,再跟這里的熟人接觸,豈不是就要露餡了?
出去闖一闖,一兩年以後再回來。有什麼變化都是理所應當,身邊換上自己的人,到時候誰還能說自己是假的?
“這麼大一個金錢幫,都容不下你了,江湖險惡,不要出了金錢幫的勢力範圍。
江湖很大,有人給我面子,有人不給我面子。”上官金虹淡淡的說道。
“江湖很大,我想去看看!”陸九淵笑著說道︰
“對了,這麼大一個金錢幫,處處藏污納垢。老頭子,你自己清理一下。
有些事情我看不過眼。”
“你不能把我的金錢幫弄得髒兮兮的!是不是,老頭子!”
“你的金錢幫,呵呵…哈哈哈哈…”上官金虹仰頭大笑︰
“兒子,你是第一次這麼跟我說話,也是迄今為止我听到的最囂張的話。”
“江湖之上什麼時候分過干淨與骯髒?從來都是強者為尊。
誰的拳頭硬,誰的話就是規矩。
現在的金錢幫我的拳頭最硬。所以我說了算,你說了不算。
想要把金錢幫變成你想要的樣子,很簡單,打敗我就是!”
說到這里,上官金虹的臉一下子冷了下來︰“只是,你有這樣的實力嗎?”
陸九淵背著包袱向外走去︰“有沒有,等我回來,一試便知。
金錢幫之中,拳頭大就是道理。老頭子,此話出自你口,將來莫要反悔便是!”
“你若真想自己闖蕩江湖,那就不要報為父的名字,也不要報金錢幫的名頭,人,要靠自己。”
“我名陸九淵!老頭子,用不了多久,你會再次听到的。”
“陸什麼九淵,混賬東西,連姓都換了!”
上官金虹看著陸九淵大搖大擺的離開,微微扭頭︰“看出來什麼?這不像他。”
“很足的底氣。”荊無命平靜的說道︰“只有底氣足了,才能說出這種話來。
少幫主雖然笨了些,弱了些,也不聰明,卻也不是傻子。”
“是啊,很充足的底氣!不知道哪兒來的底氣。
既然他想出去走走,那便讓他出去走走,我也想看看他的底氣來自何處。”
上官金虹自動屏蔽掉荊無命話里對兒子的評價,倒是真的提起了幾分興趣。
對于這個兒子他本已經失望,一個草包罷了,他現在才過中年,尚且有精有力,還能生。
但此刻上官飛的表現,卻讓他覺得,或許這小子跟自己認知的並不一樣。
“找個機靈的跟上他,年輕人不知道天高地厚,別讓人給暗害了。”
陸九淵出了金錢幫總部,直接向著保定方向而來,來到了小李飛刀世界,若是不來殺一殺龍嘯雲,豈不是白來這一趟。
保定府的天空灰蒙蒙的,帶著一絲深秋的寒意。
曾經名動江湖的“一門七進士,父子三探花”的李園,如今已改頭換面,掛上了“興雲莊”的匾額。
門庭依舊氣派,卻少了那份書香氣,多了幾分刻意的豪奢。
陸九淵,一襲簡單的青衫,背負著用粗布包裹的孤鴻劍,緩步走在通往興雲莊的路上。
他的目標很明確︰龍嘯雲。
這個在原劇情中,用“恩情”綁架了李尋歡一生,又用虛偽和嫉妒害了林詩音,最終將興雲莊變成藏污納垢之所的男人,
在陸九淵眼中,龍嘯雲不是好玩意兒,林詩音也算不得好玩意兒,龍小雲更是人渣中的極品,渣中之渣!
居住在這里的林仙兒是賤中奇葩,居住在這里的鐵膽震八方秦孝儀是偽君子。
可以說,興雲莊之中,或許除了些許下人和門口的門當、戶對尚且干淨之外,都是髒的。
龍嘯雲的心情並不好。
李尋歡雖然遠走關外多年,但他每隔兩年,就會偷偷的從關外回來,躲在某個角落里偷偷的看著林詩音。
而林詩音,也時常看著這李園里的舊風景發呆。
龍嘯雲知道李尋歡忘不了林詩音,同樣也知道林詩音忘不掉李尋歡。
李尋歡自以為無人知曉他來偷看林詩音,林詩音也總覺得無人知曉她在時時刻刻思念著李尋歡。
可他是林詩音的丈夫,是李尋歡的大哥,他什麼都知道!
既害怕哪一天李尋歡會忍不住現身把林詩音帶走。
又害怕突然哪一天林詩音忍不住拋棄他去找李尋歡。
明明是丈夫,卻又仿佛是個小偷,夾在中間,如芒在背。
算算時間,又快到李尋歡偷偷潛入中原,偷看林詩音的時候了。
只要想到那一幕,林詩音想著李尋歡,李尋歡偷看著林詩音,自己悄悄的看著他們兩個,龍嘯雲就心里酸的厲害,又像是針扎的一樣疼。
門被無聲地推開,一股甜膩的香風先飄了進來。
林仙兒蓮步輕移,如同沒有重量的幽靈,悄無聲息地滑到龍嘯雲身後。
她今日穿著一身素雅的月白羅裙,更襯得那張臉美得驚心動魄,雙眸如秋水,羞花閉月之貌,沉魚落雁之容。
“姐夫,”她的聲音又軟又媚,“又煩心了?”
“煩心?何止是煩心!簡直是憤怒!
仙兒,他又要回來了!我能感覺到!
他就像跗骨之蛆一樣,十年了,都已經過去十年了,他為什麼就是不肯放下?
不肯放過詩音,不肯放過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