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余暉如金紗般籠罩江面,對岸那道身影在逆光中更顯朦朧。
眾人極力遠眺,卻只見月白僧袍在晚風中獵獵作響,那人周身仿佛籠罩著一層淡淡光暈,超塵脫俗的氣度讓在場所有人心神為之一震。
“這......莫不是了因禪師?”人群中有人失聲低語,聲音里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
立即有人接話︰“可是那位被驚鴻照影榜評為"雪衣無塵,神秀無雙"的無相禪僧?”
“絕無可能!”一個粗獷的聲音斬釘截鐵地反駁︰“了因禪師十年前經脈盡斷,這是江湖人盡皆知的事,怎麼可能有如此精妙的輕功?”
然而又有人喃喃道︰“可是那月白僧袍,還有這超凡脫俗的氣質......除了他,這南荒江湖還能有誰?”
就在眾人議論紛紛之際,對岸的空單長老忽然眼楮一亮,運足內力朗聲問道︰“對岸可是了因師傅?”
這一聲詢問如同驚雷劃破長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江風送來一聲輕笑,那月白身影微微頷首︰“十年不見,空單長老別來無恙!正是貧僧。”
霎時間,整個江岸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真是他?!
“了因師傅十年前不是已經……”
“難道空單長老真的從……不對,若是求取到真經,又怎會有十年不見之說。”
“不管怎麼說,這位十年未歸,如今重現大無相寺,且看這架勢,怕是來者不善啊。”
眾人聞言皆是一震,畢竟剛才那番諷刺可是听在耳中。
“你們說……這位了因禪師會如何渡江?”
話音落下,江風突然變得凌厲,吹得白色僧袍獵獵作響。
眾人只見了因足尖在竹枝上輕輕一點,身影卻已飄然而起,宛如一片羽毛般輕盈地掠到江邊。
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因身上,只見他緩緩抬起右手,寬大的僧袍袖口在風中微微飄動。
下一刻,那晶瑩如玉的手掌對著滔滔江水輕輕一推。
“嗡——”
這一掌看似輕描淡寫,卻蘊含著難以想象的磅礡內力。
掌風過處,三丈狂瀾應聲而起。
江面竟被硬生生掀起一道三丈高的波浪,浪頭翻滾著向前推進,在夕陽下泛著金紅色的光芒。
了因緩緩收回手掌,負于身後,月白僧袍在江風中獵獵作響。
他向前邁出一步,這一步看似尋常,卻精準地踏在了那道奔騰的波浪之上。
令人震驚的是,他的雙足落在浪尖上,竟如履平地。
那波浪承載著他的重量,不僅沒有潰散,反而更加凝實了幾分。
了因背負雙手, 任憑腳下的波浪向前奔騰,他的身軀卻穩如磐石,紋絲不動。
“這...這是何等修為!”岸邊有人失聲驚呼。
“踏浪而行...”一個蒼老的聲音顫抖著說道︰“老夫七十年江湖沉浮,從未見有人能將內力與輕功融匯至此等駭人境界!”
眾人議論紛紛間,那白衣僧人的身影已清晰可見。
但見他眉目如玉,面容清俊得不似凡塵中人,眉間一點朱砂痣鮮紅欲滴,在素淨的面容上格外醒目。
“果真是了因禪師!”一個中年刀客激動得聲音發顫︰“三年前我見過禪師講經,就是這般風采!”
此時了因已經行至江心,這里的江水最為湍急,他腳下的波浪卻如有生命般翻涌起伏,恰到好處地托舉著他,卻絲毫不受急流的影響,
偶爾有較大的浪頭打來,在接近他周身三尺之處便自行潰散。
他眉目低垂,神情恬淡,仿佛這驚世駭俗的渡江方式不過是尋常步行,江風吹動他月白袈裟,勾勒出修長挺拔的身形,當真配得上“雪衣無塵”四字。
“神秀無雙,果然名不虛傳...”
“十年前那一戰...本以為佛門又失一天驕,不想今日竟能再見他風采更勝往昔!”
在眾人的驚嘆聲中,了因很快便接近岸邊。
只見他足下輕輕一點,身形翩然躍起,如一片白雲輕飄飄落在岸上。
落地時悄無聲息,連一粒塵埃都不曾驚動。
直到他穩穩站定,身後的江面才轟然作響,那道托舉他一路的巨浪重重拍打在岸邊的礁石上,濺起漫天水花。
水珠在觀星樓的燈火映照下,如同萬千碎金灑落,為了因的登場平添幾分夢幻色彩。
此時,那岸邊等候了數日的十幾位方丈,此時不約而同地整了整袈裟,齊齊對了因合十行禮。
這時眾人才驚覺,這些在此等候了幾日的中寺方丈,所等的人居然是了因。
九皇子見狀,臉色愈發鐵青,厲聲喝道︰“大膽!你不過一介尋常弟子,見到首座與佛子,為何不行禮!”
了因聞言,眉梢微挑,緩緩轉身,對著空心首座微微躬身︰“見過空心首座。”
空心首座張了張嘴,竟不知該如何稱呼。
不提當年那樁"義舉",單是十年前問禪路上那場講經,便已不能將了因視作普通弟子。
更何況這十年來,了因硬生生在南荒闖出了"禪僧"的名頭——能以"禪"字為號,可見其佛法修為已得到整個南荒佛門的公認。
就在空心首座遲疑之際,了因已轉向九皇子,清冷的目光如寒潭般深邃︰“佛子?”
他唇角微揚,帶著幾分譏誚︰“少在貧僧面前擺你佛子的架子。”
說罷,他轉向那四個轎夫,冷哼一聲︰“我大無相寺封山期間,豈容外人逗留”
隨即對那些方丈道︰“麻煩諸位方丈,把這四個家伙扔出去。”
“膽敢反抗,格殺勿論!”
他的話語剛落,那四位轎夫頓時色變,下意識地後退半步,齊齊望向九皇子。
“了因!你敢!”九皇子勃然變色,厲聲喝道。
“貧僧為何不敢?”
“你……!”
九皇子正欲踏步上前,了鐸佛子卻在此時微不可察地上前一步,同時發出一聲冷哼。
“夠了!”
空心首座一聲厲喝,隨即他神色復雜地望向了因,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了因,莫要落了我大無相寺的面子。”
“面子?”
他目光如電,掃過那頂華貴的轎子。
“入寺還要人抬,我大無相寺的佛子,何時有這麼大的排場?”
話音落下,了因袍袖無風自動,右手隔空劈出一掌。
掌風凌厲如刀,帶著凌厲勁風直擊那頂華貴轎子。
“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