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陸揚搖了搖頭，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我要主動出手。”
陸揚身體微微前傾，盯著老K的眼楮︰“我需要你配合我，進行一次反向篩選。”
“什麼意思？”老K的眼神瞬間變得警惕。
“你們現在的方式，等于是大海撈針。這種方法，只會讓所有人都被嚇到，而真正的內鬼，反而會因為所有人都被懷疑，而藏得更深。”陸揚的聲音不高，但很有說服力。
“我要反過來。我要給他們一個絕對的信任環境，一個足以讓他們放松警惕，自己露出馬腳的機會。”
老K的臉色沉了下來︰“不行。這太危險了。你這是在賭博！一旦計劃走漏半點風聲，不僅會打草驚蛇，更可能被對方利用，讓你和你的技術，都徹底完蛋！”
作為一名專業的安全主管，他的職責就是消除所有不確定的危險。而陸揚的提議，恰恰是在制造一個巨大且無法控制的變數。
“這是在動手術。”陸揚的語氣很平靜，但眼神卻變得很堅定，“用鈍刀子慢慢割肉，只會把整塊好肉都割爛。想要剔除骨頭里的蟲子，就必須用最鋒利的手術刀，精準地切開，把它挖出來。”
他站起身，在小小的辦公室里走了兩步。
“老K同志，你要明白一個道理。光靠防是防不住的。人心里的鬼，再高的牆也擋不住。與其被動地等著他們來偷，不如我們主動喂給他們點東西。”
老K沉默了，他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人。陸揚的身上，有一種和他年齡完全不符的冷靜和魄力。那種感覺，不像一個科學家，反而更像一個深諳人性的棋手。
“你到底想做什麼？”老K的聲音有些干澀。
陸揚停下腳步，轉過身，目光清澈又冰冷。
“我要故意泄露一份核心技術資料。”
這句話，讓老K這位見慣了大風大浪的老牌特工，心髒都猛地漏跳了一拍。
“你瘋了！”
“我沒瘋。”陸揚打斷了他，“我會親自設計一份有問題的資料。這份資料，看上去是鐵拳1火控系統的下一代升級算法，擁有顛覆性的彈道預測能力。任何一個內行看到，都會為之瘋狂。”
“但實際上，這份算法的核心邏輯里，我埋下了一個致命的錯誤。一個在理論推演階段看不出來，但只要進行實際測試，就會導致整個系統崩潰的錯誤。”
“它就像一個最甜美，也最致命的魚餌。”
陸揚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牆壁，看向了那些燈火通明的營房。
“現在，整個團隊都活在猜忌的陰影里，人心惶惶。我要親手打破這個僵局，告訴所有人，我，陸揚，無條件地信任他們每一個人。”
“我要把這個致命的魚餌，擺在所有人的面前。用絕對的信任，來考驗出真正的忠誠。”
“同時，也看看，到底是哪條魚，會不顧一切地，咬上這個鉤。”
老K的辦公室里，全是煙。
他盯著陸揚看了一分鐘，想從陸揚平靜的臉上看出點什麼。
但他什麼也沒看出來。
陸揚的眼神很清澈，顯得很自信。
“你的計劃是在賭。”老K終于開口，聲音沙啞地掐滅手里的煙頭，“你把你自己和整個項目都當成了賭注。你的對手很狡猾。”
“不。”陸揚搖了搖頭︰“我是莊家，規則我來定。”
老K沉默了。他明白，自己已經攔不住陸揚。這個年輕人身上的魄力，超出了他能控制的範圍。他只能相信陸揚。
“我需要授權。”老K深吸一口氣，說出自己的條件，“從現在開始，我的人會接管所有監控。我需要知道你計劃的每個細節，你的魚餌是什麼，你要把它放在哪里，還有你怎麼收網。”
“可以。”陸揚點了點頭，一點沒猶豫。
兩個人達成了一致，一個抓內鬼的計劃，就這麼悄悄開始了。
第二天，利劍營的氣氛有了很大的轉變。
那些裝在實驗室和辦公室里的監控探頭，一夜之間全都不見了。進出要搜身的規定取消了，門口站崗的也換回了營區自己的戰士。
陸揚親自把所有技術人員都叫過來，開了個短會。
他沒提保密和審查的事，只為前幾天的“誤會”，向所有人道了歉。
“我知道，最近的一些事，讓大家心里不舒服。”陸揚站在所有人面前，聲音不大，但每個人都听得很清楚，“我向大家保證，從今天起，不會再有這種事了。在這里，我們都是為了一個目標奮斗的戰友。”
他看著台下那些或驚訝或感動的眼楮，語氣很誠懇。
“我，陸揚，信任在場的每一個人。”
這番話讓大家心里好受多了。那些因為被懷疑產生的委屈和隔閡，一下子都消失了。
“陸總工，我們信你！”不知道誰在人群里喊了一聲。
“對！我們信你！”
大家壓抑了很久的情緒，一下子爆發了出來。實驗室里，又恢復了以前那種熱火朝天的樣子。
為了讓大家徹底放心，也為了讓魚餌看起來更真，陸揚宣布，要親自帶隊成立一個核心技術攻關小組。目標是優化雲爆彈的二次引爆延時控制算法。
小組成員都是他親自挑的，包括劉總工在內，都是紅星廠很有經驗的工程師。
這個決定，徹底點燃了所有人的熱情。
一間空出來的小會議室，成了攻關小組的專用場地。一塊大大的戰術板立在中間，上面每天都寫滿了各種復雜的公式和代碼。
小組討論的氣氛很熱烈，就像項目剛開始的時候一樣。
“不行，這個算法冗余太高！在高原環境下，氣壓變化會導致延時誤差超過百分之五！”
“我認為可以在起爆邏輯里加一個環境參數的動態修正，用毫秒級的反饋來抵消誤差！”
激烈的爭論聲，時不時從會議室里傳出來。
陸揚多數時候只是安靜的听著，偶爾才會在關鍵時候，說一兩句決定性的話。
一個星期後的下午，討論到了最激烈的時候。
陸揚親自站到戰術板前，他一邊听著大家的爭論，一邊拿起筆，像是在整理思路，在戰術板的右下角，飛快地寫下了一段新代碼。
那段代碼的邏輯很巧，用了一個沒人想到的方法，解決了二次引爆中能量擴散和點火時機匹配的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