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破了我的陣?”
他的聲音,沙啞、難听,像是兩塊砂紙在摩擦。
“陣?”
我笑了。
“就你這三腳貓的功夫,也配叫‘陣’?”
“在我眼里,跟小孩子過家家,沒什麼區別。”
吳半仙的身體,猛地一震!
一股恐怖的殺氣,從他身上,爆發出來!
吳半仙身上的殺氣,如同實質的寒流,瞬間席卷了整個中庭。
那些原本就戰戰兢兢的鬼魂,更是被這股殺氣一沖,嚇得鬼體都開始潰散。
有幾個膽小的,甚至直接化作了青煙,魂飛魄散了。
“好大的威風。”
我站在原地,紋絲不動。
那股足以讓厲鬼都崩潰的殺氣,吹到我面前,卻像是春風拂面,連我的衣角,都未能吹動分毫。
吳半仙墨鏡下的瞳孔,猛地一縮。
他顯然沒想到,這個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的年輕人,竟然能如此輕易地,無視他的氣勢壓迫。
“你到底是什麼人?”他的聲音,變得凝重起來。
“你不需要知道。”
我一步步,朝他走去。
“我只問你,青牛山的‘生樁’,是不是你搞的鬼?”
吳半仙的身體,再次一震。
“你怎麼會知道‘生樁’?”
他的聲音里,帶上了一絲驚疑。
“我不僅知道‘生樁’。”我冷笑一聲,“我還知道,你只是個,被逐出師門的‘養尸人’棄徒。”
“今天,我就替你那不知死活的師父,清理一下門戶。”
“你找死!”
吳半仙徹底被我激怒了!
他猛地從懷里,掏出一把黑色的桃木劍!
那桃木劍上,纏繞著濃郁的尸氣,一看,就不是什麼正經玩意兒。
“今天,我就讓你知道,什麼叫,真正的陰行手段!”
他怒吼一聲,腳踏七星步,揮舞著桃木劍,就朝我刺了過來!
劍鋒未至,一股腥臭的尸風,已經撲面而來!
“雕蟲小技。”
我甚至,連魯班尺都懶得拿。
就在他的桃木劍,即將刺到我面門的瞬間。
我動了。
我的身影,在原地,留下一個殘影。
下一秒。
我已經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太慢了。”
我冰冷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
吳半仙渾身一僵,亡魂大冒!
他想也不想,反手就是一劍,朝身後掃去!
但是,掃了個空。
我又出現在了他的左側。
“這邊。”
吳半仙再次揮劍。
依舊是空。
“右邊。”
“上面。”
“下面。”
我的聲音,如同鬼魅,從四面八方傳來。
吳半仙就像一個被耍猴的傻子,在原地,瘋狂地揮舞著桃木劍,卻連我的衣角,都踫不到。
他的額頭上,開始滲出冷汗。
他引以為傲的速度和劍法,在對方面前,竟然,像個笑話。
“玩夠了嗎?”
我最後一次,出現在他的面前。
他看著近在咫尺的我,臉上,終于露出了恐懼的表情。
“該我了。”
我伸出手,兩根手指,輕描淡寫地,夾住了他那把布滿尸氣的桃木劍。
“ 嚓!”
一聲脆響。
那把用百年陰沉木制成,又用尸油浸泡了七七四十九天的法器,就這麼被我,輕而易舉地,折成了兩段!
“噗!”
吳半仙如遭重擊,猛地噴出一口黑血!
法器被毀,他心神受創,瞬間就受了重傷。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我,看著我手里那半截斷劍。
“不……不可能……”
“你的劍,太髒了。”
我隨手,將斷劍扔在地上。
然後,一腳,踹在他的胸口。
“砰!”
吳半仙的身體,像斷了線的風箏,倒飛了出去。
重重地,砸在十幾米外的一根承重柱上,又滾落在地。
他掙扎著,想爬起來,卻又是一口血噴了出來。
他敗了。
敗得,一塌糊涂。
甚至,連對方是怎麼出手的,都沒看清。
我走到他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聊聊了。”
“你那個所謂的‘宗主’,到底想干什麼?”
“他費盡心機,又是‘生樁’,又是‘聚陰盆’,到處染指龍脈,到底有什麼目的?”
吳半仙趴在地上,劇烈地喘息著,怨毒地看著我。
“你……你休想……從我嘴里,知道任何事情!”
“宗主的大業,必將完成!”
“你們這些螻蟻,都將成為,新世界……的祭品!”
“是嗎?”
我點了點頭。
“骨頭還挺硬。”
“不過,沒關系。”
我從帆布包里,掏出了一塊泥磚。
正是那塊,用來給趙老板渡送生機的“渡厄磚”。
“我這個人,不喜歡用暴力。”
“我更喜歡,以理服人。”
我將“渡厄磚”,放在他的面前。
然後,又掏出了一樣東西。
一根頭發。
一根,從安安頭上,取下來的頭發。
我將頭發,放在“渡厄磚”上。
然後,咬破指尖,用血,在泥磚上,畫下了一道,極其復雜的符咒。
“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我看著吳半仙。
“說,還是不說?”
吳半仙冷笑一聲。
“有種,你就殺了我!”
“殺了你?”
我搖了搖頭。
“太便宜你了。”
我低喝一聲。
“渡!”
“渡厄磚”上的符咒,猛地亮起!
但這一次,亮起的,不是柔和的白光。
而是,詭異的,血紅色的光芒!
一股,源自于安安體內,那被封印了五百年的,恐怖怨氣,被我,強行抽出了一絲!
然後,順著符咒的引導,狠狠地,注入了吳半仙的體內!
“啊——!”
一聲不似人聲的,淒厲到極點的慘叫,從吳半仙的喉嚨里,爆發出來!
他整個人,都蜷縮成了一團,在地上,瘋狂地翻滾,抽搐!
他的皮膚,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潰爛,流膿!
就和當初的趙老板,一模一樣!
不!
比趙老板,還要淒慘百倍!
因為,我渡給他的,是最純粹的,被扭曲了五百年的……怨!
吳半仙的慘叫,幾乎要刺穿人的耳膜。
他身上的道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黑色的膿血浸透,腐爛的惡臭,比這地下最污穢的角落還要燻人。
安安的那一絲怨氣,對于她龐大的總量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
但對于一個活人來說,卻是足以摧毀神魂的劇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