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玨垂眸俯瞰著下方的七人,唇輕輕一勾,眼底光芒微暗,讓人看不透他在想什麼。
在他面前,每個人的神情無比堅毅,散發著無可匹敵的氣勢。
莫玨周身涌動的靈力颶風突然暴動,他張揚大笑︰“那就先試試你們的實力吧。”
揮手間,數道攻擊已成。
裹挾著毀滅氣息的星火流光驟然從天砸落,發出震耳欲聾的爆裂聲響。
七人迅速閃躲開,隨後向他攻擊而去。
不過莫玨隨意的幾個閃掠,便游刃有余地將攻擊盡數躲開,隨即再次出手。
萬相劫的實力不容小覷,七人堪堪能同他交手,卻也拿他毫無辦法。
“小梨花,看到了嗎,你們打不過我。”
“那又如何?”步梨沒說話,虞子嘉先開口了,一開口便是無情的嘲諷,“活兩千多年了才這些實力,我們所有人年齡加起來才夠你的零頭。”
“老東西,你到底在得意什麼?”
聞言,莫玨神情微冷,呵笑道︰“你很有膽,听說你想做劍仙,那我便讓你再拿不起劍。”
話未落,那道身影轉瞬間便來到了虞子嘉身後,出手便是狠招。
不過那冷厲的招式最終被一把梨木劍攔下,而莫玨也被摯心逼退,在他退去之際,另外幾道攻擊瞬息而至。
莫玨身形一閃,點評︰“配合不錯。”
葉舞淡淡道︰“你以為像你,孤家寡人一個。”
莫玨轉頭,挑眉道︰“你能進青雲宗,和我也有間接的關系呢。”
“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葉舞說著,下一刻又是一道劍勢。
莫玨隨意掃了眼他們,幽幽道︰“送你們個禮物。”
他輕輕抬手,詭異陰冷的氣息陡然升起,一聲沉重的嗡鳴從腳下的大地深處傳來,整個清風劍派的山門都隨之一震。
那籠罩群峰千年的、無形無質的護山光罩,此刻竟在穹頂之上顯露出它龐大的脈絡,無數青金色的符文瘋狂閃爍,本該溫和的防護陣法,此刻卻像是混雜著不祥的暗紅光芒。
眾人神情大變,心里冒出同一個想法︰阻止他!
嗡——
幾乎是同一時間,清風劍派演武場上,異變陡生。
“怎麼回事?!”
所有正在比試、修煉的弟子們,都驚恐地發現他們手中的長劍仿佛被無形的絲線操控,發出抗拒的尖嘯,甚至自行扭轉劍鋒,指向了它們本不該指向的同門。
千萬柄長劍的劍鳴交織在一起,匯成一片冰冷的金屬風暴。
那維系了清風劍派千年傳承,與每一位弟子心意相通的無上劍陣,此刻,竟然倒戈相向!
天空是扭曲的囚籠,手中是叛逆的兵刃。
所有弟子臉上映照著符文的詭異光芒,寫滿了前所未有的震驚與茫然。
正在閉關的長老們出現,看到這一場景大駭︰“誰動了劍陣?!”
像是察覺到了什麼,他們向一個方向看去,看到那山巔之上衣袍獵獵的熟悉身影,在那人旁邊,還有些人正在同他打斗。
長老們神情無措︰“蕭長老?”
只是來不及震驚,弟子們已經在混亂的劍陣下疲于奔命,他們快速出手試圖穩住劍陣。
只是護山陣法和劍陣共同倒戈逆轉,實在太過詭異,他們也有些無從下手。
山巔處,莫玨微笑︰“和我一起死的話,是你們的榮幸。”
“這榮幸你自己享受吧!”
步梨突然來到他身後,一劍刺去。
莫玨溢出一聲輕哼,剛要出手,身形卻微不可察地一滯——那把劍就這樣毫無阻礙地深入了他的後胸。
步梨不解蹙眉,怎麼回事?
莫玨目光微變,虛虛看向遠處,神情晦暗,唇齒間溢出一句低語︰“竟然是……你……”
居然是你?
他心中發出一句長嘆。
滄桑的面容上,那雙眼楮漸漸閉上。
但是步梨卻完全沒有高興之意,側目看向了一個方向。
片刻後,她落到地面上。
其余人圍了上來,虞子嘉問︰“你真棒,他又死在你手上了。”
“他沒死。”步梨卻搖頭。
全棲遲皺眉︰“沒死?”
“沒死。”步梨重復了一遍,忽然笑了,“你覺得他能這麼輕易就死嗎?”
全棲遲一愣,理智瞬間回神,點頭道︰“倒也是,像他那種老謀深算的人,肯定給自己留了退路。”
步梨目光看著手里沾染鮮血的長劍,眼睫低垂,輕聲道︰“是啊,老謀深算之人,也終將被自己算計。”
這話實在莫名其妙,引得幾人紛紛側目。
“什麼意思?”雲既白看著步梨,忍不住問。
只是下一秒,步梨手里的摯心劍一落,她整個人向後倒去,完全失去了意識。
“阿梨!”裴行之瞬間扶住了她,驚慌失措。
“我來我來!”雲既白迅速探上步梨的脈搏,眉頭皺得死緊,“她的神魂損傷更重了。”
說著,雲既白取出丹藥喂給她,然後說︰“小師叔,你先帶她回去休息。”
裴行之抱著步梨快速離去。
葉舞一眼瞥見地上的摯心,喊道︰“你的劍!”
可惜沒有得到一點回應。
被遺落的摯心︰“……”
不過下一秒,一道靈力自裴行之離去的方向掠來,將摯心卷起,回到了他手中。
葉舞望著那把纏繞著梨花枝的劍,心中悵然,她總算明白當初在莫家的時候,虞子嘉拿錯這劍卻拔不出來的原因了。
雲既白見虞子嘉幾人準備轉身走,連忙喊住︰“你們要干什麼去?”
“幫忙啊。”虞子嘉和全棲遲異口同聲。
虞子嘉指著遠處那混亂的劍陣,“這不得過去幫忙嗎?”
雲既白轉頭看了一眼,方才躁動的護山大陣與劍陣此刻沉寂了許多,但依舊一片混亂,長老們都在緊急修復陣法,並試圖重新控制那些失控的靈劍。
他道︰“我還以為你們是擔心步梨準備跟上去。”
虞子嘉道︰“確實擔心她,不過有一個人陪著就行了,我們先處理眼前的事。”
說完,三人並肩往演武場那邊行去。
雲既白收回目光,走向另外一處。
馮逸扶起蕭鴻影的尸體,整個人都有些沉默。
雖然心里已然清楚,但雲既白還是再檢查了一番,在對上馮逸希冀的目光時,沉重搖頭。
所有的話語在此刻都顯得蒼白無力。
當初青雲宗也是失去了師長,所以雲既白很能理解馮逸的心情。
馮逸將蕭鴻影的尸身暫時安置在他的洞府中,然後看向雲既白,低啞開口︰“門中弟子恐怕傷亡不少,要麻煩你了。”
雲既白溫聲道︰“都是朋友,份內之事。”
方才的劍陣情況實在可怖,定有諸多弟子死傷。
清風劍派多是劍修,丹修醫修比較稀少,且多是客卿,而雲既白作為藥玄的徒弟,繼承了對方的衣缽,不是客卿可比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