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份我不要。”我拿過他手里的項目規劃圖紙,在上面隨便圈了幾下,“這幾間鋪子留給我,就當是這次的裝修款了。”
李大海愣住了,他看著我半天沒反應過來——這幾間鋪子的價值加起來,也不到那20%股份的零頭啊!這位七爺到底是怎麼想的?
我沒解釋。錢對我來說夠用就行,我更需要的是一個屬于自己的穩定“據點”,一個進可攻、退可守的大本營。而這個曾經的“百鬼食堂”、未來的東海市新地標,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李大海看著我,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把那份股權轉讓合同收了回去。
他是個聰明人,知道我這種人,不能用常理揣度。
強行塞給我股份,反而是落了下乘。
“行!七爺!”他一拍大腿,“這幾間鋪子,我馬上讓法務去辦過戶!保證給您辦得妥妥當帖!”
“另外,您放心,這商場以後的安保,我給您提到最高級別!保證連只蒼蠅都飛不進來!”
他這是在向我表態,以後我就是這里真正的“業主”之一,他會幫我看好場子。
我點了點頭,這李大海,確實會做人。
解決了“天合之門”的所有手尾,我婉拒了李大海非要請我吃“慶功宴”的熱情,帶著林婉和安安離開了工地。
那只嚇破了膽的黃皮子,我沒殺它。
這種修煉了幾百年的精怪,留著,總有些意想不到的用處。
我讓它自己找個地方躲起來,有事我會叫它。
它如蒙大赦,對我磕了幾個頭,化作一道黃煙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至于安安,林婉決定暫時把她帶在身邊。
這個可憐的女孩,被封印了五百年,心智還停留在十幾歲的年紀,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
林婉的扎紙匠傳承里,有安撫魂魄的法門,正好可以慢慢引導她,讓她適應現在的生活。
回到爺爺留給我的那間小院,我結結實實地睡了一覺。
這一覺,睡得天昏地暗。
第二天中午,我才被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吵醒。
我迷迷糊糊地接起電話,是李大海。
“七爺!您醒了嗎?沒打擾您休息吧?”電話那頭,他的聲音依舊充滿了亢奮。
“說事。”我打了個哈欠。
“是這樣,我一個生意上的朋友,姓王,叫王浩。他家最近不是要翻新祖宅嘛,想請個懂行的大師給瞧瞧風水布局。”
“我尋思著,這天底下,還有誰比您更懂行?就把您給推薦過去了。”
“您看,您有時間嗎?這活兒不累,就是去現場指點指點,價錢方面,王浩說絕對讓您滿意!”
翻新祖宅,看風水?
這種活,確實輕松。
對于我泥瓦匠來說,堪輿布局本就是基本功。
而且,我現在也確實需要一個清淨的地方,好好消化一下這次“百鬼往生”帶來的功德和新領悟的“工法”。
“地址發我。”我沒多廢話。
“好 !七爺,我馬上發您微信上!車已經給您安排好了,就在您家門口等著!”李大海的辦事效率,永遠那麼讓人舒心。
掛了電話,我簡單洗漱了一下,吃了林婉準備的早餐。
她听說了我要去接活,沒什麼表示,只是囑咐我小心。
扎紙匠和泥瓦匠一樣,都屬于陰行,但行事風格不同。
我們更加入世,行走于市井之間,于一磚一瓦中窺探天地至理。
而她們,則更偏向于出世,與陰魂紙偶為伴,在方寸之間通曉幽冥。
出了門,一輛黑色的奔馳商務車果然已經停在了巷子口。
司機見到我,恭敬地拉開車門。
一個小時後,車子駛離了市區,開進了一片頗有年代感的城郊老區。
這里的建築,大多還是幾十年前的樣式,青磚灰瓦,充滿了歲月的痕跡。
車子最終在一棟佔地極廣的老宅院前停下。
這宅子一看就有些年頭了,朱紅色的大門已經斑駁,門口的兩只石獅子也布滿了青苔,但那股子大戶人家的氣派,依舊在。
一個穿著打扮十分考究,戴著金絲眼鏡的中年男人,正焦急地等在門口。
他應該就是王浩了。
“您就是七爺吧?哎呀,久仰大名!快請進!快請進!”王浩看到我從車上下來,連忙迎了上來,臉上堆滿了熱情的笑容。
當他看到我如此年輕時,笑容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訝,但很快就掩飾了過去。
李大海推薦的人,他不敢有絲毫怠慢。
“王總客氣了。”我淡淡地點了點頭,跟著他走進了宅院。
院子很大,三進三出,是典型的古代大戶人家的格局。
不過因為年久失修,顯得有些破敗,院子里長滿了雜草。
一群工人正在院子里忙活著,看樣子,拆除工作已經開始了。
“七爺,您看,這就是我家祖宅了。听我爺爺說,這宅子是清朝那會兒傳下來的,到現在快兩百年了。”王浩一邊引著我往里走,一邊介紹道。
“這次翻新,主要是想把主體結構加固一下,然後內部重新設計裝修。您是行家,這風水布局上的事,就全拜托您了。”
我沒說話,只是邊走邊看。
這宅子選址不錯,背山面水,藏風聚氣,是個不錯的風水格局。
當年的主人,應該是請了高人指點的。
只要翻新的時候,不破壞原有的主體結構和中軸線,基本上出不了什麼大問題。
這活,確實簡單。
我正準備跟王浩說幾句讓他放心的場面話,突然!
“ 當——!”一聲巨響!
不遠處,一個正在砸牆的工人,手里的鐵錘掉在了地上。
他整個人,像是被點了穴一樣,僵在原地。
他的臉上,滿是驚恐,手指顫抖地指著面前那堵被他砸開一個大洞的牆壁。
“啊——!”
另一個工人順著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隨即發出了一聲刺破天際的尖叫!
“死……死人!牆里面有死人!”
這一聲喊,讓整個院子瞬間炸了鍋!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驚恐地朝著那面牆圍了過去。
王浩的臉“唰”的一下就白了。
我也眉頭一皺,快步走了過去。
只見那面厚實的青磚牆壁,被砸開了一個臉盆大的窟窿。
透過窟窿往里看。
一具蜷縮著的、已經完全白骨化的骷髏,就那麼靜靜地,被封在牆體中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