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常在一覺醒來感覺天塌了。
本來和老戰友們一起看9.3大閱兵來著,晚上心情激動,于是和老戰友們多喝了幾杯。
沒想到,一場大醉,再醒來已經不再是那個雖然冷清,卻還整潔的家里了。
而是躺在一個破窯洞里。
頭很痛,陳常在感覺仿佛漿糊一樣的腦袋里好像要炸了一般。
過了好久,才好了一些。
不過他腦袋中好像多出來了一些奇怪的東西。
一個也叫陳常在的年輕人,老家是東北遼寧的,一個小地主家的小少爺。
在奉天一中讀到二年級,十四歲還沒畢業,就遇到了9.18事變。
後來跟著家人逃難到了關里。
全家六口人,跟著人群向西逃。
一路上兵荒馬亂,盜匪橫行。
路上你分不清誰是兵,誰是匪。
幾年後逃到陝北時,家里六口人死的就剩下他和他老子了。
其他人不是死在了亂槍之下,就是被活活餓死。
如今他也快死了。
慢慢的轉了下頭,他看到了離他不遠的地方,也躺著一個人。
那個人的臉,已經快被長長的亂發和胡須蓋住了,看不出來長的什麼樣子。
整個人已經瘦成了一副骨頭架子,破爛的衣裳,並沒有遮住多少地方。
他知道那是自己的老子,現在也死了。
陳常在艱難的抬起了他的一只手,那只手瘦到皮包骨,滿是疤痕。
看不出顏色的衣袖,已經爛成了條。
這明顯不是自己的手。
他無力的放下了手臂,心里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好好的怎麼會突然來到這里。
這就是小說中的穿越嗎?
雖然已經年近六十了,可是陳常在還是很喜歡看一些網絡上的穿越小說的。
也算是老書蟲了。
男兒至死是少年,自己也曾經幻想過,有一天能夠穿越到古代,成就一番改天換地的事業。
但那也不過是無聊時的幻想而已。
誰能想到今天幻想能成真呢。
可是這剛穿越過來就死在這了,是不是太慘了一點。
“活下去,得活下去啊。”心里給自己打著氣,陳常在努力的翻了個身。
只是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就已經讓他變得氣喘吁吁了。
破窯洞不大,也不深,外面有陽光。
陳常在努力的向外爬著。
每爬動一下,都像是耗盡了身體里最後一絲力氣似的。
可是天性倔強的陳常在,不想死在這個破窯洞里。
“爬出去,也許爬出去就有希望呢。”
當他終于爬到洞口的時候,他听到腳步聲。
陳常在不知道外面是什麼人,但是有人就有希望。
他又爬了兩下,卻再也爬不動了。
他只能嘶啞的嗚咽著,伸著胳膊,用手拍著地面,希望這樣可以引起來人的注意。
不過拍了兩下後他就不再動了。
“那里有人,過去看看。”
“人還活著,快,水壺,先給他喝點水。”
“里面還有一個人,不過已經死了,看樣子是餓死的。”
“他能喝水,能喝水就好,能喝水就能活下來。”
陳常在恍惚間,感覺自己被人翻過來抱在懷里,好像在給他喂水。
已經半昏迷的他,無意識的開始大口的吞咽著仿佛甘露似的清水。
當那水沁潤了他已經干裂的嘴唇,和像是著火了似的喉嚨時。
陳常在慢慢的又清醒了過來。
睜開了模糊的眼楮,他看到了幾個面容黝黑消瘦,穿著破軍裝的人。
他們戴著的帽子上,都有一顆紅色的五角星。
當陳常在看到了那顆星星時,他突然笑了。
他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來到這里了。
慢慢的閉上了眼楮,陳常在再次陷入了沉睡。
陳常在再次醒來的時候,感覺自己是躺在了炕上。
身上還蓋著一層薄被。
他知道自己活下來了。
口很干,他想要喝點水。
“水,水。”
陳常在嘶啞的喉嚨中艱難的擠出來了點聲音。
“你醒了,想喝水?等下我給你拿水。”
一個年輕女人的聲音在耳邊響了起來。
費力的睜開了幾乎沾到了一起的眼皮。
陳常在看到了一個穿著一身雖然很破舊,但卻洗的很干淨的軍裝。
留著齊肩短發,個子很高的女孩背影。
她正用水壺,往一個碗里倒水。
隨後又拿著一個勺子,用嘴輕輕吹著勺子里的水,又用嘴唇試了一下水溫。
應該是感覺不燙了,這才轉身給陳常在喂到嘴里。
幾口溫水喝了下去,陳常在感覺自己身體里暖和多了。
于是虛弱的笑了笑,說道︰“謝謝,謝謝你們救了我。”
“老鄉,我們是紅軍,救你是我們應該做的,我們是老百姓的隊伍,就是來救老百姓的,怎麼可能見死不救呢?
你現在剛醒過來,不要說太多話,灶上有苞米面糊糊,你先喝點糊糊,慢慢就會好起來了。”
陳常在微微動了一下腦袋,算是點頭了。
一碗加了咸菜末的苞米糊糊進了肚子里,陳常在感覺生命的力量,又在自己的身體里復甦了。
自己終于真的活了過來。
“你好,我能問下,這里是哪里嗎?”陳常在輕聲的問道。
“這里是吳家堡,我們這里是醫院,你是陳團長給背回來的。
陳團長他們是駐防在我們這里的隊伍。
我們也是剛來這里沒有多久,陳團長他們是在外出勘察地形的時候發現了你。
這才把你背了回來。
不過和你在一起的那個老人已經去世了,那個老人是你的親人吧。”
年輕的女戰士有些傷感的說道。
“那是我的父親,我們全家從東北逃出來已經四年了。
全家六口人,現在也只剩下我了。
該死的日本鬼子,該死的戰亂。”
听到陳常在近乎平靜的述說著自己全家的死,年輕的女戰士眼圈也有些發紅。
不過在這個亂世中,這樣的慘劇太多了。
“對了,我叫陳常在,我能知道你叫什麼嗎?”
“我叫王玲,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那好,王玲姑娘,能麻煩你幫我找一下你說的那個陳團長嗎?
我想我可能會幫到他們。
你對陳團長說,我會做炸藥,不是黑火藥,是炸藥,TNT烈性炸藥。
這東西陳團長他們應該是需要的。”
“你會做烈性炸藥?你真的會做烈性炸藥?”王玲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
“是的,我會做。
上學學化學課的時候學過,還親手做過。”
“太好了,那你好好休息,我現在馬上去給你找陳團長。”
王玲說完,就瘋了似的快步的跑出了窯洞。
跑出窯洞的王玲對外面喊了一聲︰“劉姐,幫我照看一下我的病人,我去找陳團長。”
看著這個年紀不大,長相清秀漂亮的高個子女孩,風一樣的跑了出去。
陳常在不自覺的也笑了起來。
這個世界的陳常在當然是不會做炸藥的。
雖然他上了兩年高中,也是學了物理化學,可是他卻沒有做過什麼炸藥。
會做炸藥的是後世的陳常在。
後世來到這里的陳常在,年輕時當過兵,後來退役了,被分配到了炸藥廠工作。
炸藥廠生產的就是TNT。
在炸藥廠當了幾年技術員後,他又被調到了軍工廠。
協助彈藥開發。
後來關系就落在了軍工廠。
這個軍工廠是個大廠子,生產的東西也雜。
從步槍到高射機槍,從火箭炮到高射炮,從吉普車到坦克維修裝配。
甚至螺旋槳的教練機和運五飛機他們都生產過。
技術科還有噴氣式飛機的項目呢,只是因為那不是他們的生產主項,所以才沒有生產。
但是教練型樣機還是生產了兩架,部隊還給驗收了。
再後來廠子部分轉產民品,他們廠子先是生產農用拖拉機,後來生產三輪車,再後來生產貨車。
而陳常在也從技術員干到了工程師,又一路干到了公司副總。
直到陳常在快退休的時候,那個廠子干的還是很不錯的。
軍品民品都有一些不錯的成績。
雖然陳常在不會造導彈、原子彈,可是在現在這個時候,他認為自己應該還是有點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