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衣人見二樓一眾賭客,趴在屋面上未再動彈,听聞著屋中傳出的投擲骰子聲,些許言語聲,似是在緊盯著著那屋中情形。
慕昀如黃雀捕螳螂一般隱身于屋側,亦是悄無聲息,關注那黑影之人。
月色清輝,灑落于這庭院中,瓦面上,亦是在這二人上。
如此過了一炷香時分左右,旋即樓下傳來布下樓梯的聲響,過不久,則是見周掌櫃用木托端著幾碗面上了樓梯,之後屋中傳出些贊嘆面之美味的細碎言語聲。
那黑衣人如此這般等待了一盞茶,隨後他輕輕起身,往四周一掃視,隨即輕躍至庭院中,沿著牆側,細細探尋著一樓的房間。待其行至百里瑤窗外時,則是停住了腳步,趴在窗戶上細細听聞。
對于此黑衣人的耐心,慕昀自是有些佩服,現見那人在百里瑤窗外停留,不由得一驚,默默運起真氣,準備應敵。
那黑衣人在窗外探得一陣,又緩緩挪至門側,似是在做著嗅聞之狀。
見得如此,慕昀心中推測那人自是為百里瑤而來,莫非那人是昨日二人同伙?心中思量之際,用手在瓦面上四處摸索,摸得些小塊碎瓦礫,隨即運氣將那小瓦礫朝著黑衣人背部擊打而去。
念及百里瑤尚在歇息,不想為此擾醒了百里瑤,慕昀便是控著了力道,只是擊打黑衣人,而不發出聲響。
那小瓦礫劃過個弧線,擊中黑衣人背側,那黑衣人如被雷擊一般,忽得一個轉身,眼神朝著屋面搜索而來,旋即一個騰躍翻身至屋面。循著那瓦礫的來時方向,黑衣人目不轉楮地探視著慕昀所在的區域。
見得黑衣人如此,慕昀的敲山震虎之策已然收到效果,本想那黑衣人會就此遁去,可未料那黑衣人似未有遠去之意,仍是這般的盯看著。此時,慕昀趴伏于西側屋脊後側,而那黑衣人則是立身于東側屋面,中間隔著個庭院。
黑衣人瞧得一陣,仍無所獲,便是沿著屋脊輕走過幾步東側屋面,欲循著慕昀所處的西側屋面而來。慕昀見得那人已有一探究竟之意,再隱藏著也無意義,便是起身,立在了屋脊上。
黑衣人見得屋面上立起的身影,停住了腳步,兩人就此這般互視著︰一人戴著狐式面具,不見真容;另一人則是一襲夜行衣,帽巾遮住鼻臉。
慕昀不知其目的是為何,自然不願率先動手,不過好在只有他一人,即便是動起手來,念想著也能支撐幾招,若是不敵,屆時大喊引起那些賭客注意,也能保得百里瑤周全。想到如此,心中稍稍釋然。
黑衣人見慕昀站立不動,忽然伸出右手,將四指並攏,做著前後收還之勢。
慕昀在對側,在月色中依稀見得黑衣人如此“挑釁”之姿,心中一咯 ,莫不是那人存了一拼到底之念?自是巋然不動。
黑衣人見得對側“狐面人”毫無反應,腳下一登,躍至了庭院之中,隨即又是一個輕躍,躍至距離慕昀三丈左右處的西側屋面上,慢慢向著慕昀步進。
到得此刻,慕昀自是有些擔憂︰這黑衣人竟不顧周遭之人,徑直欲來對決,想必功夫有些了得,莫非是昨日那二人的同伙,到此來報仇?念及如此,慕昀心中猛然一驚,運足了真氣,做好防御的架勢,等著對方出招。
黑衣人又是行了幾步,待留下二丈距離,便小跑起來,卻忽得見那“狐面人”手臂一閃,一小黑物沿著自己直飛而來。
黑衣人擔心“狐面人”使詐運用暗器偷襲,便是立即停住腳步,一個彎身下腰躲過了那飛來之物,片刻後身後出來一聲清脆的“啪嗒”聲響,听其聲卻似是個小石子之類。黑衣人看到自己用這麼大的陣勢,卻是為了躲避一小石子,不禁多了些惱意,急步上去展開攻勢。
方才慕昀見那黑衣人來襲時步伐穩健,想來已是做好了戰斗計策,心中正思慮如何應敵,忽得想起手中所握的剩余小瓦礫,便是直接向其投出,意不在傷敵,只為了擾亂對方的出招節奏。
距離慕昀尚有半丈左右,黑衣人一個橫掃踢沿著慕昀左側臉頰而去,招式凌厲。慕昀不敢小覷,運足真氣匯聚于臂側,舉臂抵擋,隨著“ ”一聲,慕昀雙臂只感到一陣酥麻,那力道卻沒有想象中的那般沉重。
“莫非此招只是試探?”慕昀思慮間,只見對方站穩身子,又是伸出一拳朝著自己左胸口而來。晚間時分方才療傷完畢,此刻自是不能被擊到,慕昀便是匯聚真氣于右掌,對著那來拳而去。
拳掌相觸,“啪”的一聲,慕昀只覺得掌心處隱隱透來些酸脹,其余倒也無甚大礙,那黑衣人卻是後退了兩步,方才站定。
“與昨日二人相比,此人勁道倒是小了一些。”慕昀心中默默思量,卻是不敢大意,做好了防御架勢。
黑衣人見拳腳未曾得手,後退一步,只听得“呲”的一聲,已是拔出了腰側佩劍,握于手中,又將劍輕舉于身前,劍身在夜色下閃著絲絲寒光。
慕昀見其抽劍對招,心中多了份詫異,所謂刀劍無眼,便將手按住了腰側“玄鳴劍”處,等待著他進攻來時取劍御敵,意欲用一招“雲出岫”打他個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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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黑衣人正欲往前揮劍而擊,卻忽得見一輕姿身影從庭院中躍起,又輕輕飄落于“狐面人”身側,在月色下,那身影衣裙飄揚,頗有颯爽之姿。待得那身影落下,只見是個貌美女子,與此同時,那女子已是立于狐面人一旁,抽劍對準了自己。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令得黑衣人一怔,停住了攻勢。同時一怔的,還有一旁的慕昀。
慕昀本想速戰速決,驅逐了這黑衣人,免得擾了百里瑤歇息,卻未料她此刻已然現身于身側,其何時開了房門而出的,卻是不知,或許是方才將注意力集聚于與黑衣人對招之故。
慕昀看著百里瑤輕盈身姿落于身側,尚留著幾份飄逸感,空中彌漫著淡淡清香,又見得百里瑤拔劍立于一側,其臉上露出些許少見的清霜之色。
“百里姑娘?”慕昀轉首,對著百里瑤輕輕說道。
“慕公子,來晚一步,今晚你我一起御敵。”百里瑤輕聲回應,隨即又將劍身一抖,做好了進擊之勢。
“本不想擾了你,可沒想……”慕昀輕聲回應,帶著些許愧色,又將視線挪向了那黑衣人,等其出招解招。
黑衣人見得如此,或是忌諱于以一對二,失了勝算,竟後退幾步,還劍入鞘,盯看百里瑤二人一番,便是一個後躍,隨即朝著北側屋頂躍去,在月色中幾個跳躍後,最後隱沒于巷道夜色之中。
慕昀看著如突如其來的一幕,緩緩摘下面具,張了張嘴,喃喃道︰“百里姑娘,御敵于無形,著實令人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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