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旭堯抬起手臂,臂膀線條結實,看著一拳就能掄倒一個晏昭,正要去抓晏昭的領子,就被晏昭一個躲閃,隨後飯盤子扣到他頭上。
所有人都被這一幕嚇了一大跳,而當事人還若無其事般地揚起唇。
黎旭堯動怒,要把飯盤子揮掉,晏昭又先拿開飯盤子,吃完剩下的骨頭從他的頭上的掉落下來。
“死丫頭!”黎旭堯狼狽不堪,拳頭咯咯作響,朝晏昭面門直打下去。
誰都做好晏昭被打的鼻青臉腫的準備,畢竟黎旭堯的拳頭真的出了名的硬。
就連那妖怪遇上了,都要被打得半死半殘。
然而,慘叫聲並沒有傳來。
眾人瞧見晏昭竟能生生截下黎旭堯的拳頭,不禁震驚。
晏昭冷呵一聲,手用力包住對方的拳頭,另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腕,將人扯了過來,卡住他腋下,左腳踹到黎旭堯膝蓋上,一個靈活繞身,就給他一個過肩摔。
“砰——”地一聲,黎旭堯就砸到了地上,聲音听著都肉疼。
整個過程用了不到五秒,格外干淨利落。
晏昭端著飯盤子要去餐具區,黎旭堯的人攔住她,她睨眼,“怎麼,你也想?”
那男的看了眼地上躺著的黎旭堯讓開了道。
黎旭堯爬起身時,晏昭已經走出幾米遠。
他臉上的囂張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震驚。
臥槽,這死丫頭勁這麼大。
“堯哥,你看要不要把人抓回來?”
黎旭堯一個眼刀子過去,“剛怎麼不抓,現在才說抓,晚了!”
伙伴不吭聲。
黎旭堯感受到別人異樣的目光,“看什麼看!吃你們的飯去!”
一群沒用的東西!連挑戰的勇氣都沒有!
他邁開腿,腰間傳來一陣痛。
方才直接摔到雞骨頭上,硌得發疼。
“堯哥,你咋了?”
黎旭堯瞪了他一眼,“多嘴,趕緊把地上的垃圾清理干淨。”
那人緊閉嘴唇,堯哥這是被那女的下咒了?
只有黎旭堯才知道那一招是實打實的痛,不管是身法還是力度巧勁都不是新手能夠學會的。
莫非她真是太師父?
不過怎麼可能呢,要真是她,為什麼這麼久才出現?
而且這種回來的方式和奪舍有什麼區別,太師父怎麼可能做這麼缺德的事。
“等等我,堯哥。”
一場簡單鬧劇就這樣過去,大家都以為晏昭會被黎旭堯刁難,但被壓制的反而是黎旭堯,對晏昭的真實身份又多了幾分篤定起來。
看見晏昭沒事,池鷺洋也安心下來。
唯獨肖豪心不在焉。
“你還在為早上的事生氣?”池鷺洋問。
肖豪悶聲,“沒有。”
話是這麼說,但作為室友,池鷺洋心里清楚,他定是不服氣的。
倘若她是旁人,心中有不服氣也很快就會釋懷,畢竟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可她若是說她是晏昭,是那個玄查司神邸一樣的人物,玄查司上下沒有多少人願意相信,更何況還是以這麼一副年輕的模樣,簡而言之,神聖的東西是不容侵犯的。
“其實有也沒關系,她是晏昭,輸給實力高強的人不丟臉,而且……”
肖豪像是沒听到他的話,但動作就像機械一樣重復往嘴里塞飯菜。
池鷺洋沒有接著往下說,有些事要他們心里認可才有用。
其實不管晏昭是真的是假的太司長都行,按照玄查司的這樣的局面,晏昭作為一種信仰,何嘗不能夠拯救玄查司一番。
她的實力目前看到的,並不弱,若能教習又或者激勵眾人,也不是什麼壞事。
截至目前,他沒有想到任何一個她出現後會可能會發生的不良結果。
晏昭回了羲和小築,剛關上門的瞬間,身體就疲軟的倒了下去。
手腳無力。
她這才想起來原身發生車禍,身體虛的很,而她為了趕去見輕羽,在身上畫了一道符,強行支撐身體,時效為一天,時間一到,身體就回到透支的狀態。
她試圖抬手,發現連這力氣都沒有了。
幸虧門關上了,不然在那群小兔崽子面前倒下,威名何在?
她干脆在地上睡了兩個小時,等緩過來了才轉移到床上睡。
沒想到這一睡就是三天,差點亂套了。
她睜開的眼看到眼前的一幕差點掐符引爆過去。
只見三個年老的人站在床邊盯著她,年齡都在八十歲以上。
黎思澈見到晏昭醒來,最是殷勤,想要叫人,但話到嘴邊又緩了下來,最後不確定地喊出聲,“師父?”
要是換做以前,晏昭就會演個戲騙騙徒弟,可他們已經不是經得起騙的年紀了。
她應了一聲,黎思澈臉上的黯然快速消失。
視線從黎思澈臉上移動到輕羽身上,四目相對,千言萬語在眼中流轉。
聞如依也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見到師父,原來前些天溫柔的聲音,一聲聲“小十四”都是真實的。
“師父……”聲音不禁哽咽。
如果當年沒有因為那一卦而負氣離開,或許就不會一別七十二年。
聞如依在算卦上有相當高的天賦,晏昭鎮倭鬼大戰前,她便算到晏昭此行有去無回,便一直阻止勸說晏昭。
但國運危矣,即使九死一生,晏昭也堅持前往。
她氣不過,就賭氣離開了玄查司。
再听到晏昭的消息,是她以己身祭陣,最終殉道。
至此,有機會成為天下第一卦師的天才少女再也不問卦。
“師父,您身體怎麼樣了?”她強忍著浮上來的酸澀,關心問道。
晏昭從床上起身,有些怨懟地看著她開口,“我沒事,倒是你,為師不過是覺得半個月沒見你,可你是歷經了七十二年,如今老了,還被人欺負,當初阻撓為師的那股勁哪去了?”
聞如依雙手抓住晏昭的手握住,平日嚴厲冷傲的人低著頭哭出聲,“我錯了,我知道錯了……師父……”
她真的大錯特錯了,她應該跟隨師父,哪怕是違抗師命,哪怕是死,她應該跟著去的。
她小聲啜泣出聲,清淚劃過臉上皺紋滴到黑色的旗袍上,哭沒幾下,便扭過頭,嘴巴捂著帕子咳起來。
咳著嗽的模樣讓晏昭心里泛緊,“好了好了,過去的事就過去了,如今你最緊要的事,就是養好身體,把我們缺失的相聚補回來。”
聞如依含著淚看著她,臉上藏著萬千情緒。
“師姐,就听師父的,莫要讓師父操心完我們幼時健康,又操心老時的。”黎思澈悄悄抹去眼角的淚。
聞如依撇開頭,站起身走到窗台邊,看向窗外,眼淚還是止不住的濕潤。
她真的很久沒有哭過了,怎麼見到師父就不爭氣了呢。
晏昭看著她消瘦的背影,罷了,小十四的性子一向倔強,都是她寵出來的,慣著。
目光收回就與另一個人的視線踫撞上。
玉松笑了笑,“羲和師叔,好久不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