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各個平台都在搶人，有經驗的老騎手要麼被高單價拴著，要麼被補貼綁著，挖過來代價太大。”
“我們這種新站點，只能從新人開始培養。”我分析著現在的行業情況。
張薇瀏覽著招聘網站上的信息︰“我听說，東哥外賣那邊，好像給騎手交五險一金？真有這種好事？”
“是有這說法，”這事我也留意到了。
“但他們那是有條件的，得是轉正後的專職騎手，而且每個月跑單量要達到他們設定的一個挺高的標準才行。”
“大部分眾包騎手，或者跑單量不穩定的，根本享受不到。說白了，就是個吸引人的噱頭，真能拿到的沒幾個。”
正聊著，站點門口兩個熟悉的身影，林小雨和甦妍並排站在門口，正探頭朝里面張望。
我站起身︰“你們倆，怎麼找到這兒來了？”
甦妍率先走進來，眼神飛快掃過整個站點，最後落在我身上︰“剛好在附近辦點事，順路就過來看看你這新據點搞得怎麼樣了。”
我看了眼她們來的方向，又看看這僻靜的街角，心里很清楚，這地方壓根不順任何一條常走的路。
林小雨跟在她身後，目光落在電腦前的張薇身上。
“還挺會順路的。地方有點亂，剛弄好，隨便看。”我邀請她們坐下來喝茶。
張薇放下手里的工作也走了出來，她今天穿了件略顯貼身的裙子。
加上剛忙完一陣的慵懶神態，確實容易讓人產生不必要的聯想。
在這只有我們兩人的站點里，這情形看著是有點說不清。
張薇好奇打量著兩位不速之客，目光在甦妍和林小雨之間轉了轉︰“站長，這兩位是？”
我頓時有點卡殼。前女友？合租室友？哪個身份在此刻說出來都顯得格外微妙且容易引發更大的誤會。
我試圖輕描淡寫︰“是我合租的室友，剛好路過。”
甦妍像是沒察覺到任何尷尬，反而笑著往前走了兩步，眼神在張薇身上多停留了一秒︰“是啊，听說他弄了新站點，順道來看看。沒打擾你們工作吧？”
林小雨則一直沒怎麼說話，心里似乎在想著什麼。
張薇像是明白了什麼，沒有再問，重新坐回電腦後，但敲鍵盤的聲音明顯輕快了不少。
我看著眼前這三位神色各異的女人。
一個前女友，一個曖昧對象，再加一個打扮惹眼的同事。
那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微妙張力讓我頭皮發麻。
這組合再多待一會，指不定要出什麼ど蛾子。
我趕緊打斷這沉默︰“難得這麼巧踫上，我請客，一起去喝杯奶茶吧？”
張薇一點沒客氣︰“站長，給我帶一杯就行，多加冰！”
剛到奶茶店，甦妍就警告我︰“行啊陳豪，真沒看出來。這才幾天，就學會金屋藏嬌了？還是個那麼漂亮的會計？”
我頭皮一緊，解釋說︰“你別瞎想！我跟張薇真什麼都沒，純粹同事關系。”
“她是公司總部直接派下來的會計，負責站點財務的，我也沒辦法拒絕。你以為我願意天天被人盯著干活？”
林小雨清冷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你們倆能不能別吵了？再這樣我現在就回去。”
我連忙轉向她︰“小雨你得相信我，我跟那張薇真的……”
“我相信你什麼？我相不相信，對你來說，很重要嗎？”林小雨的話依舊冰冷。
我知道今天她是特意過來看看的，沒想到還鬧誤會了。
今天林小雨是特意過來看看我新站點的狀況，沒想到撞上張薇，還鬧出這麼一場誤會。
沒坐多久，林小雨就放下只喝了幾口的奶茶，對甦妍輕聲說︰“我們回去吧。”
甦妍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說看你干的好事，隨即挽住林小雨的胳膊︰“行，走吧，這也沒啥意思了。”
兩人沒再多說什麼，轉身離開了奶茶店。
我拎著給張薇的那杯加冰奶茶回到站點，心里的疙瘩一時半會兒也解不開，只能等以後找機會再慢慢解釋。
把奶茶遞給張薇，她接過去吸了一大口。
然後就開始八卦︰“剛才那兩個美女，哪個是你女朋友啊？都挺漂亮的嘛。”
我坐回椅子，沒什麼情緒回了一句︰“都不是。”
張薇明顯不信︰“真的假的？你可別騙我看人家那態度，可不像都不是的樣子哦。”
我卻發現那些糾纏的關系根本無從說起，就沒再往下聊。
第二天一早，我剛把站點卷簾門推上去，就听見一陣電動車的喇叭聲。
回頭一看，李哲居然真的來了，不光人來了，還搞來一輛嶄新的電瓶車。
車上裝著外賣箱，身上套著某平台的騎手服，頭盔夾在胳膊底下，一副有模有樣的架勢。
他停好車，走到我面前，表情異常認真︰“站長，我來了。車和裝備都備齊了，隨時能跑單。”
我看著他這全套行頭，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這小子看來是鐵了心要較這個勁。
還沒等我開口，昨天約好的那兩個年輕小伙也一前一後到了。
我看了看眼前這三個人，一臉執拗的李哲和兩個略顯局促的年輕人，正準備開口。
何詩雨風風火火騎著電瓶車趕了過來。
“沒來晚吧？”她身上還穿著袋鼠外賣黃色的外賣服。
這下齊了，我清了清嗓子，目光掃過這各不相同的四個人。
“都听好了，干外賣這行，規矩不多，但條條都要命。”
“安全最大！電車不是坦克，別闖紅燈別搶道，寧停三分不搶一秒。摔了車，疼的是你自己，耽誤的是賺錢。”
“眼楮放亮，腦子記路。APP導航不是萬能的，找不到就趕緊打電話問我，別悶頭瞎轉。”
“嘴上勤快點，多說一句好听的話，說不定就能少個差評，甚至多賺點打賞。”
“最後說一句，賺的是辛苦錢。風吹日曬雨淋是常態，飯點顛倒是常規。”
“能咬牙扛住的，我保證你們收入不會差，覺得受不了的，現在轉身，不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