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遲掀了掀眼皮,對上許凌霜那帶著探究的目光,淡淡道,“我一向對工作態度不嚴謹、尤其是遲到的人,就這種態度,公事公辦而已。”
說完,他不再看許凌霜,徑直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裝外套,朝會議室門口走去。
徐遠緊隨其後,小心翼翼地轉達,“總裁,剛才在門外遇到陸董,他讓我轉告您,做事收斂點,有點風度,別……別欺負一個女孩子。”
陸遲腳步未停,面色不變,只冷冷地丟下一句,“你轉告他,少管閑事。”
徐遠心里暗暗叫苦,這話他哪敢原封不動地去轉告董事長?只能自己消化了。
許凌霜獨自站在原地,看著陸遲毫不留戀離去的背影,拿著文件的手指不自覺地收緊了些。
另一邊,姜棲和溫竹跟著人流來到了陸氏集團的內部食堂。
食堂裝修得現代而大氣,寬敞明亮,用餐區域劃分合理。
這里食材多樣化,檔口眾多,從中式炒菜、西式簡餐到日料、輕食沙拉應有盡有,香氣四溢,堪比一個大型美食廣場。
溫竹看著琳瑯滿目的菜品,連連贊嘆,“哇!陸氏的食堂果然名不虛傳!這環境,這菜品,也太好了吧!”
姜棲點了點頭,客觀評價道,“確實不錯。”
但隨即,她心里就涌起一股無名火。
這家伙公司里有這麼好吃又方便的食堂,以前還天天讓她變著花樣做好午飯,準時給他送到公司。
現在看來,根本就是存心折騰她。
更腦殘的是,那會她居然還樂此不疲,把那些便當視作愛心料理來做,精心搭配,現在回想起來,真是喂了狗了。
因為沒吃早飯,姜棲此刻早已饑腸轆轆,趕緊去打了一份豐盛的午餐,迫不及待地坐下填飽肚子。
吃飯的時候,溫竹想起開會陸遲說的話,忍不住好奇地問,“姜棲,你早上真的是因為堵車才遲到了?”
姜棲正大口吃著飯,聞言動作頓了一下,隨即含糊地隨口應下,“是啊,不然呢?”
溫竹歪著頭,一臉不解,“那陸總為什麼……好像處處在針對你?我參加過不少項目會了,很少見到因為遲到幾分鐘,就被叫到門口去罰站的,還有,他提問明明可以問許總監,卻專門挑你來問,那些問題還這麼刁鑽……”
姜棲咽下嘴里的食物,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我看他就是腦子不正常!純粹是心理變態,以折磨人為樂!”
溫竹嚇得趕緊左右看看,把手指豎在嘴邊,“噓!小聲點!這可是在陸氏食堂!你這麼說他們總裁的壞話,被听到了怎麼辦?你不要命了?”
姜棲破罐子破摔,繼續往嘴里塞吃的,含糊道,“嘴在前面跑,命在後面追,不管了,先吃飽再說。”
溫竹咬著筷子,想了想,突然腦洞大開,煞有其事地小聲分析道,“我說……他該不會是看上你了,對你有意思吧?那種小學生似的,喜歡你就欺負你的套路?”
姜棲直接被這個猜測噎了一下,趕緊喝了口湯順下去,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溫竹,“誰家好人對你有意思,是讓你在門口罰站?還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讓你下不來台?是開會的時候連珠炮似的針對你,恨不得把你問趴下?你這腦洞開得比食堂的窗戶還大!”
溫竹想了想,也覺得不太可能,但又順著自己的思路繼續腦補,“那也對,不過听說陸總前陣子離婚了,他是不是之前對你釋放過什麼……嗯,那種暗示?然後你拒絕了?所以他因愛生恨,惱羞成怒,就想在專業上打壓你,毀掉你,讓你在業界混不下去?” 她越說越覺得自己的推理合情合理,眼神都亮了起來。
姜棲听著她越來越離譜的猜測,額角抽了抽,感覺自己的低血糖都要被這神奇的腦回路給治好了。
她無奈地用筷子敲了敲溫竹的餐盤邊緣,“停!打住!別光用你那張嘴叨叨了,趕緊吃飯吧,菜都要涼了,腦補是病,得治!”
溫竹吐了吐舌頭,這才乖乖埋頭吃飯,但眼神里還閃爍著未盡的好奇與八卦之光。
吃完飯,姜棲越想越咽不下這口氣,覺得不能再這樣被動挨打。
為了之後在“盛瀾”項目里還能相安無事地工作,她必須跟陸遲把話說清楚。
她找了個借口和溫竹分開,徑直乘坐普通電梯,來到了陸遲辦公室所在的樓層。
剛走到辦公室門口,徐遠恰好從里面出來,看到她,愣了一下,習慣性地脫口而出,“太太。”
隨即意識到不對,又換了個稱呼,“姜小姐。”
這麼久了,他還是有點難以改口。
姜棲沒在意稱呼,直接問道,“陸遲在里面?”
徐遠點了點頭︰“在的。”
姜棲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了口,“里面……還有其他人嗎?”
她主要是想問許凌霜在不在,萬一兩人正在里面共進午餐或者談事,她這麼闖進去打擾,場面會更尷尬。
徐遠會意,壓低聲音肯定地說,“沒有,就總裁一個人。” 他剛才就是送完午餐出來的。
姜棲心里有了底,對徐遠說了句,“謝謝,那我有點事和他說。”
然後她越過徐遠,徑直推開了門,連門都沒敲。
辦公室內,陸遲剛打開徐遠送來的飯盒,準備用餐,听到門被推開的聲音,不悅地抬起頭。
看到來人是姜棲,他眼中閃過一絲意外,隨即垂下眼眸,目光落在自己面前的飯盒上,語氣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這位小姐,進別人辦公室連門都不敲,這就是你們至禾設計員工的基本素質嗎?”
姜棲正在氣頭上,反唇相譏,“我的素質?我的素質早就被你今天早上連皮帶骨地吃掉了!現在哪還有剩的給你看?”
陸遲拿起筷子的手頓了頓,抬眼看她,“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我什麼時候吃掉你的素質了?證據呢?不會是你本來就沒有,現在想賴到我頭上吧?”
姜棲不想再跟他進行這種無意義的嘴仗,直截了當地說明來意,“別廢話了,我算過了,距離領離婚證還有16天,在這16天里,我的要求很簡單,我們就當彼此是陌生人,誰也不認識誰,在項目上,你是甲方總裁,我是乙方設計師,公事公辦,請你別再搞今天早上那種故意針對我的小動作!”
陸遲聞言,放下筷子,身體向後靠在椅背上,好以整暇地看著她,“憑什麼?你的意思是,在這16天里,就算你工作出錯、態度散漫,我也要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縱容你?”
“我沒說要你縱容!”姜棲強調,“我只是讓你不要刻意針對,別把私人情緒帶到工作上。”
“我什麼時候針對你了?”陸遲挑眉,開始一條條擺他的道理,“以前你能乘坐VIP電梯,仗的是陸太太這個身份帶來的特權,現在,你只是合作乙方公司的一個普通員工,我憑什麼還要為你破例開這個特權?規矩就是規矩。”
“今天開會,你遲到了整整十五分鐘,這是不是事實?你的遲到打斷了會議進程,浪費了在場所有與會者的時間,這是不是你的問題?我讓你出去冷靜一下,反思自己的時間觀念,這處罰難道不合理?這叫針對?”
“至于會上問你問題……”陸遲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方案是你們至禾提交的,作為項目組成員,了解核心區域的方案邏輯和細節,難道不是你的本職工作?你自己準備不充分,答不上來,是你工作態度和能力的問題,怎麼能怪到我提問的頭上?這也能叫針對?”
姜棲翻了個白眼,這人邏輯還真是一套一套的,明明就是在搞故意針對,偏偏還說的有理有據,讓人無法辯駁。
陸遲卻斜睨了她一眼,語氣涼涼地反駁,“要說針對?我看是你針對我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