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才剛發出去幾秒,段黎的電話就砸了過來。
    他語氣沖得很︰“哥你什麼意思啊?你認識我女朋友?”
    段策淵料到他嗓門大,把听筒拿開耳朵遠遠的,淡漠道︰“不認識。”
    “那你憑什麼管我談戀愛!”
    “憑我是你哥。”
    “爸都沒管,哥就能管了嗎?”
    “就是因為爸不管你所以我才要管你,勸你離那個女人遠一點。”
    話音剛落,他不給段黎反駁的機會,直接就掛斷了電話。
    真是讓人不省心……
    這女人也真的詭計多端,居然要從自己的弟弟下手嗎?
    看來還有些小看她了。
    ——
    周家老宅。
    謝金盞挑了個休息日,打算回來看看周老。
    進到院子內,就看到周老躺在搖椅上,悠哉悠哉地慢慢搖,周苒在旁邊遞過一杯茶給他。
    謝金盞見狀,邊走邊笑道︰“苒苒長大了,學會孝順你爺爺了。”
    周苒是周老唯一的孫女,整個周家的掌上明珠,從小受寵得不得了。
    其實周老原本有個兒子的,就是周苒她爸,可惜英年早逝,和周苒她媽在路上遭遇車禍,雙雙殞命,只留下四歲大的周苒。
    周老便十分疼惜這個唯一的孫女,從小到大都是要天星得天星,要月亮得月亮,從未虧待過一分一毫。
    她撇撇嘴︰“那當然了,倒是謝姐姐你,我回國這麼久也沒見你來看過爺爺一眼。”
    “我最近參加新項目,工作忙。”謝金盞淺淺一笑,“你有空就多陪你爺爺。”
    初冬的天氣,周苒只穿著一件單薄的短款牛仔外套,和甦格蘭格紋短裙。謝金盞瞧見她露出一雙白花花的大腿,只穿了條薄薄的絲襪。
    謝金盞搓搓自己還沒焐熱的手,咂舌道︰“小年輕真是扛凍哈。”
    周苒抬眼上下打量謝金盞,似是嘲諷似是玩笑地說︰“那當然,不過謝姐姐,怎麼這麼多年,你都不見老啊?”
    在她的記憶里,謝金盞從小到大都是這幅模樣,一點都不帶變的。
    謝金盞回以一個長輩該有的慈祥微笑︰“你姐天天做醫美打抗老針不行嗎?再說了,你去國外還不到一年而已。”
    周老在一旁听得也發出渾厚的笑聲,平時他一個孤寡老人住慣了,難得耳邊這麼吵鬧,反而顯得偌大的宅子里更有生氣。
    但他知道謝金盞來不單純是為了和周苒吵嘴的。
    ”苒苒啊,你先去逛逛,我和你謝姐姐有話說。”
    周苒神色微變。
    被寵慣了的周苒也落得一副公主脾氣,容不得家里有任何人比她在爺爺面前更有面子,特別是謝金盞,事事都要壓她一頭。
    她撅著嘴一跺腳︰“什麼事還是我听不得的,我可是你親孫女啊。”
    “听話,待會爺爺再和你說。”周老語氣變得認真起來。
    周苒斜著眼瞥像謝金盞,似有一絲抱怨,但還是乖乖離開了。
    周老又屏退身邊其他佣人,直到所有人都離開視線範圍,他才緩緩開口。
    “小姐,上次查的那個項目,有些眉目了。”
    謝金盞點點頭,“說說看。”
    “那家海外生物巨頭,掌握全球最前沿的生物技術,在A市成立的研究所,表面上在研究防癌疫苗,背地里卻是在研究……永生。”
    “永生?”
    謝金盞目光一凜。
    對大部分人來說,什麼長生不老終究是虛幻的傳說,但她可是真真切切活了一千年的長生種,不禁讓她心頭一記咯 。
    “我以為只有封建社會才會相信這種東西。”
    周老不置可否地搖搖頭,“不管現代古代,人們最怕的不是沒錢,而是人死了,錢還沒花完。”
    “那家生物公司的客戶群體都是世界富豪,為他們提供最尖端的生物技術。小姐,您是不是怕……”
    周老的欲言又止,讓謝金盞忍不住細想起來。
    段黎說他回國是在弄一個課題研究,跟著學院教授加入了一個研究所,而他攻讀的正是生物學。
    或許段黎就是研究所的其中一員。
    他就這麼巧地在研究永生嗎……
    想到這里,謝金盞自嘲地輕嗤一聲,自己可能想太多了,認識段黎的時候他都還沒有出國。
    周老看她神色異常,立刻嚴肅起來︰“小姐,您的身份是不是被發現了?”
    “沒有,可能是我太敏感了……”
    這一千年來謝金盞像只孤魂野鬼游蕩人世間,周家就會幫她更換無數個名字和身份,也換過許多居住地。
    她的容貌永遠停留在26歲,幾乎每三十年她就要更換一個新身份,從前認識的人也絕不會再見面,沒有人會知道這世界上真的有長生不老之人。
    “先防患于未然吧……走吧,我帶了些新鮮水果來,苒苒難得回國,讓她陪你下棋去。”
    ”也好。”
    謝金盞勉強擠出笑容,攙扶著周老走向客廳。
    周苒在客廳里剛好碼好棋子,招呼著周老要來手談一局。
    謝金盞和佣人把水果都拿到廚房洗洗干淨。
    “吳媽,我幫你。”
    佣人吳媽不好意思道︰“誒喲謝小姐您先去休息,我來也行。”
    “沒事。”
    她從小就被當做是周老的干孫女養在周家,她也把周家當做是自己的第二個家。
    謝金盞一邊拿著水果刀削皮,一邊不禁陷入沉思。
    她心里還是覺著段黎在這時候來找她復合並非這麼簡單。
    她自認為自己的身份隱藏得很好,段黎應該不會發現的。
    他對自己這麼真誠且耐心,讓她再次相信人性相信愛情,他不會騙自己的。
    她努力說服自己的內心,可那陣隱隱不安的第六感還是無法壓下去。
    “嘶……”
    指尖傳來的刺痛讓她不得不回過神。
    吳媽大聲“哎呀”了一下,“謝小姐您受傷了?都說讓我來弄了!”
    謝金盞茫然地低下頭去,發現手中的水果刀上沾著一絲血跡,右手食指上多了一道鮮紅的口子。
    “哦……沒事的。”
    “怎麼會沒事呢!”吳媽急急忙忙地去把藥箱找來。
    謝金盞把思緒抽離,放下水果刀,用水龍頭沖洗一下傷口,用紙巾簡單擦拭。
    不過兩分鐘時間,吳媽就把藥箱拿過來了。
    她盯著謝金盞手上消失的傷口,頓時怔住︰“謝小姐,您的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