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一讓，請讓一讓。”
幾個穿著黑西裝，戴著墨鏡的高大保鏢，強行從人群中擠開了一條路。
接著，一個穿著白色阿拉伯長袍，戴著紅白格子頭巾的中東男人，在一群隨從的簇擁下，慢慢走了進來。
他一出現，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是沙特的哈立德親王！”
“國防部的負責人，他們是這次航展最大的買家！”
人群里響起了小聲的驚呼。
哈立德親王，中東有名的豪客，出手大方，眼光又毒。他簽的軍火訂單，能養活一個中等規模的軍火公司。
他沒理周圍的議論，直接走到了展台最前面。
他的目光，沒在屏幕上停留。那雙鷹一樣銳利的眼楮，穿過人群，越過展台上的模型，直直落在了角落里那個一直很平靜的年輕人身上。
趙總和其他工作人員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他們正想上去介紹，卻被親王的一個眼神攔住了。
哈立德親王就那麼盯著陸揚，好像整個展館里，就他們兩個人。
過了一會，他用一口流利的英語，慢慢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楚地傳遍了整個角落。
“視頻很好。”
他先簡單評價了一句，接著，話鋒突然變得很尖銳。
“但眼見為實。我怎麼相信，這不是你們用電影特效做出來的？”
這個問題，問得又尖又直接，一點情面都沒留。
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從這位財神爺身上，齊刷刷地轉到了陸揚的臉上。
那些西方軍火商的代表，臉上露出了看熱鬧的表情。那些被視頻驚到的技術專家，眼神里也全是審視。而趙總和他的團隊成員，手心里已經全是冷汗。
他們知道，親王的這個問題，將決定他們這次來是丟人現眼，還是創造奇跡。
整個展館的吵鬧聲，好像在這一刻都消失了。
這個被羞辱的角落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著那個年輕人的回答。
趙總額頭冒汗，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陸揚作為全場的焦點，臉上沒什麼表情。他看著親王，嘴角微微上揚。
“很簡單，親王殿下。”
陸揚的聲音不大，但一下就蓋過了周圍的議論聲。
“我們帶了實物。隨時可以給您，還有所有感興趣的客戶，做一次實彈射擊展示。”
這話一說，角落里安靜了一下，接著人群里就炸開了鍋。
“實彈展示？在巴黎？他瘋了吧？”
“不可能！航展期間，法國政府怎麼可能批準實彈射擊？場地、安保、審批，哪一項都搞不定！”
“太沖動了，這是拿國家的聲譽開玩笑！”
人群里，洛克希德•馬丁的副總裁漢斯•穆勒，臉上的譏笑更明顯了。他低聲對身邊的記者說︰“看到了嗎？這就是東方人的小聰明，說一個更大的謊話來圓上一個。他很清楚這辦不到，所以才敢這麼說。”
然而，哈立德親王並沒有像大家想的那樣，露出不屑或者質疑的表情。
他那雙鷹一樣的眼楮里，反而閃過了一絲欣賞。
他喜歡這種自信，尤其是在被全世界質疑時，依舊敢亮劍的自信。
“好。”
親王只說了一個字，隨即，他向前一步，聲音提高了一些，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能听見。
“如果你能讓法國方面批準這次展示。並且，你武器的性能，真如視頻里那樣……不，哪怕只有視頻里百分之八十的效果。”
他伸出一根手指，掃視全場，目光最後又落回陸揚身上。
“這次實彈展示產生的所有費用，包括場地租用、安保、後勤，甚至你們代表團在巴黎的所有開銷，我，哈立德，全部買單！”
親王停頓了一下，話鋒一轉，語氣帶上了一股壓力。
“但是，如果你們做不到，或者武器性能只是吹牛。那麼，我不僅會把這件事告訴所有和我做生意的國家，我還會親自在《簡氏防務周刊》上，買下整個版面，告訴全世界，龍械集團，是個騙子。”
這是一場賭約，賭上了龍國軍工的信譽和一位中東王子的承諾。
趙總的腿都有些發軟，他想拉一下陸揚的衣袖，卻發現自己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了。
面對這巨大的壓力和機遇，陸揚的表情，從頭到尾都沒有任何變化。
他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平靜地說︰“一言為定。”
……
接下來的兩天，整個巴黎航展都因為這場賭約而議論紛紛。
龍國軍工企業要在巴黎郊外搞實彈展示的消息，很快就傳開了，成了所有參展商和采購方私下里最大的話題。
漢斯•穆勒第一時間就行動了起來。
他動用了洛克希德•馬丁在法國的所有關系，不斷向法國國防部和內政部施壓。
“他們的武器沒有經過北約的標準認證，有很大的安全隱患！”
“這會開一個很危險的頭！如果以後所有參展商都要求實彈展示，巴黎航展的安全怎麼辦？”
“我們有理由懷疑，這背後有政治目的，不符合法國的利益！”
一時間，各種“安全風險”“技術不達標”、“破壞規則”的說法，都扣向了龍械集團。法國方面原本有些興趣的官員，在這股壓力下，也變得猶豫起來，審批流程被拖延了。
所有人都以為這事要黃了，但他們低估了兩件事。
一是手握千億石油美元訂單的沙特親王在法國的影響力。
二是龍國為了這次武器出口，在背後做了充足的準備。
在哈立德親王一個“暗示未來軍購訂單可能會轉向達索公司”的電話，以及龍國外交部門一場大使級的會晤之後。
法國國防部那扇緊閉的大門，奇跡般地打開了。
第三天下午，一份由法國國防部長辦公室特批的文件，被送到了龍械集團的展台。
批準！
在巴黎郊外一處不對外開放的“薩托利”軍用試驗靶場，進行限定規模的實彈性能展示。
當這個消息被確認的那一刻，漢斯•穆勒在自己的豪華休息室里，摔碎了一只昂貴的酒杯。
而整個航展的輿論風向，也徹底變了。
嘲笑和譏諷消失了，變成了一種夾雜著好奇、期待和審視的復雜情緒。
所有人都想親眼看看，那個神秘的東方國家，到底是騾子是馬。
……
展示當天，薩托利軍用靶場外圍三公里，就被法國外籍軍團的士兵徹底封鎖，戒備森嚴。
靶場的觀察台上，站滿了人。
幾乎所有來自亞洲、非洲、南美的第三世界國家采購代表，全部到場。他們是這場展示最主要的潛在客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