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穗渾身一僵。
裝修?
宋姜已經來景園住了?真的要當這里的女主人?
可陸勛之拖著不離婚是什麼意思?
當她寧穗是什麼?
她的尊嚴就這麼被踐踏嗎?
屈辱混著怒火涌上來,寧穗垂在身側的手蜷成拳頭。
那幾個人離開,只剩下寧穗和宋姜。
“寧穗,你是說一個大紙盒嗎?你稍等一下,我去給你拿啊。”
宋姜說完直接轉身回客廳,輕車熟路的,就好像這里是她的家。
寧穗自嘲輕笑。
當年的婚禮上,陸勛之可以為了宋姜離開,到現在讓宋姜住她的房子,又算什麼呢?
這五年的婚姻生活,這里全是她和陸勛之的痕跡。
現在成了另一個女人的窩,寧穗心里不難受是假的。
“寧穗,不好意思啊。”宋姜拿了一個破破爛爛的盒子出來,滿臉抱歉,“剛才工人們收拾東西,以為是不用的,不小心弄壞了。”
寧穗一愣,盒子被不明液體澆濕變形,看上去破敗不堪。
她一把搶過來打開看。
里面是一套香檳色的晚禮服,被浸濕的盒子染了色。
這種高檔布料,都是不能隨意沾水的。
更別說染色。
桑甜給她送的禮服,讓她參加周家的晚宴。
她現在跟陸勛之在鬧離婚,陸奶奶又病了,陸家自然不會管她參加晚宴的行頭。
可是去那種場合,穿著隨便,必然是在打主人家的臉。
剛才那股屈辱完全被怒火替代,她冷冰冰地看向宋姜,“你是故意的。”
宋姜視線微偏,掃了一眼寧穗身後,隨即湊近壓低聲音笑著說︰“是啊,我就是故意的。”
啪!
宋姜的臉偏向一邊,整個人也往旁邊撞過去,肚子不偏不倚撞到玄關的邊角。
她臉色倏地一白,人像沒了骨頭一樣,緩緩滑下去,眉心皺出疙瘩。
寧穗愣了愣,她現在病著沒什麼力氣。
哪有力氣掀得宋姜人仰馬翻?
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隨即寧穗肩膀上被一個力道撞了一下,她趔趄了一下,撞到門框上,手下意識一撐,扭到了。
寧穗疼得眼前一黑。
捂著手腕蹲了下去。
她再睜開眼的時候,只看到陸勛之的背影,他懷里抱著宋姜。
剛才還弱不禁風的宋姜,掀開一點眼皮,勾唇看著寧穗,用嘴型說︰“你輸了。”
……
唐佳笑趕到的時候,寧穗身上已經凍涼了。
她就坐在景園的別墅門口,看上去像個無家可歸的孩子。
唐佳笑紅了眼紅上前,抱住寧穗,搓她的胳膊給她取暖。
“穗穗……”
寧穗僵硬回頭看向唐佳笑,想擠出一個笑容,但是臉有點凍僵了,“笑笑,又要麻煩你了。”
她聲音都凍得有些發抖。
唐佳笑,“你為什麼不去屋里等啊,現在天多冷啊。”
十月底的御城已經轉冷,這兩天更是急速降溫。
寧穗眼眶一熱,她不想進去,那里已經不屬于她。
那是別人愛的小窩。
寧穗吸了下鼻子,“沒事,我就是手腕有點不舒服,拿不了東西。麻煩你了笑笑。”
唐佳笑生氣,“跟我你還客氣什麼?我幫你拿。手腕怎麼樣?要去醫院看看嗎?”
寧穗搖頭,“回去擦點藥就好了。”
她這幾年被鄭美嬋壓榨,有時候工作量大,手腕也累出了腱鞘炎,她準備了不少藥貼和藥水。
兩人回到唐佳笑的家,唐佳笑幫她擦了藥,好了很多。
寧穗洗了熱水澡,又喝了感冒藥,才緩了過來。
“穗穗,衣服上的顏色弄不下來。”唐佳笑已經想了辦法,但是還是不行。
寧穗看了看,好在沾了顏色的地方在裙擺的下方,明天晚上就要用了,她也沒錢去租新的。
“沒事,我剪掉一部分,先對付一下吧。”
寧穗著手修改裙子,唐佳笑也幫了一會兒忙,但隨即哈欠連天。
這幾天她也在趕大活,睡眠嚴重不足。
“笑笑,你去睡吧,還有一點,我自己弄就行。”寧穗看她這麼疲憊,實在心疼。
“沒事,我還行。”唐佳笑又打了一個哈欠,被寧穗推到臥房門口。
“那行,你趕緊弄完也早點睡。”唐佳笑這才回了房間。
寧穗低著頭繼續弄,手腕上不時傳來刺痛,她戴上護腕,也只是微微緩解。
好不容易改完,她終于松了一口氣,手腕疼得有些發麻,寧穗甩了甩,拿起裙子來檢查。
勉強可以用,她的針腳很細,不走近,基本看不出來。
她小心翼翼地疊好裙子,還沒來得及放進袋子里,大門鈴聲響起。
隨即是急促的敲門聲。
寧穗嚇了一跳,這都十二點多了,誰會這麼砸門。
她輕手輕腳地走過去,在電子貓眼里一看,她瞬間愣住。
陸勛之?
“寧穗,我知道你在里面,開門!不然我就卸掉門!”
陸勛之的聲音裹著怒氣。
寧穗沒想到他會找到這來,難道宋姜出事了?
來找她算賬?
太晚了,寧穗怕鄰居投訴,影響唐佳笑,趕緊打開門。
男人冷涔的視線落在她身上,目光掃過她的家居服,臉色明顯更沉了幾分。
他推門而入,打開各個房間,不知道在找什麼。
眼看他要去開唐佳笑臥室的門,寧穗閃身過去,張開雙手,擋住門,“你干什麼?”
陸勛之的眼底翻涌起風暴,好像要撕碎她一般。
寧穗不知道他在鬧什麼,壓著怒氣,語氣壓抑,語速很快,“我是打了宋姜,你要是想讓我道歉,我不會去。大不了就去告我吧。”
她也是別著勁,欺負人也要有個限度。
陸勛之眼底閃過一絲不解,隨即要推開寧穗去開門。
寧穗死死扒著門框。
她的生活已經屈辱不堪,難得還有唐佳笑這個好朋友,在自己最難的時候,收留自己。
現在陸勛之要闖進去,丟的不是他的臉,是在啪啪扇寧穗的臉。
眼看陸勛之要拉開她,寧穗的眼圈倏地紅了,“陸勛之,夠了!算我求你了!”
她的聲音破碎又絕望,好像她已經在懸崖邊。
要是陸勛之再上前一步,就是送她去死一樣。
男人的動作僵住,視線落在她通紅的眼角。
眼淚就在她眼里打轉,卻倔強地沒有掉下來。
陸勛之眉心擰出小山,“寧穗,你就這麼迫不及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