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的也不多,希望能幫到大家。”
“幫到了!太幫到了!”
一個老農激動的喊道,他這一喊,立刻引來一片附和聲。
“齊秀才,你今天這堂課,真是救了我們的命了!”
“是啊,以後再也不怕被那些鎮上的黑心老爺們騙了!”
“齊秀才,您才是我們村真正的智者啊!”
不知是誰先喊了一聲“智者”,很快,整個曬谷場上的人都跟著這麼喊了起來。
村民們看著齊文昊的眼神都變了,充滿了敬佩。孫夫子拄著拐杖,慢慢走上前。
他走到齊文昊面前,所有人都吃了一驚,只見孫夫子又一次對著齊文昊,深深的鞠了一躬。
“齊秀才,老夫今天,又被你上了一課。”
他抬起頭,眼神里滿是誠懇。
“你教的這些,才是真正能安身立命的大學問。我讀了幾十年書,真是白讀了,慚愧,慚愧啊。”
他頓了頓,語氣變得很鄭重。
“村里的學堂不能沒有先生,我年紀大了,精力不濟。不知齊秀才,可否願意來學堂教導孩子們?老夫……願意執弟子禮,從旁協助!”
這話一出口,底下的人全都炸開了鍋。
孫夫子竟然願意給齊文昊當副手!
孫夫子這是把自己一輩子在村里積攢下的名望,全都送給了齊文昊。
這一堂課,讓之前的那些謠言都成了笑話。齊文昊在村里的威望,也一下子達到了頂峰。
村民們心里都清楚,齊文昊已經不再是那個寫戲文的窮秀才了,他是救了全村糧食的能人,是傳授安身立命本事的智者。
齊文昊這個名字,在村里已經代表了信賴和尊敬。
人群散去後,幾個村民還聚在一起,激動的討論著。
“今天齊秀才教的法子,可太有用了!我家那張跟鄰村換地的契書,我得趕緊回去看看!”
“是啊,前年我跟鎮上王財主借了點錢,那借條我也得仔細瞧瞧,可別被動了手腳。”
曬谷場上那堂公開課之後,齊文昊的日子清淨了不少,也忙了起來。孫夫子真的放下了架子,天天到他院里請教,兩人從小孩的啟蒙書本,聊到村里學堂的修理,越聊越覺得投機。
這份平靜,在五天後被打破了。
這天下午,一個穿著體面,下巴抬得老高的年輕小廝,出現在了齊家院門口。他捏著鼻子,一臉嫌棄的看著這個破舊的院子,扯著嗓子喊了一句。
“齊秀才在不在家?”
李雲兮正在院里曬草藥,听到聲音探出頭,有些害怕的問︰“你找誰?”
那小廝斜了她一眼,看她穿的普普通通,眼神里的不屑更重了。
“我家周公子,給你們家秀才公送請柬來了。”他從袖子里抽出一封燙金的帖子,捏著邊角晃了晃,遞過來的樣子滿是施舍。
“周公子?”李雲瑤從屋里走了出來,听到這個姓,眉頭就皺了起來。
小廝看見又出來一個更漂亮的,態度好了點,但還是很高傲。
“就是縣里周家的周明周公子。縣里的文會明天在望江樓辦,我家公子特地讓我來給齊秀才送一份請柬,請他務必賞光,跟縣里的才子們見個面。”
他說著,把那請柬遞了過來。
李雲瑤伸手接過,打開一看,臉色頓時沉了下去。
那請柬話說的倒是客氣,可字里行間都是一股不許拒絕的傲慢。最後一行,還用小字寫的清清楚楚。
“早就听說齊兄才華過人,明天的文會,想跟齊兄就‘禮’這個字,好好聊一聊。辯題是,‘禮’這個規矩,應不應該根據老百姓的生活來變通?”
這哪里是請柬,分明就是一封戰書!
那小廝見她臉色變了,嘴角露出一絲得意的笑,陰陽怪氣的補充說︰“我們公子說了,齊秀才可是寫出《梁祝》這種名篇的大才子,想必對這種聖人學問,更是張口就來。明天文會,縣里有頭有臉的讀書人可都到場,希望齊秀才可別不敢來啊。”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走了,好像多待一秒都受不了。
“這個混蛋!”李雲瑤捏著那封燙金的請柬,手背上青筋都冒了出來。
“這擺明了就是鴻門宴!夫君,不能去!”
齊文昊從書房里走了出來,他接過請柬看了一眼,臉上沒什麼表情。
小廝走後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劉府的馬車竟然停在了村口。還是那個現在對齊文昊很恭敬的橫肉門房,一路小跑著進了院子,一臉著急。
“齊秀才,可算見著您了!”
他喘著粗氣,也顧不上行禮,急忙說︰“老爺讓我給您捎個話!明天的文會,您千萬要當心!那個周明,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竟然聯合了縣里好幾個出了名守舊的老秀才,準備在文會上合起伙來,讓您下不來台!”
門房壓低了聲音︰“老爺說,那些人都是讀死書的,最看不上您寫的戲文,這次辯題又是他們最拿手的‘禮法’,擺明了是想在學問上把您的名聲給毀了!”
送走了劉府的門房,院子里的氣氛一下子沉了下來。
李雲婉秀眉緊鎖,一臉擔心。
“夫君,這可怎麼辦?那些人都是縣里有名氣的讀書人,你一個人,怎麼斗得過他們?”
“是啊夫君!”李雲兮也拉著他的衣角,小臉上寫滿了緊張,“我們不去好不好?”
就連性子最烈的李雲瑤,這時候也沒了主意。她知道,這場辯論很重要。贏了,齊文昊的名聲就能在縣城徹底打響,甚至蓋過那些老秀才。可要是輸了,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可能白費,成了整個縣城的笑話。
看著三個為自己著急的妻子,齊文昊心里一暖。他伸出手,輕輕拍了拍李雲兮的腦袋,臉上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
“放心。”
他只說了兩個字,語氣平靜,卻帶著一股讓人信服的力量。
“不過是一群只會抱著舊書本不放的書生罷了。”
他沒有再多解釋,轉身回到書房,把一張張白紙鋪在桌上。
三姐妹跟了進來,只見齊文昊提起筆,卻沒有像她們想的那樣,去翻那些難懂的儒家經典。
他只是安靜的想了一會兒,然後就開始在紙上寫畫起來。
他提筆寫下的,是將《禮記》中那些關于成年、婚嫁、喪事、祭祀的條文,跟大乾朝田地里的苛捐雜稅,跟村里百姓的吃飯嫁娶,一條條的對照著列了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