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
張壁成夫婦又轉身跑各家牽牛去了。
這些活著的牛，有幾天沒人喂養了，一個個都在餓得叫喚，倒也好找！
見兩人很听話，葉子玄也就熄滅了趕走他們的心思。
他轉頭看向了葉月淺、羅寶釵、謝倩兒和張水兒這幾個女孩兒。
“月淺，你們四個去挨家挨戶過一趟，搜一些金銀首飾、銅錢碎銀之類的財物回來。咱們這次要走幾百里路，估計要花費不少。到了平北府，要吃要住，也都要花錢！”
“好的，哥！我們肯定能辦好這件事！”
葉月淺立刻點頭，拉著三個女孩就往村里跑。
四個女孩去忙了，葉子玄又對徐志明和謝小冬說︰
“志明，小冬，你們倆是大男人，去搜米面肉蛋、雞鴨家禽，還有沒被燒的臘肉、干菜。”
銀錢輕，女孩子能拿。
糧食重，必須男孩子去搬。
“你們一定要多弄點。咱們人多，若是東西少了，路上大家可能就要餓肚子了。”葉子玄叮囑道。
“子玄哥放心！”
徐志明拍著胸脯保證︰“我們肯定把村里能吃的都搜出來，連一粒米都不落下！”
謝小冬也攥著拳頭︰“俺年齡雖小，力氣卻大。我一次能扛兩袋米，保證不讓大家路上挨餓！”
“行！大家的這一路的吃食就全靠你們了！”
“交給我們，沒問題！”
兩人興沖沖地往村里幾家大戶跑去。
都是村里土生土長的人。
土匪找不到的糧食，他們兩個知根知底的小子都能挖出來。
看著一只只趕過來的牛羊，一袋袋運來的米面，葉子玄暗暗松了一口氣。
人多力量大！
大家一起干，就是比他自己干要快得多！
“嘶！”
可他剛松一口氣，就感覺胸口突然傳來一陣鑽心的劇痛。
像是有無數把小刀在割他的內髒。
斷骨的地方更是疼得他眼前發黑。
之前的傷勢加重了！
“紅姨！”
葉子玄咬著牙，對正看著馬的李翠紅說道︰
“這些戰馬都是韃蠻人訓好了的，不用看著，也不會亂跑！”
“紅姨，你不用管馬了！你帶張壁成夫婦將你家的馬車和平板車都拉過來，等會裝糧食和財物用。”
村里別家還真沒有好用的馬車。
也只有身為首富的謝文希家，也就是李翠紅的婆家有這些東西。
“哎！我這就去！之前，我們害怕匪兵發現，不敢太招搖，只敢娘仨悄悄偷跑。現在有子玄你在了，倒是可以坐著馬車走了！”
李翠紅應了一聲，就轉身就喊上張壁成夫婦，往自己家走去。
“哎呦！”
沒有了外人，葉子玄再也撐不住了！
他踉蹌著跑回自家院子，推開門，就一把扯掉了身上染血的破衣。
滿身的傷啊！
一道道深可見骨的刀傷口子，皮肉外卷內翻！
一個個黑紅青紫的箭傷破洞，不停地滲著血……
還有左手手指、手掌骨、十幾根肋骨、大腿腿骨等等數都數不清的骨頭全都斷了，露著森白的骨頭茬子……
傷口中，血洞里，骨頭茬子上，全都是污血黑漬，看起來又恐怖又惡心。
葉子玄強撐著走到水缸邊，舀起一瓢冷水，就往身上澆。
“嘩啦！”
刺骨的寒意順著毛孔鑽進身體。
葉子玄牙齒打顫，卻咬著牙，不斷舀水淋在身上。
直到把身上的血污和泥土全都沖洗干淨了，他才顫抖著去屋里翻出了舊青衫穿上。
人瘦衣服大！
原本合身的青衫，此刻套在葉子玄那過分消瘦的身上像是小孩穿上了大人的袍子一般，空蕩蕩的！
葉子玄抬頭看向了娘親的銅鏡，看著里面兩鬢雪白的自己，心頭一震。
“我這是一天白頭嗎？”
“呵呵！”
“這人生，可真是好啊……”
他在笑！
笑里有著說不出的滋味！
就在這時，門外忽然響起李翠紅的聲音︰
“子玄，我們回來了！”
“好！”
葉子玄直起身，強忍著疼走出了院子。
只見李翠紅帶著張壁成夫婦，拉著一輛馬車和一輛平板車過來了。
馬車有車棚，車棚上掛著簾子。
平板車上鋪著厚厚的干草，看起來柔軟又暖和！
“子玄，這馬車和板車我都收拾過了。你看……”
李翠紅抬頭看見葉子玄，眼楮一下子紅了！
之前，葉子玄的頭臉被鮮血糊住了，身上也有血衣，看不清傷勢。
現在洗干淨了，李翠紅才發現這孩子傷得是那麼重。
他的身子已經瘦得脫形了。
臉比尸體還慘白。
就那長發及腰的烏黑頭發都白了許多。
整個人看著就像是一下子老了二三十歲！
“子玄，你這是怎麼了？”李翠紅心疼地直掉眼淚，“你怎麼成這個樣子了？”
“我沒事！我只是太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了！”葉子玄扯著嘴角，說道。
“累了？那你快上車，上馬車！”
李翠紅連忙走過去，扶著他的胳膊，將他往馬車里引。
“我在車里鋪了兩床厚被子。你在里面躺著休息就行。外面的事，你就別操心了，我來安排！”
“那就麻煩紅姨了！”
葉子玄實在疼得厲害，也不多推辭，拎著虎頭湛金槍和鑌鐵刀，就鑽進了馬車車廂。
車廂里的被子軟軟的，還帶著一股子清香，也不知道是謝倩兒身上的，還是紅姨身上的……
葉子玄車將刀槍放在了車廂邊緣，就再也繃不住了，身子一軟，癱在了被子上。
李翠紅可不是一個只有容貌、沒見識的美婦人。
她年輕時候就跟隨父親一起外出闖蕩。
嫁給謝文希之後，更是將偌大的謝家操持得興旺發達起來。
可以說，謝家的一大半家產都是李翠紅掙出來的。
只見她得到葉子玄認可、接過權利之後，就拿出了往日當家主婦的氣勢，開始任務分派。
“月淺，寶釵，你們把金銀用布包好，放在子玄的腳邊！子玄為主，掌一切！”
“志明，小冬，你們將米面糧油肉蛋放在大板車上，堆好，別掉了！”
“倩兒，水兒，你們去咱們家拿來幾個好點的鍋碗瓢盆和筷子過來，路上咱們做飯吃飯要用！”
“壁成，你去套車，下大雪了，兩匹馬拉車費勁。你每輛車上套四匹馬！”
“壁成他媳婦，你去村里找簑衣。我們每人一件，再拿七八件蓋在米面上。下大雪了，我們人不能凍壞了，糧食也不能淋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