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長辦公室內。
李維與鄧布利多相對而坐。
“依舊是檸檬紅茶?”
“不,大晚上的,我什麼也不想喝。”
李維拒絕了鄧布利多的提議,此刻的他沒有喝東西的心情。
“我們應該會聊很長時間,我想你還是喝一杯吧——熱可可,可以嗎?”
鄧布利多先給自己憑空取了一杯,對著李維舉了舉——見對方面色有所緩和地點頭,他便笑眯眯地在李維面前桌上變了一杯相同的熱可可。
“李維,我不得不承認在你的學生時期,我並沒有怎麼關注過你,因而對你十分缺乏了解。”
那本來就是我的目的。
李維低頭喝了一口熱可可,沒有說話。
“因為要邀請你來霍格沃茨任教,我對你的背景和近些年來做的事情進行了一些調查——希望你不要介意,因為我沒有其他的方式可以了解你了。”
“沒關系校長,你這也是對學生的安全負責——讓一個不清楚底細的人來擔任教授,我想霍格沃茨還沒有荒謬到這個地步。”
“感謝你的理解。”
鄧布利多繼續推進。
“但事實上,在我嘗試搜尋你的信息以後,我對你的了解依然很少——說得不恰當些,你在畢業以後的行動簡直像是一個幽靈。
哪怕在戰爭期間,也無法在任何地方看到有關你的信息記載。
我唯一能知道的,是你和米勒娃曾經保持過一段長時間的筆友關系......我很好奇,在你畢業以後具體都做了些什麼,你願意滿足一下老人的好奇心嗎?”
“我們似乎有些跑題了?校長,我以為你是來找我談論蛇怪的事情的。”
“噢——”鄧布利多後知後覺地應了一聲,但依然堅持,“你知道的,人上了年紀以後就會喜歡懷念過去。
光懷念自己的還不夠,他們往往還貪圖從其他人的回憶里也獲取到力量。”
“而且我向你保證,我們現在談論的事情正是與蛇怪有關。”
李維眼眸低垂,對他的說法不置可否,淡淡道︰
“你想了解什麼,你就直接問吧。”
“嗯——怎麼氣氛變得有點像是拷問了,這可不是我的本意。”
鄧布利多喝了口熱可可。
等杯子放下的時候,他話風一轉,突然開始談論起另一個話題。
“或許我們先聊聊嘉獎的事情如何?這會讓你有動力些嗎?”
“嘉獎?”
“當然,你幫了我一個大忙,讓霍格沃茨的學生們免受了蛇怪的威脅,我們全校師生都承你的情。
雖然說你是學校的教授,學校的安全也有你的一份責任,但我作為校長,也要對你個人的卓越貢獻表示特別感謝。”
他身體微微前傾,語氣隨意,好像是在分享一個微不足道的秘密——
“比如說,我們可以談論一下如何提升魔力,如何?”
“......”
李維無聲輕點在椅背上的食指、節奏忽然停滯了半秒。
他的身軀緩緩坐直,看向鄧布利多的眼神多了幾分探尋。
鄧布利多對他的反應很滿意,一抹極淺的笑意從眉眼深處一閃而過——其實他很欣賞李維對魔法的堅持,只是擔心他會因此走上歪路。
“你似乎很驚訝?怎麼,難道在你眼里我是個敝帚自珍的人麼?”
“我不知道,教授,在大多數情況下你應該都不是。”
李維的眼楮大膽地直視著鄧布利多——在巫師之間,這是一個極其危險的行為。
眼楮是心靈的窗戶,精通攝神取念的巫師往往可以通過對視輕易獲取一個人的想法,哪怕他並沒有使用咒語。
但在場的兩人,哪個不是精通大腦封閉術的專家?
比起冒犯,李維這種動作更多地是展示誠意——鄧布利多毫無疑問地收到了。
“但誰知道呢?雖然你調查了我,但我覺得,我應該比你了解我來得更了解你。”
“你都了解到了什麼?我希望那些報道沒有把我描述得太過失真。”
面對李維主動跑題的行為,鄧布利多只是笑眯眯地順著他的話題說了下去。
“好的壞的都有。”
李維的目光沒有絲毫閃避,眼神平靜到近乎冷漠——哪怕是鄧布利多,始終保持在這種目光注視下,也忍不住產生自己被人剖析了個干淨的怪異感覺。
“比如說,你是本世紀公認的最偉大的白巫師,接連主導擊敗了兩代將災難席卷整個魔法界的黑魔王,無數人將你視為對抗黑暗的燈塔。
但私底下,他們卻對你議論紛紛,認為你手握的權力遠超常人想象,你的意志早已凌駕于法律之上,我听到不少人這麼稱呼你。”
“白魔王。”
鄧布利多臉上的笑容未變,只是輕輕“唔”了一聲,似乎在體會這個詞藻的深意。
“有一點我必須要糾正你。”
他湛藍色的瞳孔中映照出李維的身姿。
“不管是第一次還是第二次戰爭,都有許多了不起的巫師默默奉獻著自己的力量,如果沒有他們,光靠我一個人,是不可能做到那些事情的,我並沒有報紙上說的那麼偉大。”
“嗯,我由衷地欽佩那些人。”
李維的語氣中透著真誠,完全稱得上真心實意。
但,
鄧布利多的話語卻在這個時候突然如同利劍般刺了出去!
“但是你並不想成為他們,是不是?”
“......”
“......是。”
李維的聲音有些沙啞,好像是從喉嚨里擠出來的。
但下一秒,他的聲音又已經恢復正常。
“我不介意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幫助別人,但我絕不會為此奮不顧身。”
他坦率承認了這一點。
鄧布利多點了點頭,沒有急于評價,而是繼續問道︰
“還有嗎?不得不說,從別人口中听到對自己的評價,真是一件新鮮有趣的事情。
而且我認為,那些消息並不足以讓你誤解我。”
李維看出了他的余裕,又想到剛才鄧布利多‘刺’過來的矛頭,鼻息輕噴,嘴角也掛上了若有似無的嘲弄笑容——這個時候的他,倒是有了幾分斯內普的模樣。
“有是有,但是接下來的話,你可能就不太愛听了。”
“我認為刺耳的聲音也是有存在的必要的,它能讓我們保持警醒,不是嗎?”
見鄧布利多這麼說,李維自然也不會再慣著他。
“比如說,你曾經和一代黑魔王格林德沃相交莫逆,甚至提出了一個危險的主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