驗尸官天生就是警察破案的好幫手。
很多案件都需要驗尸官的尸檢報告來幫助打開突破口。
約瑟夫並不是主攻刑事案件的驗尸官，平常主要負責醫院里正常死亡的尸體。
醫療事故是最常見的。
報告也很簡單，只是簡單觀察一下，結合死者的手術記錄和主治醫生的病歷，就完成了死亡報告。
“不需要開膛破肚，逐個器官檢查，切片做病例分析，然後確定死因嘛？”
李瑞克有點懷疑約瑟夫的專業能力。
約瑟夫不以為意，反而耐心解釋道︰
“這種麻醉藥抵抗的醫療事故很常見，以前確實需要逐個器官的尸檢分析。”
“但後來HHS（衛生與公眾服務部）簡化了流程。”
“死者家屬要是不放心，可以提交書面申請要求尸檢。”
“結果不會有問題的，光是我經手的死亡報告就有幾十例，最開始的十幾例都有詳細的尸檢分析。”
“無一例外，全都是濫用藥物引起的麻醉藥抵抗，最終導致猝死！”
李瑞克目光閃動。
專業人士的分析他本沒有理由懷疑。
但這些醫療事故全都跟麻醉藥有關，本著有棗沒棗打兩桿的原則，他決定深究一下。
蒙特利福音醫院的麻醉主任醫師比利•博格跟制毒窩點有利益往來。
這些死者又全都是因為濫用藥物（本質就是吸毒）引起麻醉藥抵抗最終猝死在手術台上。
無巧不成書！
這兩件事說不定有什麼聯系。
“約瑟夫，把過去十年因為濫用藥物導致麻醉藥抵抗猝死的死者留下的死亡報告全都給我打印一份。”
半小時後，李瑞克一邊研究“破產大亨的秘密遺產”，一邊夾著厚厚一摞死亡報告敲開了比利•博格的辦公室大門。
喬治•克里曼像一只斗敗的公雞，垂頭喪氣坐在一邊生悶氣。
他那些自以為是、狐假虎威、威逼利誘的刑訊審問技巧，對比利博格一點用處沒有。
僅憑一張名片就想詐出比利博格這種上流人士的犯罪證據，根本就是痴人說夢。
麻醉醫師比牙醫還要掙錢。
像比利博格這種麻醉主任醫師社會地位很高，整個蒙特利醫院所有外科手術都要經過他的手。
動外科手術不可能不做麻醉。
除非你是關羽，能夠刮骨療毒，那算你牛鼻。
民選的蒙特利市長見到比利博格都要客客氣氣。
喬治克里曼頭上還有蒙特利警長壓著，兩人社會地位差遠了。
“老大，不辱使命，還真讓我給挖出來了！”
得益于【金牌龍套】隱藏職業的加持，李瑞克詐胡的技巧要比喬治自然多了。
主要他看起來像個愣頭青，越是稚嫩夸張的表演越顯得天衣無縫。
而且他手里本來就有貨，這一摞死亡報告真有問題的話，比利博格就是第一責任人。
身敗名裂都是輕的，一個弄不好牢獄之災，集體醫療訴訟很可能讓比利博格賠個傾家蕩產。
喬治也是老江湖，在一瞬間的疑惑之後開始飆戲。
“好小子，不虧我在這受了半天氣。”
這個老混蛋之前受盡了嘲弄，比利博格壓根沒把他當人看，一杯咖啡都沒給他喝，就差把他攆出辦公室。
如今突然搖身一變，開始飆起了演技。
話里話外，裝模作樣，好像剛才吃癟被人當小丑是他故意扮豬吃虎，不惜以損害個人尊嚴的代價給李瑞克查案創造機會……
比利•博格眼角一跳，心中一個咯 ，感覺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情發生。
那張皺巴巴的名片當然定不了他的罪。
但他跟制毒團伙有利益往來，倒是確鑿的事情。
這一點，李瑞克也清楚。
詞條“比利博格的錄像”可不是空穴來風，只是選擇了另一個更好的詞條“跑酷達人”，暫時錯失了比利博格的犯罪證據。
但這並不重要。
狐狸尾巴漏出來了，逮住他也是早晚的事情。
“臭小子，你最好真有東西，要不咱倆趕快走，別被那家伙看破虛實。”
“這個王八蛋道行深著呢，不是你那點三腳貓功夫能對付的。”
喬治•克里曼小聲耳語。
他純粹就是面子丟大了，想虛張聲勢找點場子。
演戲歸演戲，他可沒真認為李瑞克隨便在醫院逛一逛，就能找到比利博格犯罪的把柄。
“有句話叫打草驚蛇。”
“我手里有沒有東西，你看看不就知道了嘛！”
“再不濟，咱還可以引蛇出洞……”
李瑞克似笑非笑，譏誚的目光瞥向比利博格，看得這老小子心驚肉跳，全然沒了此前上位者雲淡風輕的姿態。
比利博格有些坐立不安，抬手松了松金絲眼鏡。
喬治•克里曼他壓根不放在眼里，這種警局老混子，還沒資格調查他。
但是李瑞克這個年輕人讓他有些拿不準。
面容看起來年輕，似乎只是個實習警察。
只是對方一進門就讓自己感覺到威脅。
寥寥幾句話，更是讓比利博格如坐針氈。
他久居上位，現在全靠一口養氣的功夫撐著，這個時候驚慌失措的話，那麻煩就大了。
“果不其然，還真有這麼一回事！”
喬治克里曼縮在一邊看死亡報告，避著比利博格，又故意神神叨叨的樣子惹對方猜疑。
作為警察局的老油條，三教九流打遍交道，虛張聲勢裝神弄鬼玩得那叫一個爐火純青。
喬治克里曼干了二十年警察，就靠這一手詐胡的演技撐場子。
饒是比利博格位高權重也被這一出把戲給唬住了。
“二位，我還有點事，恕不奉陪！”
比利博格黑著個臉，風度盡失，摔門離開。
他也看出喬治•克里曼演得很拙劣，但架不住李瑞克給他一種捉摸不透的感覺，讓他心里特沒底。
畢竟做賊心虛，真要有什麼把柄被人給抓住，他一輩子奮斗來的成就就全完了。
如今之計，得搞清楚李瑞克在醫院到底干了什麼。
他自認為手腳干淨，就算不慎落下點蛛絲馬跡，大不了找人背鍋。
只要擦干淨尾巴，沒有確鑿證據，誰都奈何不了他。
“瑞克，這些死亡報告有什麼問題？”
喬治•克里曼探頭出去望了兩眼，確定比利博格真的走了，才關上房門迫不及待問道。
脫了這身警皮，喬治就是個老混子，惡霸，種族歧視者……
警察破案需要的職業技能，他真不一定比李瑞克強。
李瑞克欲言又止，沖著辦公室一角的監控嚕了嚕嘴。
喬治立刻會意，“這里不是說話的地兒，先出去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