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換手機了？這可是最新機型，還是前三百台簽名款，听說二手平台上都炒到十萬了，你買得起？”
黑妹語言非常尖酸刻薄，話里話外都是看不起李笑笑的意思。
李笑笑卻是愣住了，她先前看到是三折疊，只以為是普通那種一萬多的，沒想到這還是前三百台發售的簽名款，難怪背殼的材質與她在手機店里摸過的同款不一樣。
原來不只是人有三六九等，就連手機也有分別，普通人甚至摸都摸不到這種簽名款手機。
價格是一方面，渠道是另一方面。試問整個市區，誰能保證自己能擠進前三百訂購？
黑妹見李笑笑低著頭不說話，言語更加犀利︰
“一看你就是借別人的手機在這里裝逼，像你這樣的人，我見得多了，為了充面子，跟人團購酒店，輪流排隊拍照，去4S店看到別人提車，趁機假裝是自己買新車，結果回家還要騎共享單車轉地鐵。”
“你住的那個小區明顯就是安置房，你又不是本地戶口，肯定是租的吧，安置房小區挺適合你的，價格便宜。”
“住在那種地方，還要跑到這高檔餐廳來湊熱鬧，你也太虛榮了！”
“網上裝得跟什麼聖人一樣，實際上生活中不也是個假人！呸，又當又立，我要是你……”
她還沒說完，一偏腦袋，忽地迎上李笑笑那冰寒的目光，不自覺聲音矮了下去。
李笑笑本來心里就憋著一團火，此刻終于爆發，冷冷道，“說夠了沒有？”
“是，我承認，這手機不是我的，我也不是什麼哥大畢業，而是雙非師範大學的本科生，但你又是哪里畢業的？你有什麼可值得驕傲的？
一個人住在哪里，用的是什麼手機，並不會影響她的人格高低。
有些人就算住在高檔小區，用的都是名牌，可滿肚子都是男盜女娼、蠅營狗苟，踫見有錢有權的就跟在別人屁股後面使勁舔，遇到普通老百姓就一個勁兒踩，總覺得自己高人一等。像這種勢利眼、哈巴狗，才是真叫人看不起！”
這一番話說得黑妹面紅耳赤，不知該怎麼回應，只氣得失了分寸，端起一杯紅酒就往李笑笑身上潑去。
李笑笑下意識抬手擋在面前，卻忘了手里捏著三折疊，等到想起來的時候，雙手和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澆透了。
她顧不得自身形象，連忙拿紙巾擦干手機，確認機子沒有因為進水而損毀之後，這才長舒一口氣，伸手也拿起一杯紅酒，給對方還以顏色。
黑妹沒想到李笑笑膽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兒跟她互潑，當即被紅酒從頭淋到腳，忍不住驚叫一聲，氣得渾身發抖，抬手就要扇對方一個嘴巴子。
不料那名媛網紅忽地挺身而出，輕輕握住了黑妹的手腕，淡淡道，“這里是吃飯的地方，不是斗雞斗牛的場子，誰要是再敢在這里大呼小叫，影響其他客人吃飯，我就讓老板請她出去！”
黑妹頓時老實下來，不敢再造次。
李笑笑也沒了繼續留在那里的心思，把手機還給包全友之後，一個人獨自狼狽離場，只是默默走了一段路程之後，忽然听到旁邊有電瓶車鳴笛聲，轉頭一看，居然是張守墨，疑惑道，“你怎麼也出來了？”
張守墨癟癟嘴，“那就是個網紅餐廳，不合我的胃口……走吧，我載你一程，這里離地鐵站挺遠的。”
李笑笑看了看那輛小巧的共享電瓶車，笑著說道，“坐得下嗎？”
張守墨眨眨眼楮道，“這世上很多東西都符合同一個樸素道理……原先可能不成，擠擠就能行了。”
李笑笑頓時被逗樂了，但並沒有坐上去，擺擺手道，“不用擠，時間還早，我正好散散心。”
張守墨也沒強求，點了點頭，剛準備繼續往前行駛，忽然又停下，回頭對李笑笑說了一句，“下次真想請我幫忙，換個餐館，要接地氣的……”
只是從這之後，兩人再也沒見過面。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
一晃兩年過去。
張守墨某天刷熱搜才知道，大網紅柚子姐又被人騙了，不只是沒了錢財，還背上巨額債務和好幾門官司。
另外又被人爆出各種黑料，比如直播間售賣的東西都是假冒偽劣的三無產品。MCN機構棄車保帥，速即解約劃清界限。
一個百萬極網紅，曾經被無數人奉為真誠女神的柚子，一夜之間忽然變成了過街老鼠。
更讓張守墨意外的是，網上舉發李歡歡黑料那人手里還握著許多隱私，每天爆出一點點，像擠牙膏一般，將柚子全部真實信息都捅了出去。
張守墨覺得事情有點奇怪，于是快速在網上檢索相關信息，這才得知對方一直沒放棄尋找那位陽光大男孩。
也正是因此，所以被狠狠騙了第二次。
事情經過並不復雜，彼時李歡歡已經在圈內混出名聲了，想要找個黑客幫忙尋找陽光大男孩自然輕而易舉。
但那詐騙公司也正是看中了這一點，立刻派出善後處理業績最好、手段最髒的兩位員工。
其中一位就是名黑客。
這黑客假借幫忙搜尋陽光大男孩蹤跡的機會，偷偷入侵了李歡歡的電腦和手機，還用錄音軟件套了很多話，胡亂剪輯一番，湊出個“柚子逆天發言合輯”，轉頭就發到了網上。
因為李歡歡都是在社交軟件上面跟黑客交流，所以她根本不知道這個黑客到底是誰，長什麼樣子，再加上找黑客本就違法，也不敢報警，只能眼睜睜看著對方猖狂胡為。
而互聯網樂于造神，也樂于毀神。
當初支持柚子維權的人有多麼熱烈，現在詆毀辱罵李歡歡的人就有多瘋狂。
李歡歡哪怕是以前經歷過網暴，突然遭受如此打擊，也是情緒失控，最終患上重度抑郁，險些跳樓輕生。
把李歡歡拉回來的人是當初那個公關網紅，他還算有點良心，想著畢竟相識一場，又是安慰，又是出謀劃策的，後來一拍大腿，干脆說去找張守墨試試，或許能有辦法揪出那個黑客，還能找到李歡歡前男友，徹底來個報仇雪恨。
李歡歡猶豫很久，到底還是撥通了張守墨的電話。
不曾想，張守墨已經先一步行動，只意味深長地問了句，“柚子，你還記得那天我跟你說過的話嗎？”
李歡歡瞬時明白過來，立刻想到之前去過的一家“蒼蠅館子”，連忙回道，“當然記得，要接地氣，要有鍋氣嘛！放心吧，這回肯定讓你滿意！”
說完她就把地址發了過去，同時打電話叫上公關網紅，讓其幫忙作陪。
三人約定在餐館外面踫頭，只是張守墨卻是早早就已經在里邊坐著，而在對面坐著的就是小刺頭。
他直勾勾盯著眼前這個看似吊兒郎當的服務員，冷笑道︰
“你就是初盛公司善後組的瘋牛李峰吧？听說你擅長滲透和解密，巧了不是，我是個全能選手……咱倆要不比比，看誰先黑了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