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玄策脫下鞋子讓老廖檢查。
老廖以前上過戰場,後來又當獄卒,對血腥味極其敏感,一聞便知是人血還是什麼血。
他說︰“這是魚血。”
楊氏擔心兒子變成殺人犯了,他們這一家老小孤兒寡母沒個依靠,忙著替他辯解說︰“差爺,我們家中午吃魚,殺了三條,策兒就不小心踩到了,如果真的是他殺的人,怎麼可能殺到讓自己腳底沾血,被人懷疑呢。”
沈夫人不信,搖頭,“不是魚血,一定是我兒的血。”
雲昭雪說︰“你就這麼盼著你兒子死?如果是魚血,他可能還活著。”
“你這該死的賤人,你胡說八道,他是我唯一的兒子,我怎麼可能盼著我的宴兒死啊。”
“不是人血,還硬要說是人血不就是盼著他死?說不定他自卑,躲到哪里哭或是找個地方自我了結了,現在去找說不定還趕得及。”
眾人認可了點頭,確實如果他們變成啞巴,一輩子說不出話,不能科舉入仕活著還有什麼意思,還不如找個地方自我了結算了。
老廖問沈家人,“他離開之前有沒有什麼異樣?”
沈家眾人緘口不語。
他能有什麼異樣?
他一心想找蕭家人報仇,如果不是他們攔著,讓他忍到許州再報仇,他早就來找蕭家人的麻煩了。
中午他們忙著做飯,沒人盯著他,他就出事了。
沈夫人奪過沈宜春手里的刀子朝雲昭雪都腹部刺去,雙眼猩紅、面目猙獰,啞聲喊道︰“你們這對狗男女殺了我兒,我也要你們的兒子給我兒陪葬!”
眾人驚恐的瞪大雙眸,“啊!殺人了!”
“瘋子!”雲昭雪咒罵一聲,剛要抬腳把人踹飛,一道身影以更快的速度擋在她面前。
蕭玄策攥住沈夫人的手腕用力一扭,“ 嚓!”
“ 當!”一聲刀子落地。
沈夫人的右手無力垂下,顧不上疼痛,又朝他們撞去,“啊!放開我!我也要殺了你兒子為我的宴兒報仇!”
蕭玄策抓住她的胳膊把人甩出去。
沈夫人的身體往後倒,左手在空中嘩啦,“啊!”
“母親……”
沈清雨和沈宜春沖到她身後想把人接住。
雲昭雪覺得這樣太便宜了她,快速出腳踹中她的腹部,︰
“砰!”
“啊啊啊!!!”一家三口全部飛了出去。
“砰!”
雲昭雪慢慢的放下腳。
小心!”蕭玄策快速伸手橫在她腰間。
她肚子里懷著雙生子,做這個動作太危險了。
“要發瘋到別處發瘋!”雲昭雪對沈家人放下狠話說,“誰敢殺我我兒子,我先弄死她!”
沈家三人躺在地上哀嚎,“嘶~啊!疼,疼死了……”
沈夫人躺在地上哭嚎,“你們這兩個該死的殺人凶手,會遭報應的,你兒子也會遭報應,你們都不得好死,我詛咒你,難纏而死一尸兩命,我可憐的兒啊,嗚嗚嗚……”
她就認定蕭家是殺人凶手,即使人不是和他也脫不了干系。
老廖覺得沒人有這麼大膽量在這麼多人的眼皮子底下殺人, “估計是想不開或走丟了,繼續附近找找,給你們半個時辰去找人。”
沈宜春說︰“廖爺,剛才我們找過了,附近沒人啊。”
“再走遠點找,如果他逃了,老子要你們全家好看!”
老廖扭頭目光落在灰頭土臉、還一臉不服氣的閻萬山幾人身上,“你們幾個也去幫忙找,如果把人找到了,說不定沈家人會給你們賞賜。”
剛找陳太醫接回手臂的沈夫人一听,趕忙點頭說︰“他說的對,誰能幫我找到我的宴兒,我給他黃金百兩。”
解差和流放隊伍都加入幫忙積極找人,耳邊全是呼喚沈宴的聲音。
“沈宴、沈宴沈宴……”
“宴兒,你在哪啊?你別嚇娘啊,你趕快出來啊?”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你千萬不能想不開做傻事啊,娘會想辦法為你報仇的,你別躲了,趕緊出來吧。”
眾人散去,三皇子走到蕭玄策身側,在他耳邊低聲說,“我知道人是你殺的!”
“人證物證我都有,如果蕭世子願意加入本王的麾下,我保證守口如瓶!”
“你想讓我替你做什麼?”
三皇子笑了笑,指著河邊說:“此地不宜說話,去那邊說?”
“稍等片刻。”
蕭玄策又走到雲昭雪面前,“我和三皇子去那邊說幾句話。
雲昭雪隨意擺手,“哦,那你去唄,還是怕他謀害你,想讓我當證人?”
蕭玄策,“……”
他記得母親和父親相處,父親去哪都會主動和母親報備。
“不是,我先過去了。”
雲昭雪疑惑,他什麼意思啊?
說話說一半留一半。
她懶得猜。
謝婉芸和宋明嫣兩個過來人掩唇低笑。
三弟對三弟妹上心了,想和她像真正的夫妻一樣相處。
結婚兩年兩人都不熟,連孩子都是下藥才有的
雲昭雪疑惑的問,“大嫂和二嫂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謝婉芸告訴她,“三弟妹不必多想,夫妻相處都是這樣的。”
雲昭雪眨了眨眼,“夫妻?”
她從來沒把蕭玄策當丈夫啊。
把他當孩子的爹、未來的大反派,必要時刻還要拉著他造反保命呢。
蕭玄策卻把她當真正的妻子?
所以他是喜歡上她了?
他長得也不錯,身高一米八八、八塊腹肌、大長腿。
就是性格悶了點太正經,如果待久了就覺得無趣。
前世,組織里也有人喜歡她,纏著她表白,還說要娶她,被她揍進了醫院,就再也不敢糾纏了。
這該死的魅力,大反派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喜歡就喜歡吧,如果他表現好,她可以給他一個機會。
雲昭雪躺下繼續睡覺,馬車太搖晃也睡不著,比走路更容易犯困。
蕭明姝和蕭玄武也拿著一根棍子守在她前後兩側。
“三嫂嫂,你盡管放心睡,我看著,絕對不會讓那些不懷好意的人靠近半分。”
“好!那我可以放心睡了。”雲昭雪也擔心懷孕嗜睡睡得太沉被偷襲,沈家人找不到人肯定還會回來找他們的麻煩。
半個時辰後,沈家人灰溜溜回到隊伍,一看就知道沒找到人。
又怒氣沖沖朝蕭家的陣營走去。
老廖帶人攔下他們,“又要干什麼去?給老子滾回去好好待著去。”
“我的宴兒生不見人死不見尸啊,還是他的罪魁禍首,憑什麼還能好好的?”
老廖反問道︰“你打得過他們嗎?挨了打別怪老子沒提醒你們。我千叮嚀萬囑咐,讓你們別亂跑,出去也要結伴而行,現在出了事怪得了誰?”
沈夫人神情一怔,瞪大雙眼,淚水洶涌,自責的喃喃自語,“怪我,怪我沒看好我的宴兒……”
老廖看她也怪可憐的,不想再戳她的心窩子。
轉身朝隊伍前面走去,擺擺手說︰“行了,趕緊回去收拾東西繼續趕路。”
流放路上死幾個人就是家常便飯的事,看多了就麻木了,老廖沒那麼多同情心。
“不!我不走,找不到我兒,我就不走了,讓蕭家人給我兒償命、給我兒償命啊。”沈夫人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沈清雨艱難的把人扶起來,跟著嗚嗚大哭,“母親……”
老廖的聲音傳來,“不走就當逃犯處置!”
隊伍出發了,沈夫人還喊著讓蕭家人償命。
沈家沒辦法了把沈夫人架走。
傍晚,中午耽誤了半時辰。
原本計劃到許州再歇息。
天黑了,大半人都走不動了,原地歇息。
大部分人家的吃食在清風寨打劫的時候弄丟了。
在清風寨拿著食物也吃完了。
老廖讓每戶人家出兩個人進山找吃的。
大房這邊是蕭玄策和雲昭雪一起進山。
雲昭雪問前面的男人,“沈宴是不是殺的?”
蕭玄策停下腳步,“……如果我說是呢?你要跟我和離嗎?”
自從他土匪窩殺了人,眾人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可怕的怪物。
她是不是也這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