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春芬早已經結婚了,也有了孩子,她知道小孩子有多不好帶。自己親生的孩子,還能說有血緣關系,不能扔掉自己的親生孩子。不是自己的親生孩子,始終隔著一層。
江玉琴喜歡丁超,汪春芬都是知道的。現在,江玉琴跟丁超已經結婚了,她沒有必要非得養那個孩子。
“不行的。”江玉琴心里清楚丁超是怎麼想的,要是她不對那個孩子好的話,丁超一定會對她很失望,“就一個孩子而已……”
“你現在是剛剛帶孩子,還而已,你是不知道孩子有多麼難帶。等到以後,孩子得上學,得娶媳婦,要花錢的地方很多。”汪春芬掰著手指頭在那邊算,“不說以後的事情,就說眼前的事情,孩子瘦弱,你們還得買奶粉給他補一補身體,吃喝拉撒全部都要錢。”
“你們家有小孩子的舊衣服吧?”江玉琴問。
“有是有。”汪春芬道,“你們總不能一直讓孩子穿別人的舊衣服,孩子不是你們親生的,不是親生的孩子更不好養。你們說孩子幾句,人家記在心里,會覺得你們對他不好的。你們要是對親生的孩子稍微好一點,這孩子也有話說的。”
“這……”
“就拿你後媽來說吧。”汪春芬道。
“我後媽對我可不好。”江玉琴道。
“……”汪春芬覺得江玉琴對後媽對江玉琴還算是不錯的了,後媽真要是對江玉琴不好,江玉琴就該下鄉當知青,而不是待在城里,“我的意思是你會不會覺得你後媽對她的親生女兒好,對你不好?”
“怎麼可能不會?”江玉琴道,“她就是對她親生女兒更好,不只是她,還有我爸,他們都心疼江茉莉。江茉莉的手蹭破一點皮,他們都要帶江茉莉去醫院,去晚了,傷口都要愈合了。”
“這不就是了嗎?”汪春芬道,“等你跟你男人有了屬于你們的孩子,你還能對這個養子那麼好嗎?你們稍微忽略他一點,也沒有對他不好,他都會有話說的。”
汪春芬看著好友深陷其中,嘆了一聲氣。要是她汪春芬的話,她絕對不可能嫁給丁超,一個黃花大閨女都還沒有屬于自己的孩子,就得給別人的孩子當媽了。丁超又不是不能用別的方式幫助孩子,他偏偏得自己養著孩子。
不,丁超不是他自己養,他是要讓江玉琴跟他一起養孩子。
“你好好想想,你婆婆那些人可不會幫你養這個孩子的。”汪春芬道,“他們的意思都是要送走這個孩子,你男人非得要留下孩子。你真以為你男人想跟你結婚嗎?別人不願意跟他結婚,他才跟你結婚的。”
“那是其他人沒有眼光。”江玉琴語氣有些急促,她認為好友誤會了她男人,她男人是一個頂頂好的人,她男人重情重義,她男人是不可多得的一個好男人,“一個孩子而已,留下就留下了。”
要說江玉琴的心里沒有一點想法,那都是假的。江玉琴不能直接去說那些話,她好不容易才跟丁超結婚的,她不能讓丁超厭惡她。
汪春芬跟江玉琴是好朋友,她豈會不知道江玉琴心里的那點想法。
“讓你婆婆他們說說。”汪春芬道。
“他們哪里可能說。”江玉琴道。
“我看也是,夠嗆。”汪春芬道,“要是你男人一直沒有結婚,他們還能多說說。現在,你男人跟你領證結婚了,他們還不用給彩禮錢,他們樂得喲,他們哪里還可能去管這個孩子是去是留。孩子留下來,也不是他們養孩子。”
汪春芬覺得江玉琴太傻了,別的女人都知道要逼迫丁超送走這個孩子,江玉琴上趕著養這個孩子。
之前,丁超去跟人相親,別人直接說不養這個孩子,說讓丁超送走這個孩子,丁超就是不願意。江玉琴都是知道的,這也是她不敢說送走孩子的話。
“你跟你男人都已經結婚了,事情都定下來了,這孩子……”汪春芬看看孩子,“最好還是想個辦法,別讓孩子一直跟著你們。孩子還小,沒有記憶,這個時候跟著別人家生活,孩子也不記得你們,別人養他也許還能養得熟的,而你們……你就不怕你男人以後對這個養子更好嗎?”
“要是能送走,他們之前就送走了。”江玉琴無奈,她听到孩子哼了一聲,她連忙看看孩子。
“你……”汪春芬真不知道要怎麼說了,自己都已經說了那麼多話了,江玉琴還是這麼說,“算了,算了,等以後,你就知道了。”
“沒事,我跟丁超都有工作,雙職工。”江玉琴道,“我們能養得起一個孩子。”
“成吧。”汪春芬道,“我改天把孩子的舊衣服給你們送過來。”
“你們還生嗎?”江玉琴問。
“真要是生了,你們再把衣服送過來不就行了嗎?”汪春芬道,“听說現在計劃生育越來越嚴格了,怕是不好辦的。”
汪春芬的男人還要工作,計劃生育不嚴格的時候,生也就生了。就怕後面變得嚴格,超生了就得丟工作,那就不好了。反正外面有在傳言,有的人想要多生,就想著早早懷上孩子。
“我們是領養這個孩子,我們還能生。”江玉琴特意這麼說。
“能生,能生。”汪春芬道。
江玉琴不敢跟丁超說汪春芬的話,她怕她男人不高興。江玉琴跟丁超領證結婚之前,她就說會跟丁超一起養著這個孩子的,要是她現在說不養這個孩子,丁超一定會不高興。江玉琴不想讓丁超不高興,當丁超回到家里,江玉琴沒有說汪春芬,而是說丁超的爸媽。
“你爸媽知道我們領證結婚了嗎?”江玉琴問。
“知道。”丁超道,“他們讓我們有空的時候過去吃飯,就是……現在手頭緊,不好辦喜酒。”
丁超的父母不是不願意出喜酒錢,而是家里不只是丁超一個兒子,還有別的兒女,需要花錢的地方多。丁超的父母認為江玉琴不要彩禮就跟丁超結婚了,那麼江玉琴一定不介意晚點辦喜酒。
人就是這樣,順著桿子往上爬,只要別人態度稍微弱一點,他們就能狠狠地踩著別人。
“沒事。”江玉琴道,“手頭緊,就等等。”
“我們這邊還得付房租。”丁超停頓了一下,“難為你了。”
“真沒事。”江玉琴道,“我又不是只能跟人一起享福,不能跟人受苦的人。要是我那個妹妹,她就受不了苦,她就是得過好日子。我們已經領證結婚,夫妻一體,我們一起承擔。”
等到周六清早,江玉琴夫妻抱著孩子來到江家。江茉莉還沒有出門,她得等下午的時候才去戲劇團,演出是在晚上。江茉莉看到江玉琴夫妻,她隨即一想,這夫妻兩個人放假了啊。
“爸,媽,姐她放假回來了。”江茉莉故意這麼說。
要是丁超沒有放假,估計江玉琴還不帶著丁超過來。
當然,這兩個人還有其他理由,比如江父江母沒有放假,江玉琴夫妻也不好在長輩沒有放假的時候過來。
江母一听到江茉莉的話,她趕緊就出來了。江母今天一早就特意多買了一些菜,還買了一些肉,她在想江玉琴差不多該帶著丁超過來了。要是江玉琴沒有帶著丁超過來,那他們就自己吃了那些東西。
不管江父到底是怎麼想的,江母還是得多準備一些東西,省得到時候沒有準備,讓江父不高興,江母總是這麼妥帖。
江玉琴瞪了一眼江茉莉,江茉莉朝著江玉琴翻白眼。
“你嚇著孩子了。”江玉琴摟抱著孩子,她再一次瞪了江茉莉一眼。
“爸,姐她又瞪我,她又瞪我。”江茉莉道,“她瞪我,還不準我跟她翻白眼。”
江茉莉不用江玉琴說,她自己就承認對江玉琴翻白眼了。
江父一出來,他就听到小女兒的話,他不覺得小女兒有錯。
“玉琴,這是你妹妹,別總嚇唬你妹妹。”江父道。
“爸,您不是還要說妹妹她還小吧?我懷里的這個才小。”江玉琴道,“爸,這就是您的外孫了。”
“……”江父想那哪里是他的親外孫,不是,不是他的外孫。
江父板著一張臉,他又不說話。
丁超趕緊提著東西上前,他買了兩瓶酒,又買了幾個隻果。江玉琴的意思是買了酒就別買隻果了,省得讓江茉莉和江母吃了,但是丁超覺得還是得買點,顯得東西多一點。丁超心虛,他明明知道江家人不可能同意他跟江玉琴的婚事,他還是跟江玉琴領證了。
“爸。”丁超硬著頭皮道,“這是我跟玉琴的一點心意。”
“還真是一點心意。”江茉莉瞥了一眼丁超手里的東西。
那兩瓶白酒,門口附近的店鋪就有賣的,價格不貴。江茉莉給她爸買過酒,不過她不讓她爸多喝。
“茉莉。”江母朝著江茉莉搖搖頭,“你今天不是要參加演出嗎?是不是要出門了?”
“等下午出門,現在不用出門。”江茉莉道,“媽,姐帶她男人回來,我還不能待在家里了?這都什麼年代了,就算是古代,當姐夫的也得見見小姨子,認識認識他妻子的娘家人。”
“江茉莉,你話怎麼這麼多?”江玉琴皺眉,“跟吃了火藥似的。”
“略。”江茉莉朝著江玉琴吐了吐舌頭。
要不是江玉琴手里抱著一個孩子,她真想沖到江茉莉的面前,直接給江茉莉來兩個大耳瓜子。
別說江茉莉看出丁超手里的東西不值錢,江父也看出來了。江父更經常買那些東西,他豈會不知道丁超手里那些東西的價格。
“你們什麼時候辦婚宴?”江父沒有讓江玉琴夫妻坐下,他直接問婚宴的事情。江玉琴跟丁超悄悄領證,這讓江父丟了臉,江父還跟朋友賠罪了。
“結婚了,又不是非得現在就辦婚宴。”江玉琴怕丁超難做,怕傷了丁超的自尊。
丁超事先跟江玉琴說了手頭緊,他也是想著萬一江父問起來的話,江玉琴也能說一說。
“你們這是不打算最近一段時間辦婚宴了?”江父的表情陰沉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