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雲天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鐵青來形容了。
他發現，自從進了太始宗後，他就沒過一天好日子。
在宗內各種憋屈，好幾次道心差點崩潰。
好不容易出宗透透氣，卻又被人圍觀嘲笑。
這些螻蟻！
他雙拳緊握，若非現在實力不夠，早就一巴掌將在場所有人統統拍死！
就在這滿場哄笑與華雲天極致憋屈的時刻。
一個瘦小單薄的身影，從旁邊散發著餿味的乞丐堆里，艱難地爬了出來。
那是一個約莫八九歲的女童，小臉髒污，幾乎看不出原本的膚色，頭發枯黃打結，衣衫襤褸。
她的眼神空洞死寂，仿佛失去了所有色彩，只剩下一種深入骨髓的冰冷和一種近乎偏執的執拗。
女童懷里緊緊抱著一個同樣破爛不堪，幾乎看不出原型的布娃娃。
那娃娃髒得發黑，一只胳膊都快掉了，被她用細小的手指死死攥著。
在周圍難民麻木的目光中，女童一步一步，踉踉蹌蹌地走到了太始宗的攤位前。
她仰起髒兮兮的小臉，空洞死寂的眼楮直勾勾盯著江凌，聲音沙啞︰
“凡人真的能拜師？學了本事，能找到哥哥嗎？”
江凌看著那雙眼楮，八百年古井無波的心湖仿佛被投入一顆石子。
那死寂執拗的眼神，讓他有一瞬的恍惚。
“能。”
江凌的聲音帶著一絲自己都未察覺的溫和，“入我太始，心誠，便能問道。至于你哥哥，若還在世上，終有一日能找到他。”
女童空洞的眼中似乎閃過一絲微光，更加用力抱緊了破布娃娃。
“我……葉傾霜，願拜入太始宗。”
她一字一頓地說道，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堅定。
“好！”
江凌站起身，“從今日起，你便是我太始宗門下弟子！”
葉傾霜的拜師，像是一顆投入死水潭的石子。
那些麻木的難民中，不少人眼中燃起了一絲微弱的希望。
連這種看著渾身沒二兩肉的小丫頭都能拜入仙門，他們肯定也能行！
還有銀子拿，比那些只會把他們當奴隸的宗門好多了。
最主要的是，像他們這種在泥塵里打滾的人，別的宗門根本不收。
好不容易有個大冤種出現，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仙長！仙長！收下我吧，我能干活！”
“仙長！我雖然快五十了，但我有力氣，心也誠！”
“仙長！我，我好像有點靈根感應，求您給看看！”
呼啦一下，幾十個難民涌了上來，將江凌面前的小破攤圍得水泄不通。
華雲天被擠得東倒西歪，錦袍上不知何時被人抹了幾個黑漆漆的手印，臉色瞬間黑如鍋底。
該死的螻蟻！
“嘰嘰！”
大膽凡人，連大師兄都敢擠！
金燦燦羽毛差點被擠掉，怒鳴了兩聲，見人群瘋了似的，根本不鳥它，只得悻悻地飛到更高處。
赤陽妖聖默默後退，眉頭緊鎖，強忍著把周圍這些螻蟻全震飛的沖動。
江凌倒是不嫌棄，他站起身，目光在人群中掃視。
玉京台暫時沒帶下山，但他可是有系統的男人！
【叮！檢測到微弱四靈根。叮！檢測到微弱五靈根。叮！檢測到微弱三靈根……】
江凌心中一喜，沒想到還真有漏網之魚。
有靈根好啊，總比一點都沒有強。
有仙級功法在，就算是頭豬，也有成仙的希望。
更何況這些人還有靈根在身，感應靈氣會更快一點。
華雲天額頭青筋暴起，牙齒咬得咯咯直響，恨不得將人群撕碎。
他堂堂渡劫大能，竟淪落到與乞丐同門的地步。
奇恥大辱啊！
周圍人群指指點點，毫無顧忌的放肆嘲笑。
不難看出，這些難民都是被人挑剩下的。
要麼是一點靈根都沒有的凡人，要麼就是靈根強度弱得可憐，這輩子幾乎都沒有引氣入體的可能。
再說邊荒域本來就靈氣不豐，資源貧瘠，誰的家底也不是大風刮來的，更不會為了這些歪瓜裂棗浪費資源。
但是江凌不在乎。
本著湊人數的原則，他大手一揮，從難民堆里又挑了八個看起來還算順眼的男女，年齡從十五到四十不等。
“好了！名額已滿！收攤！”
江凌拍拍手，無視了剩下難民失望的眼神。
“哈哈哈！笑死我了！一二三四……九個廢物！你們太始宗是打算開荒種地嗎？”
郝長老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腰，指著江凌新收的弟子，極盡嘲諷。
“就是！連那個光頭廢物都算進去了吧？哈哈哈！光頭！說你呢！別裝死！”
雲嵐宗的雲辰再次指著赤陽妖聖放肆嘲笑。
轟！
光頭二字，如同點燃炸藥桶的火星。
赤陽妖聖連日積壓的屈辱憤怒，如同沉寂萬年的火山，在這一刻被徹底引爆！
忍你媽！
什麼人妖兩族條約，老子一秒都忍不了！
“螻蟻……安敢辱我！！！”
一聲壓抑到極致的怒吼從赤陽妖聖喉嚨中炸響。
他猛地轉身，赤紅的雙目死死鎖定了雲辰。
轟！
赤陽妖聖一步踏出，地面龜裂，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現在雲辰面前，在對方笑容僵住的瞬間，一把抓住了對方的頭顱！
“不……”
雲辰只吐出一個字。
嚓！
令人頭皮發麻的骨裂聲清晰響起！
如同捏碎一顆熟透的西瓜。
紅的白的，瞬間迸濺！
無頭尸體軟軟倒下。
前一秒還在哄笑的眾人，臉上的笑容瞬間凍結，化為無邊的恐懼。
他們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鴨子，驚恐地看著赤陽妖聖。
郝長老嚇得羽扇脫手，山羊胡抖得像風中殘葉，指著赤陽妖聖，嘴唇哆嗦︰“你你，你竟敢當街殺人！你，你可知他是誰？雲嵐宗饒不了你！”
“連八品宗門都敢招惹，你們死定了！”
“太始宗完了……”
難民們尖叫著四散奔逃。
金燦燦眼神微凝，暗道這禿毛鳥憋了幾天，果然憋不住了。
江凌慢悠悠地掏了掏耳朵，仿佛剛才只是拍死了一只煩人的蒼蠅。
他瞥了一眼嚇傻的郝長老等人，嘴角一咧︰“哎呀，不好意思，家教不嚴，讓諸位見笑了。我這看門的，脾氣不太好，最討厭別人叫他光頭。說不定下一個就輪到你們了。”
八品宗門，能擋住妖聖一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