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王燕倒了杯熱茶，而羅英難得清閑，正縮在辦公室角落的電腦前，玩著網頁小游戲。
我坐在王姐對面，切入正題︰“王姐，有件事想跟你商量。現在的外賣平台，不像幾個月前那麼亂來了，規矩都規範了很多。我在想，咱們是不是可以把面館也接入平台？”
王姐也有早期亂象嚇退的顧慮。她沒立刻接話，等著我往下說。
“我知道您在擔心什麼，外賣大戰一開始就瘋狂補貼，最後吃虧的是商家。但現在不一樣了，平台也被約談過，操作規範了不少。”
我簡單給她介紹︰“先說弊，最直接的就是，平台要抽佣金，每一單的利潤，肯定沒有你在店里現收現賣那麼高。”
“但好處是，能接觸到原來根本走不到店門口的客人。”
“這說白了，就是薄利多銷。”對于外賣平台的模式，我是很清楚。
王燕喝了一口茶︰“那就按你說的做吧，忙起來，總比坐著拍蒼蠅強。”
“行，我明天過去幫你重新開通外賣平台！”我跟她就這樣敲定了。
送走王燕和羅英，我轉身推起何詩雨的輪椅。
“今晚的聚會，站點門口的監控應該都拍下來了吧？我想拷一份。”何詩雨突然開口。
之前為防電瓶被盜在站點四周裝的幾個攝像頭，今晚這場熱鬧的聚餐確實都在拍攝範圍內。
“今天太晚了，”我推著她往路邊走。
“明天我把幾個角度的視頻都整理出來，挑清晰的發給你。”
送走所有人，我沒急著回出租屋。
還有件事懸在心頭，得去半醒酒吧看看。
既然王秋雅打算把酒吧也交到我手上，總不能真當個甩手掌櫃。
我發動車子正準備離開，一道身影突然從路燈陰影里走出來攔在車前。是張薇。
我降下車窗︰“這麼晚不睡覺，想干嘛？”
她徑直拉開副駕車門坐了進來︰“睡不著。你去哪，我就去哪，今晚跟定你了。”
我知道張薇晚上有點吃醋，猶豫了一下，還是駛向半醒酒吧。
“是去酒吧？”張薇忽然開口。
“你應該知道這家酒吧也是王總的產業吧？”
張薇是王秋雅帶出來的人，我猜她多少知道一些。
“知道一點點。”張薇沒有說太多。
“晚上我們就當是去消費的！”我提醒她一句。
這個點正是酒吧最熱鬧的時候，門口的迎賓看到我從王秋雅的奔馳駕駛座下來，就用對講機，說了句什麼。
走進酒吧後，我像普通客人一樣，找了個稍偏的卡座坐下，張薇則默契去吧台點了兩杯軟飲。
我目光掃視場內，很快就鎖定了李在勛。
他正陪著幾個老板模樣的人坐在最好的主卡，意氣風發地舉著杯，身邊環繞著幾個明顯是酒吧營銷帶來的女孩。
李在勛也看見了我，他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對同桌人低語了幾句，便端著酒杯走了過來。
“怎麼，王總讓你來查崗？”他特意晃了晃手里的酒杯。
“你不知道王總明令禁止酒吧有陪酒服務？”我直視著他的眼楮。
李在勛臉上的笑容瞬間凍結︰“陳豪，你一個開車的，做好你的本職工作就行了。”
“酒吧的運營和人情往來，我比你懂！王總既然把店交給我管，怎麼招待客人，是我的事。少在這里多管閑事！”
張薇不知何時已回到卡座，安靜坐在我旁邊。
“你說得對。”我換上平靜的神色。
這筆賬先記下，等我拿到酒吧的實權，第一個就把這個棒子掃地出門。
李在勛得意地晃了晃酒杯，轉身走回主卡座。
張薇先氣氛有點不對︰“要不要先回去？”
“再坐會。”我想看看酒吧里還有沒有什麼不合規的地方。
我走到吧台，在台面上輕輕敲了敲。調酒師立刻會意靠近過來。
“最近，沒把酒賣給小年輕吧？”
調酒師回應︰“王總定的規矩我們都記著。身份證查得嚴，絕不敢亂來。”
“沒有就好。”我點點頭，沒再深究。
回到卡座，張薇已經坐立不安︰“這地方烏煙瘴氣的，我們回去吧？”
“走吧。”我剛起身，余光看見角落卡座不對勁。
有個女孩癱在沙發上一動不動，裙擺掀到大腿都渾然不覺。
一個穿著花襯衫的男人正挨著她坐下，手已經搭上她的肩膀。
我便快步上前按住那只不安分的手，“我警告你，別亂來。”
花襯衫男人抬頭︰“你誰啊？這是我女朋友！”
“是嗎？”我朝張薇使了個眼色。
張薇立刻上前輕拍女孩臉頰︰“醒醒，你認識這個人嗎？”
女孩迷迷糊糊睜開眼，看到花襯衫時明顯瑟縮了一下，虛弱地搖頭。
我收緊五指，花襯衫男人痛得齜牙咧嘴，“是你自己滾，還是我請你出去？”
他罵罵咧咧地掙脫開來，臨走前還狠狠瞪了我一眼。
張薇已經扶起那個女孩，細心地幫她把皺起的裙擺撫平︰“現在怎麼辦？”
“幫她叫輛車，送她回去”我拿出手機，打開叫車軟件。
過了一會，在酒吧門口，女孩這時稍微清醒了些。
車來時，我和張薇一起扶她坐進後座。她對司機報了個小區名字，便離開了。
我也回到車上，送張薇回去，在回程路上，張薇有點憤憤不平︰“現在的女孩子也太不自愛了，一個人在外面喝成這樣。”
“這種事太多了，”我以前送外賣時，每天晚上經過酒吧門口，常常踫到。
“每天都在各個場子上演。今晚要不是正好撞見，那姑娘怕是會被陌生男人帶走。”
一個不省人事的獨身女孩會遭遇什麼，在這座城市的角落里早已不是新鮮事。
車子停在張薇住的小區樓下，她解開安全帶，卻沒有立刻下車。
“不上來坐坐嗎？”
我熄了火，跟著她走進電梯，今晚她已經從聚會開始就給我暗示了。
在她那個布置溫馨的房間里，時間過得很快。
直到凌晨，我從張薇的床上起身準備穿衣服離開。
“真的不能留下來嗎？”張薇身上裹著薄毯，語氣有些許不滿。
“每次都這樣來去匆匆的，你該不會家里真有老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