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承硯看向陸月柔,沒有錯過她眼中閃過的那一抹得意。
這種自以為計劃縝密的得意,他在很多特務的眼中都看到過。
只可惜,到最後全都栽在了自以為是的“完美計劃”上。
“你確定你才離開了十幾分鐘嗎?”顧承硯盯著陸月柔,突然問了一個大家都意想不到的問題。
陸月柔听到這話,心頭一跳,立馬看向程家慶,說道︰“當時程同志也在場,你要是不信的話我可以問他!”
這也是陸月柔計劃內的一環,當時她之所以故意弄壞程家慶的手表,就是為了讓程家慶沒辦法知道準確的時間。
她回到電影院的時候,又故意告訴程家慶她去了十幾分鐘,讓程家慶記住這個時間,所以哪怕顧承硯問程家慶,她也不怕!
程家慶張了張嘴,正打算說話︰“對……我……”
然而話還未說完,顧承硯就打斷了︰“他跟我說,你離開的時間並不是十幾分鐘,而是三十多分鐘,正好足夠你去部里一個來回!”
陸月柔不可思議地看向程家慶︰“程同志,你怎麼能胡說呢……”
程家慶也一臉震驚地看著顧承硯,立馬辯解道︰“顧團長,我……我什麼時候跟你說陸同志離開了三十多分鐘啊,我說的明明是十幾分鐘啊!”
他看著陸月柔眼淚要掉不掉的委屈模樣,生怕陸月柔誤會他。
在場的眾人听到這話也懵了,忍不住竊竊私語︰
“這人怎麼回事啊?還能當著當事人的面篡改證詞啊?”
“一個部隊團長,又不是公安,怎麼可能會查案子?專業的事情還是交給專業的人來做吧!”
顧承硯沒理會這些人的聲音,而是盯著程家慶,問道︰“我之前問過你,陸月柔離開的那個時間,電影里在放哪一段劇情,你說是鄉親們自己造地雷哪一段。她回來的時候,則是在放敵人翻牆偷溜進來沒被發覺的劇情,是不是?”
這次程家慶沒有否認,點頭道︰“對,因為那次是我和陸同志第一次看電影,所以我記得挺清楚的。”
顧承硯看向眾人,朗聲道︰“那就對了,我特地去電影院看了這部電影,從你說的第一個劇情開始計時,到你說的陸月柔回來那個劇情的時間,正好是三十八分鐘!”
“所以,陸月柔離開的離開的時間並不是所謂的十幾分鐘,而是三十八分鐘,正好夠她從電影趕到部里,給顏料動手腳之後再折返回電影院!”
“看過《地雷戰》的人,應該都知道劇情,要是不信的,自己也可以再去看一次!”
顧承硯的目光重新鎖定陸月柔︰“陸月柔,你崴腳是假,趁機弄停程家慶的手表才是真!你故意制造時間錯覺,讓他誤以為你只離開了十幾分鐘。實際上,卻是利用這個時間去給這些顏料動手腳!”
程家慶听到顧承硯精準地說出劇情和時間,整個人都懵了。
他下意識地看向陸月柔,只見她臉上的委屈和淚痕還未干,但眼神深處卻閃過一絲無法掩飾的慌亂和震驚。
“三……三十八分鐘?”程家慶喃喃道。
他猛地想起自己那塊“意外”壞掉的手表,想起陸月柔回來後那句“去了十幾分鐘”的抱怨……
他難以置信地瞪著陸月柔,聲音發抖︰“陸干事……你……你算計我?!”
陸月柔臉色瞬間慘白如紙,嘴唇哆嗦著,卻還想強辯︰“不……不是的!他胡說!”
就在這時,接待廳的門再次被推開。
謝祁白帶著兩個穿著樸素、約摸八九歲的一男一女兩個孩子走了進來。
兩個孩子有些拘謹,但眼神清亮。
謝祁白面色冷峻,目光掃過在場眾人,最後落在陸月柔身上︰“他們是在電影院外面賣花生瓜子的。據他們說,昨晚電影放映中途,確實看到有人急匆匆地從電影院出來,騎著自行車大概過了半個多小時,又騎著車急匆匆地回來。”
其中一個膽子稍大的男孩,指著陸月柔補充道︰“嗯!我們記得可清楚了,因為那天晚上就她一個人中途跑出來騎車走了,我們還奇怪哩,電影不好看嗎?”
他們都沒錢去看電影,沒想到竟然還有人不等電影放完就出來了,簡直太稀奇了,所以他們記得很清楚。
人證物證俱在,時間線完美吻合!
陸月柔徹底僵在原地,臉上血色盡失。
她所有的算計和狡辯,在鐵一般的事實面前,顯得如此可笑又蒼白。
涉外美術部部長氣得臉色鐵青,指著陸月柔,對早已候在一旁的部里政治處的同志厲聲道︰“把她帶走!嚴肅處理!”
政治處的同志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幾乎癱軟的陸月柔。
陸月柔猛地掙扎起來,崩潰地看向自始至終冷眼旁觀的謝祁白,尖聲哭喊道︰“謝祁白!你不能這麼對我!我們好歹夫妻一場!你就眼睜睜看著他們把我帶走嗎?!你幫幫我!求求你幫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