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李道發現前面的櫃子里有件東西好像在哪兒見過,正想走近點兒,仔細看看時,就听到店里傳來了一個勾魂媚骨的聲音。
    “哎呦!何大哥!你這不是剛走嘛,怎麼又回來了?是不是我‘清雅齋’的香風你沒聞夠,又折回來要多聞會兒啊?”
    媚!媚到骨子里了。就這聲音听到耳朵里,不用看人,就知道說話的女人必定妖媚至極。
    “呵呵!你‘清雅齋’的香風再香,也沒有老板娘你身上的香風香啊!”
    何君豪極為放肆地回應著地方。
    追著聲音看去,就見迎上來一個三十多、四十不到的女人。濃妝艷抹下,已然辨識不出真正的容貌。不過,從那雙勾魂攝魄的眼楮也可以知道,女人至少長得不難看。一條緊身的寶藍色旗袍,勾勒出豐滿圓潤的身體,隨著腳步的一動顫顫巍巍,幾乎可以讓所有男人看到後都想犯罪。
    女人了走過來,笑著對何君豪說︰“我香嗎?要是香,你就多聞聞,回家也能睡個好覺。”
    “別!聞多了晚上更睡不著了。”
    說完,兩個人都肆無忌憚地笑了起來。
    話是對何君豪說的,可女人的眼楮卻始終沒有離開李道的臉。
    “這位帥哥怎麼稱呼啊?眼生得很,不像是你手下那幾個孫子啊!”
    老板娘問道。
    “呵呵!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新認識的朋友,李道。別看他年輕,對玉器鑒定那可是門兒清,我可比他差遠了。待會兒你可要小心點兒,別拿高仿的糊弄我們。”
    听得出來,何君豪在極力地把李道往高了推。表面上是給李道當梯子,但實際上很陰險,他是把“清雅齋”的注意力全部引到李道身上。
    介紹完了李道,何君豪又把眼前的女人介紹了一下。這位老板娘名叫高鳳霞,在潘家園提起“清雅齋”或許有些人不知道,但要是一說高鳳霞,就沒有人不知道的。無人不說這是個“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潑辣娘們兒。
    要說她鑒定古董文玩的能力實在一般,全靠她老公尚繼濤在背後撐著。可要是說古董文玩行兒里的買賣經,她那個窩囊老公根本就上不了台面兒,整個潘家園沒有一個人不佩服她的。
    “歡迎!歡迎!”
    高鳳霞沖著李道嫵媚地一笑,說︰“來!帥哥!讓我見識見識你的眼力。我這店里的東西你隨便看,看上哪件兒我都給你放漏兒。”
    “高老板客氣了,我剛入行兒,是跟著何老師來學習的。”
    李道已經察覺出何君豪把自己往前推的用意了,特意把對他的稱呼改成了老師,意圖是要把高鳳霞的注意力重新放到老何的身上。
    果然,李道的話一出口,何君豪的臉上已經顯露出不悅的神色了。
    只是一閃而逝,何君豪呵呵一笑,擺擺手,說道︰“我喜歡年輕人張狂一點兒。李道!別藏著掖著的,把你的本事都拿出來。”
    說著轉臉對高鳳霞說︰“老板娘!把那只血沁玉蟬拿出來,我們再??。”
    “ !原來你還真看上了。”
    高鳳霞又看向李道,說︰“你是要讓這位帥哥為你上一眼?”
    “不行嗎?我這個兄弟可以是火眼金楮,昨天晚上我親眼所見。我是服了,服的五體投地。要不,你把你們家當家的尚老板請出來,和我這兄弟盤盤道?”
    何君豪帶著挑釁的意思說道,言語間明顯是在供雙方的火氣。
    果然,高鳳霞上下掃了李道幾眼後,臉上微微顯出了不悅的神情。
    “老何!我是開門做買賣的,你上門這麼干,是不是有點兒不地道了?”
    高鳳霞一改剛剛春風滿面的笑臉,冷聲說道︰“我‘清雅齋’門臉不大,但在潘家園還算有點兒威信。你要是這麼來踹我買賣,那就別怪我以後不待見你。”
    “誒!老板娘!別生氣呀!我說錯話了,對不住!”
    眼見高鳳霞的真生氣了,何君豪趕緊陪著笑說道︰“你們家繼濤和我也是多少年的交情了。他是看古玉的高手,我這個兄弟也是行家。我就想著,讓他們兩個人交流交流,我也見識見識高手過招嘛!”
    “屁!我們當家的沒工夫搭理你。”
    “嘿嘿!那就下次的。”
    何君豪還是嬉皮笑臉地說︰“還請老板娘把那件兒玉蟬拿出來,我再上一眼,怎麼樣?”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何君豪在潘家園也有一定的影響力。本著不得罪人的心里,高鳳霞吩咐店里的伙計,端過來一個托盤,里面是一枚帶著些許棗紅斑點狀沁色的玉蟬。
    “看吧!我還是那句話,東西對不對你自己看。要談價兒就是十一萬,少一分也別想拿走。”
    高鳳霞很不客氣地說道。
    “我去!這個老板娘脾氣夠酸性的啊!”
    李道看著高鳳霞,心里琢磨著。
    “兄弟!你來上一眼。”
    何君豪看都沒看,就把托盤推到了李道面前。
    李道微微一笑,心里對何俊豪剛剛升起的那點兒好感全都推翻了。
    “何老師!您客氣了。我這眼力跟您比差得遠了,您先來。”
    極力地把何君豪往前推,李道是不想跟高鳳霞有什麼積怨,他以後還得再潘家園掃貨呢,多個冤家多堵牆的道理他是懂的。
    “我看這只玉蟬是清代仿戰漢的。”
    眼見李道沒上他的套兒,何君豪只得先說話了,“清代,尤其是乾隆時期流行仿戰國、兩漢的玉器,而且仿制的工藝惟妙惟肖,幾乎區分不出來。這只玉蟬就應該是清仿制的。而且從這只玉蟬上的血沁來判斷,如果是戰漢時期的,埋在兩千多年的墓葬中,吸食墓主人的精血,這個沁色會更深,應該是那種近于黑褐色了。”
    听完何君豪的見解,高鳳霞微微一笑,沒說話。但臉上的表情明顯不認可他的說法。
    “帥哥!你說說吧。”
    高鳳霞看著李道說。
    抬了抬眉毛,李道說︰“何老師說這件玉蟬是清仿的,那高老板肯定認為是戰漢的了。可我認為,你們二位都錯了。”
    輕輕拿起那只玉蟬,正反兩面觀察了一下。確認自己的判斷沒錯後,李道說︰“我判斷這件兒東西既不是戰漢的,也不是清仿的。而是宋仿。”
    “啊?”
    “宋仿?”
    ……
    李道的鑒定結論,把何君豪和高鳳霞全都驚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