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狂掃射的機槍瞬間停了。
可視頻沒有停。
第二個場景，是一個被炸開的地道入口。
一名士兵，手持一具更短小的發射器——天火1。
他對準黑漆漆的地道口，扣動了扳機。
一枚小小的火箭彈，拖著淡藍色的尾焰，鑽了進去。
爆炸聲不大，有些沉悶。
只是從地道口，猛地噴出了一股肉眼可見的白色氣浪。
幾秒鐘後，出現了讓人害怕的一幕。
七八個渾身是土的越軍士兵，連滾帶爬地從地道的另一個出口沖了出來。他們身上沒有傷，但都用手掐著自己的脖子，張大嘴卻發不出聲音，表情很痛苦。
他們搖晃著走了幾步，就一個個倒下了。
他們踉蹌了幾步，便接二連三地倒在地上，身體劇烈地抽搐著，直至一動不動。
整個過程，安靜得可怕。
這段粗糙、原始，甚至帶著血腥味的視頻，就這樣在展台的屏幕上，一遍又一遍地循環播放。
起初，並沒有人在意。
但漸漸地，一些路過的，真正懂行的軍事技術人員，腳步慢了下來。
一個剛剛從達索展台出來的法國工程師，本來只是隨意一瞥，但當他看到那詭異的彈道時，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了。
“上帝……這是什麼火控系統？它是怎麼做到在末端變軌的？”他喃喃自語，再也挪不動腳步。
一個為沙特王室服務的以色列軍事顧問，在看到地道里沖出的士兵那窒息的慘狀時，瞳孔猛地一縮。
“溫壓效應……是單兵溫壓彈？他們把它做到了這麼小？”
越來越多的人，被這段沉默卻極具沖擊力的視頻所吸引。
嘲笑聲消失了。
戲謔的眼神，變成了震驚、疑惑，和一絲難以置信的凝重。
龍械集團那冷清的展台前，不知不覺間，已經圍上了一小圈人。他們死死地盯著屏幕，仿佛要從那粗糙的像素里，挖出這個東方國家隱藏的秘密。
漢斯•穆勒的笑聲，似乎還回蕩在展館的上空。
但在這里，在這個被羞辱的角落里，一種無聲的，卻更加強大的力量，正在悄然蔓延。
屏幕上的光影在角落里閃爍，起初，並沒有人注意這個被安排在偏僻角落的展台。這里是世界航空巨頭的主場，沒人會對一個沒听過的東方小公司感興趣。
但是，總有些人的眼光更尖。
一個路過的法國工程師，本來要去快餐區，眼角余光掃過那塊屏幕，腳步一下就停住了。
畫面里，那枚榴彈的飛行軌跡，和他所知道的任何拋物線都不一樣。它幾乎是水平飛行的，在快到目標時還詭異地向上抬了一下，然後在空中爆炸。他端著咖啡的手僵在了半空。
“是可編程引信？還是末端彈道修正？”他下意識地自言自語，忘了要去買咖啡，人已經朝著展台走了過去。
他不是第一個。
很快，又有幾個掛著技術顧問牌子的德國人停下了腳步。他們本來在討論幻影戰機的設計，可當他們看到屏幕上那個精準的空中爆炸時，討論聲一下就停了。
人就這麼一個接一個，悄悄地聚了過來。
一個頭發花白，身材精干的老者，在屏幕前已經站了十分鐘。他胸前的銘牌顯示他是個以色列人，一家防務公司的首席顧問，還是個退役老兵。
他死死盯著屏幕，看著龍牙1一發發干掉那些藏在反斜面和叢林里的暗堡。他臉上的表情，從不屑到好奇，最後變得很凝重。
“大衛，你看那個彈著點，幾乎沒偏差。”他身邊的一個同伴，用希伯來語低聲說，話里全是不可思議，“這不可能，單兵武器，兩千米，這種精度……他們的火控系統是怎麼回事？”
叫大衛的老者沒說話，他的目光跟著視頻切換，落在了第二個場景上。
當那枚小小的天火1鑽進地道，接著白色氣浪從另一個出口噴出，然後那些越軍士兵掐著脖子，無聲倒地抽搐的畫面出現時，大衛的瞳孔縮到了最小。
他感覺後背有些發涼。
作為老兵，他一眼就看出了那是什麼。那不是普通炸藥的沖擊波，是一種更狠的殺人方式。
“溫壓效應……他們把單兵溫壓彈做出來了……而且威力這麼大……”他用只有自己能听見的聲音，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
他身邊的同伴吸了一口涼氣。溫壓武器這個概念，西方也有，但都是用在航空炸彈或者重型火箭彈上。像這樣讓一個步兵就能輕松帶著走，指哪打哪，還能造成這麼大殺傷效果的東西，他們只在實驗室的設計里見過。
嘲笑聲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沒了。
龍械集團那個冷清的展台前，不知不覺已經圍滿了人。里三層外三層，所有人都憋著氣，空氣里只剩下視頻里傳出的，粗糙又真實的戰場聲音。
那些之前嘲笑東方玩具槍的記者，也擠在人群里，表情很復雜。他們手里的相機，按快門的聲音都小了很多，好像怕打破這份安靜。
就在這時，視頻播放了新的一段。
那是一個模擬的山地工事，有好幾個地堡和坑道連在一起。一個龍國士兵，連續發射了三枚天火1，打進了不同的入口。
沒有巨大的爆炸聲，只有三股悶響，然後氣浪從工事的各個通風口和射擊孔噴了出來。
接著，畫面切換到紅外熱成像視角。
屏幕上，原本代表著活人的，一個個清晰的紅色人形輪廓，在氣浪過去之後，迅速變暗，變灰，最後完全消失。
整個工事，在十幾秒內，就成了一片死地。
這一刻，人群中響起一片吸氣聲，然後是死一樣的安靜。
所有內行都看懂了這畫面是什麼意思。
這已經不是單純的殺傷了，這是一種降維打擊。在巷戰和山地攻堅戰里，誰有這東西，誰就能對另一方進行屠殺。
洛克希德•馬丁公司的漢斯•穆勒，正陪著一個歐洲國家的將軍從不遠處走過。他注意到這邊圍滿了人，不禁皺了皺眉。
“一群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被幾段剪輯過的視頻就騙住了。”他低聲對身邊的將軍說，語氣還是很不屑。
將軍卻沒接話，只是眼神凝重地看著那塊屏幕，過了好一會，才緩緩開口︰“漢斯，如果那段視頻是真的……那它就是真正的殺人武器。”
穆勒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就在這片詭異的安靜中，人群後方忽然有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