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說，你曾經和一代黑魔王格林德沃相交莫逆，甚至提出了一個危險的主張——”
幾乎是李維剛說出那個名字，鄧布利多的臉色就發生了微妙的變化——而這細微的變化當然逃不過李維時刻的觀察。
他止住了話頭，沒有把那個口號說出來，算是給老鄧留點面子。
鄧布利多原地呆愣了一會兒。
他沒想到過了這麼久了，居然還會有人提到這個名字......
很快，他意識到自己失態了。
“我沒想到你連這種事情都知道了......你的信息面比我想象中要廣。”
鄧布利多低頭感嘆了一聲，緊接著，他坦率地承認了這一點。
“我覺得這是個好的開始，讓我們彼此都能開誠布公，直面過去。”
“繼續說下去。”
他的聲音依舊溫和，卻不知何時已經染上了不容拒絕的力量。
湛藍色的瞳孔與黑玉般的眼眸牢牢對視，李維的聲音繼續響起。
“在我看來，外界完全誤會了你，你絕對不是一個醉心權利的人。
因為曾經的你只要選擇和格林德沃合作，整個魔法界都唾手可得。
但正是曾經的這種掌控感讓你感受到了危險，反而讓你對權力避如蛇蠍。”
“教授，你無疑是一個偉大的人。”
“但恕我直言，你同時也是一個矯枉過正的人。
慘痛的教訓讓你在面對一些特定事情，會下意識把自己錮在原地，就好像......
你曾親手教導出了第二代黑魔王湯姆•里德爾，所以你今後對一切才華橫溢的巫師都保持著高度的警惕，尤其是那些——出身斯萊特林的人。”
“......”
“......”
這次輪到鄧布利多沉默了。
“我沒想到......”
他蒼老的聲音中同樣透著沙啞......
但不同于李維的是，他並沒有急于開口說下去。
兩人之間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在他們各自面前，還留有著余溫的熱可可液表面微微顫抖，泛起絲絲漣漪。
不知什麼時候。
他們的視線已經離開了彼此。
“不管是蛇怪的事情，還是你對我的剖析......李維，你在事物的洞察性上總是令我驚嘆。
鄧布利多的聲音不知何時再度響起，連同他的表情一起再度恢復平常。
“擅自說了一些狂妄的話，抱歉教授。”
李維也反省了——剛才他的情緒被鄧布利多刺激得有些上頭了。
難道是因為在他內心深處，他也覺得自己逃避戰爭是一件不體面的事情？所以才會被鄧布利多猝不及防攻擊下，一戳就破？
李維忽然覺得，或許在長時間的魔咒練習中，他有些忽略了‘自我’的存在了。
“你確實對我說了很過分的話，這樣尖銳的批評，我這個老人家已經有幾十年沒听到了。
但是，我接受你的道歉，只要——你也和我說一些過去的事情。”
兩人再度對上視線，鄧布利多忽然調皮地眨了眨眼，臉上看不出任何不對勁的地方，就好像...剛才的不快已經過去。
李微徹底沒了拒絕的理由。
盡管，他已經有點忘記自己最初為什麼要坐在這里了。
不管是蛇怪的事情，還是討論魔力提升的事情，似乎都沒有任何進展。
在想要嘆息的情緒中，李維開口說道︰
“學生時期的事情你應該也調查過了，那就從我畢業以後說起吧。
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經歷，絕大部分日子，我都在練習魔咒。”
李維將杯中的熱可可一口氣喝光，在鄧布利多欣然的目光下繼續說道︰
“從學校畢業以後，我拒絕了食死徒和魔法部的招攬，因為這個，食死徒一直在試圖尋找我的下落。
為了保證安全，我游走在多個麻瓜的家中居住，獨自研究魔法，偶爾出門交易一些需要的魔法物品。
在神秘人最為猖獗的那兩年里，我就像個下水溝里的臭老鼠到處躲避，一邊在麻瓜的屋子中繼續潛心研究魔法。
當時的我還不夠強大，無法和那些老牌食死徒抗衡——當然了，這不過是自私自利者的借口，說多了也沒意思。”
“在神秘人倒台以後，情況就變得安全多了。
因為一些需要，我的加隆大多數時候都不夠用，我開始不定期打劫黑巫師解決這個問題，正好驗證自己所學。
隨著技藝不斷提升，我需要的東西越來越不常見，找上的人自然也越來越強，偶爾，我也會打劫一些地下拍賣會。
他們的底蘊更加豐厚，一次就能滿足我很長時間的需要，漸漸我出手的次數就少了。
說起來，一些黑市背後的大人物對我的通緝到現在都還沒消，不過因為我行蹤不定，每次間隔又很長，他們想防也防不住。”
“原來是這樣。”
鄧布利多听到這里忍不住輕笑出聲。
對于其中一些市場的遭遇，他也略有耳聞。
而他之所以笑得出來，是因為他知道，那些黑市的底細確實不怎麼干淨——或者說，極其骯髒。
在野的黑巫師，基本上都是坑蒙拐騙無所不作的存在。
更為可惡的是，他們的目標常常是那些沒有反抗之力的孩童。
李維的做法雖然有些不妥，但好歹也算是以惡治惡。
對于這種發生在過去的事情，鄧布利多並不會計較——他反而很高興李維能把這些事情告訴他。
這說明他們正在變得越來越坦誠。
“從畢業的第二年開始，我就已經隱隱約約意識到一件事——光靠我自己的認知繼續閉門造車，雖然還能繼續提升一段時間，但終有一天會到達瓶頸。
也因為神秘人的倒台，巫師社會變得安穩了很多，我開始有意識地挑選培養一些有靈性的巫師做學生。
喬威里就是我收的第一個學生——他在魔法上的天賦遠超于我，畢竟，他本來就是因為這個才被拍賣的......
我每天給他布置學習任務，在休息的間隙指點他——他總是學得又快又好。
在畢業的第七年，一個平常的早上，我突然產生了強烈的預感。
我，已經無法再通過任何學習提升自我了。
我花了三個月的時間驗證這一點，除了黑魔法以外，我將自己學習的魔法全部整合了一遍。
一無所獲。
隨後，我便開始帶著喬威里游學世界，尋找驗證那些只在書中看過的黑暗生物。
順道地，我也會拜訪一些國家的巫師，嘗試交流學習。
遺憾的是，他們往往將知識視為最寶貴的財富，並且極度排外，不願意與我這種外地人交流。
而那些願意開放自我的人，往往水平又參差不齊，極少能有收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