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里，空氣凝固了。
那塊巨大的顯示屏已經黑了下去，但秦天德的威嚴像一座無形的山壓在每個人的心頭。
葉不凡坐著，他的手指，在光滑的紅木桌面上輕輕敲擊。
咚咚咚，每一下都像是死神的喪鐘，敲在秦天河的心髒上。
秦天河還跪在地上，渾身篩糠般抖動，冷汗已經浸透了他的襯衫後背，緊緊貼在肥碩的皮肉上。
完了，他腦子里只剩下這兩個字。
葉不凡的目光終于從窗外收了回來，他看向秦天河，像是在看一堆無機質的垃圾。
“秦天河。”
葉不凡開口，聲音不大，卻讓整個會議室的溫度又降了幾分。
秦天河猛地一哆嗦，抬起頭，那張臉上已經沒有了半點血色，只剩下恐懼和哀求。
“葉……葉董……我錯了！我一時糊涂！我……”
“你的股份，秦家按照市價收回。”
葉不凡打斷了他。
“你名下那家原材料公司，即刻起停止與秦氏集團的一切合作。從今天開始，你和你全家不再是秦家的人，滾出秦家莊園。”
一字一句，沒有絲毫的情感，像是在宣讀一份早已擬好的判決書。
秦天河的眼楮瞬間瞪圓了，血絲從眼眶里爆出。
“不！你不能這麼做！”
他嘶吼起來，聲音尖利得像被踩了尾巴的貓。
“我是秦家的人！我為秦家當牛做馬二十年，你不能就這麼把我趕出去！我是老爺子的堂弟！”
葉不凡笑了，那笑容里帶著一絲冰冷的嘲弄。
“當牛做馬？是當蛀蟲吧。”
“從你把秦家的利益賣給周家那一刻起，你就不是秦家的人了。”
“保安。”
葉不凡的聲音陡然轉冷。會議室厚重的大門應聲而開，兩名身材高大的保安走了進來。
“把他扔出去。”
“是，葉董。”
保安的稱呼，已經改了。他們走向秦天河，一左一右架起他的胳膊。
“放開我！你們放開我！”
秦天河瘋了一樣掙扎。
“葉不凡！你這個野種，你不得好死！”
“秦成海，你個廢物！你就看著他這麼對我嗎？我可是你叔叔！”
秦成海的身體猛地一僵，臉色變得比秦天河還要難看。他把頭埋得低低的，不敢看任何人。
“堵上他的嘴。”
葉不凡皺了皺眉。一名保安毫不猶豫，直接從口袋里掏出手帕，死死塞進了秦天河的嘴里。
“唔！唔唔唔！”
秦天河的咒罵變成了絕望的嗚咽。他就這樣，像一條死狗一樣被拖出了會議室。
會議室的門重新關上，世界清靜了。
所有董事都低著頭，連呼吸都刻意放輕了，生怕下一個就輪到自己。
這個年輕人的手段太狠了，殺伐果斷，不留情面。
秦夢如站在葉不凡身後，看著他的側臉，心髒砰砰直跳。
她有些陌生，這還是那個在她面前會有些笨拙，會溫柔地給她擦眼淚的葉不凡嗎？
但……她又覺得無比的心安。
葉不凡的目光再一次掃過全場，那些剛才還不可一世的董事們，此刻一個個噤若寒蟬。
“秦天河的事情到此為止。”
葉不凡的聲音恢復了平靜。
“現在，我們來談談公司的事。”
他的手指在桌面上點了點。
“市場份額被‘天盛藥業’蠶食，根源在哪？”
他看向左手邊一個戴著金絲眼鏡，看起來斯斯文文的中年人。
“劉副總，你是負責市場運營的，你來說。”
被點名的劉副總身體一顫，連忙站了起來。
“葉……葉董。主要，主要是因為周家那邊推出了一款叫‘回春丹’的新藥，效果很好，而且……而且成本比我們低。”
“成本低？”
葉不凡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是啊，用著我們秦家的叛徒提供的低價原材料，成本當然低。”
劉副總的額頭上也冒出了冷汗。
“現在秦天河滾了，原材料供應鏈斷了，怎麼辦？”
葉不凡的問題像一把刀子直插要害，秦氏集團雖然家大業大，但核心的幾味藥材，一直都由秦天河的公司供應，現在突然斷供，不出三天生產線就得停擺。這才是最致命的！
會議室里又是一片死寂，秦成海的眼中閃過一絲快意。小子，我看你怎麼解決！
“三天。”
葉不凡伸出三根手指。
“我給你們三天時間。”
他的目光鎖定在了另一個董事身上。
“王總，你是負責采購的。”
“三天之內我要一份全新的，可靠的，價格比秦天河更低的供應商名單。”
那個姓王的董事，臉“唰”一下就白了。
“葉董……三天……這時間太緊了，根本不可能……”
“不可能？”
葉不凡的眼神陡然變得銳利。
“那就換個可能的人來做。”
王總的腿一軟，差點沒站穩。
這句話的意思，他听得懂。做不到，就跟秦天河一個下場。
“能！能做到！”
他幾乎是吼出來的。
“葉董放心，別說三天，兩天！我兩天之內一定把名單交到您手上！”
葉不凡滿意地點點頭。
“很好。”
他站了起來，在場的所有董事也都下意識地跟著站了起來。
“我不管你們以前是怎麼做的。從今天起，秦氏集團我說了算。我要的是結果，是絕對的服從。”
“誰做不到，就自己把位置騰出來。都听懂了嗎？”
“听懂了！”
回答的聲音整齊劃一，充滿了敬畏。
秦成海看著這一幕，只覺得心髒被人狠狠地攥住。
他知道，秦家的天真的變了。這個叫葉不凡的年輕人，只用了一個上午的時間，就將整個秦氏集團的權力，牢牢地握在了自己手里。
“散會。”
葉不凡扔下兩個字，轉身就走，秦夢如連忙跟上。兩人一前一後，走出了那間壓抑的會議室。
走廊上，剛才那幾個對葉不凡冷嘲熱諷的董事，此刻都恭恭敬敬地站在牆邊，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喘。葉不凡目不斜視地從他們面前走過。
“叮。”
專屬電梯的門打開。
直到走進電梯，秦夢如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她看著葉不凡的背影，眼神復雜。有崇拜有愛慕，還有一絲絲的……距離感。
“我剛才……是不是很嚇人？”
葉不凡忽然轉過身，看著她問道。他眼中的銳利和冰冷已經消失不見，又變回了秦夢如熟悉的那個平靜深邃的樣子。
秦夢如一愣，隨即“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有點。”
她誠實地點頭。
“像個大魔王。”
“那……”
葉不凡看著她。
“你怕嗎？”
秦夢如迎上他的目光，用力地搖了搖頭。她的眼楮亮晶晶的，像淬了星光。
“不怕。有你在，我什麼都不怕。”
電梯門開了。兩人並肩走出電梯，走進一樓大廳。
整個大廳里，數百名員工，無論是在走路的還是在交談的，在那一瞬間全都停下了動作。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們身上。
下一秒，不知是誰帶的頭。
“董事長好！”
整齊劃一的問候聲響徹了整個大廳，聲音里帶著敬畏，帶著好奇，也帶著一絲興奮。
秦氏集團，迎來了一位前所未有的年輕掌舵人。
葉不凡腳步未停，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
秦夢如卻挺直了腰桿，臉上是抑制不住的驕傲。
坐上來時的那輛勞斯萊斯幻影，車子平穩地啟動。秦夢如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集團大廈，依舊覺得像在做夢。
“你……是怎麼知道秦天河那些事的？”
她終于問出了心里的疑惑。
“那些資料，連我爸都查不到。”
葉不凡靠在座椅上，閉上了眼楮。
“監獄里，能人很多。”
他又用了這個借口。秦夢如知道他不想多說，便沒有再追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她只要知道，這個男人是站在自己這邊的，就夠了。
車里的氣氛，溫馨而寧靜。
就在這時。
“嗡……”
葉不凡口袋里的手機震動了一下。他拿出來，是一條短信，來自一個陌生號碼。短信內容很短，只有一句話。
“葉董事長好手段，游戲，才剛剛開始。”
落款是周雲海。
葉不凡看著那條短信，眼神漸漸變冷。他嘴角的肌肉微微上揚，勾起一個冰冷而嗜血的弧度。
游戲？好啊，我陪你玩。就是不知道你周家，輸不輸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