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礙,本王引懷安公主去更衣室的人帶來了,本王相信,她的嘴里會問出真話的。”
    “什麼?”楚嘉柔的聲音陡然拔高,原來,  王縱容她殺了這個侍女,竟是早就準備了後手?!
    那個賤婢,她沒膽子背叛自己,一定沒有。
    想到這里,她心下稍安。
    謝懷旭將她的反應盡收眼底,沖她笑笑,輕拍兩下手。
    不過須臾,一個被綁得嚴嚴實實的侍女就被如風押著進了殿。
    “說吧,是誰指使你這麼做的。”
    侍女緊咬著下唇,看到地上的尸體時,瞳孔一顫。
    再看嘉柔縣主身上的血跡,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事情已經敗露,若她將一切真相說出來,興許還能博得一線生機。
    可若繼續包庇,不僅她活不了,她的家人,也會被她所累。
    “是……,是嘉柔縣主,她綁架了奴婢的家人,讓奴婢務必將七公主引到更衣室,至于要做什麼,嘉柔縣主並未告知奴婢。”
    侍女不顧楚嘉柔警告的眼神,簡單明了地將楚嘉柔賣了個徹底,說罷,又朝皇帝重重磕頭。
    “求陛下,所有的錯事都是奴婢一人所做,奴婢死不足惜,但奴婢的家人是無辜的,陛下愛民如子,求陛下救他們!”
    “賤婢,你胡說八道什麼?!”
    “父皇,縣主陷害的可是你親生女兒,而今證據確鑿,你看當如何處置?”謝懷旭掀袍跪下,問道。
    “我……,我當時確實是有話要和七公主說,我並不知道顧三郎在里面……”
    楚嘉柔慘白著一張臉辯解道,“我當時被別的事情絆住了,才沒能及時過去……”
    謝懷旭眼底盡是嘲弄,他一把扯開堵住顧景山嘴巴的破布,“顧將軍,你為何會出現在皇家園林,又為何,會出現在女眷們的更衣室內?”
    他步步緊逼,“是誰,將你帶過去的?”
    顧景山鼓鼓囊囊的嘴巴驟然松懈下來,兩腮酸脹不已。
    但他還是快速用嘴朝眾人見了禮,對謝懷旭的問話,卻是只字不提。
    皇帝臉色亦不太好看。
    事情到了這一步,已經很明了了。
    一個他欽封的忠武將軍,一個他欽封的嘉柔縣主。
    縣主愛而不得,算計他未來的妻,將軍棄如敝履的女娘將嫁入高門,從此踩在他頭頂。
    于是,兩人聯合在一起,毀掉那個將要嫁入高門的沈清辭。
    可是,楚嘉柔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算計他的女兒,還有這個顧景山,也真是膽大包天。
    “顧景山,  王問你話,若你如實招來,朕興許還會對你從輕發落。”皇帝揉了揉眉心,這一切到底沒有釀成大禍。
    “回稟陛下,微臣……,微臣昨夜在外吃酒,回府時被人偷襲打暈,再清醒時,微臣已經被綁起來了!”
    顧景山心一橫,面色半分不改,扯謊道。
    “哦?那請問顧三郎,當時是被打了哪里,才至你一個習武之人,暈過去這麼久?”沈清辭轉頭看向他,問。
    “若當真傷得厲害,理當找個太醫來好生瞧一瞧!”
    “而且,你可是陛下欽封的忠武將軍,在邊關立下的戰功亦不少,你說你被人偷襲,是不是有點太過草率?”
    “你的軍功,亦是存疑?”
    沈清辭話鋒一轉,“而且,你大庭廣眾之下將我拽走那一次,我好像看見你和嘉柔縣主,在天字一號房見面。”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你們當時,在做什麼?”
    “你跟蹤我?”顧景山怒吼,一切似乎都串聯起來了!
    “什麼跟蹤,那日我和寧王妃相約在天香樓吃飯,恰巧看見你們,一前一後進了包間,僅此而已。”沈清辭笑看著他。
    給他一個“就算我跟蹤你,你又能奈我何的表情”。
    顧景山終于想通了。
    難怪那天,他會那麼巧合的在天香樓門口遇到沈清辭,難怪以她的武功,會輕易被自己帶走!
    難怪,難怪今天的事會出了這麼大的紕漏,早該被嘉柔縣主帶走的七公主,會出現在更衣室內。
    原來,他和楚嘉柔的計劃,沈清辭早就知道了……
    她在自己面前上演了一出大戲,打消自己對她的疑慮,甚至讓自己心生愧疚,然後,她再將計就計。
    沈清辭,她好狠的心啊,哪怕今生自己什麼都沒對她做,她竟也要因退婚一事,將自己碾入塵埃。
    “微臣,認罪。”顧景山被捆著以一個扭曲的姿勢跪在地上,腦海中百轉千回,終是認下。
    他怕再不認罪,沈清辭會將立下戰功的真相捅出來,比起算計輕薄公主,欺君可是死罪。
    “只是,微臣與嘉柔縣主的計劃中,嘉柔縣主的人,會將七公主帶走,微臣不知七公主為何會出現在房中。”
    就算他說,這都是沈清辭的算計,他們也不會信的。
    沈清辭慣會收買人心,現在就連七公主,都已經被她收買了。
    “顧景山,你在胡說八道什麼?!你休得胡亂攀咬本縣主!”
    楚嘉柔心髒突突直跳,千算萬算,沒算到顧景山這個蠢貨居然就這麼承認了。
    他承認也就罷了,何苦將自己也牽扯進去!
    “縣主,還記得當日你說了什麼嗎?”顧景山轉過頭,平靜地看著她,一字一頓道︰
    “你說,我還能官復原職。”
    “你說,你身後的人是太後。”
    “你說,就算太後不出手,我官復原職不過是七公主向陛下撒個嬌的事。”
    “畢竟,你我的計劃中,是七公主被引到更衣室,而你的人及時出現,將七公主救走。”
    他頓了頓,才繼續道︰“你說七公主本就厭惡沈清辭,若出了這樣的事,沈清辭和  王的婚約,必然作罷。
    而七公主,也會因為沈清辭做不成她的嫂嫂,而這件事是我從中出力,為我求一個嘉獎。”
    “退一萬步講,就算你的人沒有及時趕來,我玷污了七公主,那皇家為了掩蓋丑聞,我必是七公主板上釘釘的駙馬,本朝——”
    “沒有駙馬不能為官的規定。”
    一番話說完,他像泄了氣的皮球般癱軟在地。
    楚嘉柔則是臉色慘白如紙,跪在地上搖搖欲墜。
    偏生賢妃還看熱鬧不嫌事大,悠悠道︰“嘉柔縣主,本宮真沒想到,你心腸竟如此歹毒!”
    “虧得本宮從前,還想將你許配給小六,現在看來,你這等品行低劣之輩,根本不堪為皇家婦!”
    這話,無異于徹底斷絕了她嫁入皇家的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