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多想，穿上這件浴袍就走了出去。
張薇正窩在沙發里看電視，听見動靜轉過頭來，看到我穿著浴袍的樣子，露出一個微笑︰“合身嗎？我網上買的！”
我低頭看了看身上的浴袍︰“挺合身的。”
電視里播放的綜藝節目成了模糊的背景音，我很自然地坐到張薇身邊。
她溫順地靠進我懷里，正當我們耳鬢廝磨，氣氛漸濃時，我放在茶幾上的手機卻不合時宜響了起來。
看了一眼屏幕，是王秋雅。我一手仍摟著張薇，另一只手伸過去接起電話，按了接听鍵。
“喂，王總。”
王秋雅的聲音從听筒里傳出來︰“站點最近怎麼樣？新騎手招了多少人了？”
張薇在我懷里不安分地動了動，似乎對被打擾有些不滿。
我拍了拍張薇的背，對著手機回答︰“正在努力，最近平台補貼大戰，單量漲得厲害，人手確實緊張，正在想辦法擴招。”
“抓緊時間，”王秋雅的語氣嚴肅了些。
“提前跟你說一聲，過幾天淘閃購的區域經理可能會突然到各個站點巡查，看看運力儲備情況。你那邊提前做好準備，別到時候出紕漏。”
“明白，我會安排好的。”我很快回應。
“行，那就這樣。”王秋雅說完就掛了電話。
電話一斷，懷里張薇的身體似乎才稍稍放松下來︰“你好像不怎麼怕王總？”
我低頭看她︰“王總有什麼好怕的？”
張薇像是想起了什麼，聲音壓低了些︰“我可是見過王總在會議上發火的樣子，訓起人來毫不留情。”
我腦海里閃過一些私密畫面，她也跟別的女人差不多。
想起王秋雅偶爾會提出的一些無傷大雅的小要求。
我只是覺得每個人習慣不同而已，並沒有很在意。
接下來，我們沒換地方，就在沙發上親熱了起來。
電視屏幕的光無聲閃爍，節目里是什麼劇情，我完全沒留意。
偶爾有節目里的笑聲傳來，像是在喝彩。
一個多小時後，我起身換回自己的衣服。
張薇仍慵懶躺在沙發里，身上裹著條薄毯。
我系好襯衫扣子，轉頭對她說︰“你炖的排骨湯，味道確實不錯。”
張薇調整了下姿勢，氣息平穩後才懶懶回應︰“你要是喜歡，我改天再給你炖。”
我彎腰撿起地上的皮帶，“好，不過今晚我得先回去了。”
張薇聞言，抬眼看了看我，眼神有些失落，但很快便恢復了常態，只是輕輕“嗯”了一聲，沒再多說什麼。
不在外面過夜，這一直是我的底線。
第二天一早，我站在站點的門口，面前是三十多號騎手。
通過我各種手段招工，隊伍規模已經壯大了不少。
“簡單說兩句！大家都看到了，最近平台補貼狠，單子多得跑不完，是好事！”
“平台給的福利也上來了，從今天起，正式取消超時罰款！”
話音剛落，人群里就小聲議論起來，我以前當騎手的時候，可沒少被罰。
“取消罰款，不等于可以磨洋工！服務質量不能掉！誰要是因為沒罰款了就瞎搞，引來客戶投訴，別怪我按站規處理，那可比罰款狠多了。”
“今天說的就這些，抓緊時間，能跑多少跑多少，明白了嗎？”
“明白了！”回應聲比往常響亮不少。
早會結束，騎手們各自發動電驢，魚貫而出。
我回到辦公室，張薇正坐在休息區吃著手抓餅。
在站點里，我們都很有默契，絕口不提感情的事，一切都顯得公事公辦。
她咽下嘴里的食物，抬頭看了我一眼︰“看不出來啊，陳站長，你還挺能干的。短短幾天，就把這麼一個新站點拉扯起來，運轉得挺像樣。”
從站點開始裝修，張薇就開始跟進，這段時間的變化她最清楚了。
我走到飲水機旁接了杯水︰“我以前吃過的苦，不比他們任何一個人少。”
正因為我是從最底層的騎手一步步爬上來的。
所以太清楚這些人心里在想什麼，擔心什麼，最需要什麼。
一個人能不能吃得了這碗飯，觀察他幾天就能看出個大概。
原本以為在取消了超時罰款後，今天能平穩度過午高峰。
我正盯著後台不斷涌入的訂單數據，協調著騎手們的派單，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來電顯示是何詩雨。
我有些意外，她一般很少在工作時間直接給我打電話。
剛一接起，听筒里就傳來她帶著明顯哭腔的聲音︰“陳豪，怎麼辦……我的電瓶車，電池被人偷了！”
電池被偷對騎手來說簡直是災難，尤其是在單量最多的中午。“別著急，慢慢說。”
“你現在人在哪里？把具體位置發給我。”
“我在新街奶茶店這里……”何詩雨報了個地址。
“待在那里別動，我馬上過來！”掛了電話。
我對辦公室里的張薇交代了一句︰“我出去一下，何詩雨那邊出了點事，後台你盯著點！”
沒等她回應，我已經沖出辦公室，跨上自己的電瓶車，朝著何詩雨說的地址疾馳而去。
我趕到新街，遠遠就看到何詩雨蹲在馬路牙子上，雙手抱著膝蓋。
听到剎車聲，她眼楮紅紅的，看到我像是看到了救星︰“陳豪！你可算來了。”
“人沒事就好。”我停好車，先仔細檢查了一下她的電瓶車。
“還好，只是電池沒了，車沒問題。”
我轉身從自己車的後備箱里搬出一塊備用的共享電池。
一邊接上備用電池，一邊用輕松的口氣安慰她︰“多大點事，不就是塊電池嘛。這年頭，哪個老騎手沒被偷過幾回電池？就當破財消災了。”
電池接好。我拍了拍手︰“行了，先用著這塊。回頭我去跟平台報備一下，看看能不能走保險或者補貼點損失。”
何詩雨看著重新亮起指示燈的電瓶車︰“謝謝，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中午這麼多單該怎麼辦。”
我從她的外賣箱里拿了三單出來︰“這幾單我幫你送。”
她也知道情況緊急，沒多說什麼，趕緊騎上車把手單子先送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