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泱之所以要走,不是因為別的。
了因終究護不住她。
七竅修為,般若童子功、無色琉璃身,這些名頭听來唬人,實則遇上余亮之流尚可碾壓,若真遭遇蛻凡境強者,恐怕連自保都成問題。
了因估摸著,若是他突破八竅,或許可以與磨皮期一戰,至于練肉高手,還真不好說。
想到這里,了因又有些後悔當初沒有接受那《佛門獅吼功》,羅漢拳雖能壯大氣血,卻也只是下品武學。
他一身大成的般若童子功,卻毫無用武之地。
瞥了一眼系統面板,了因輕嘆一聲。
那【大般若經】的解析進度卡在83%,想要徹底解析完成,怕是要等到年後。
了因正暗自盤算著,忽然听到門外經過兩個鄰居正在議論。
那聲音壓得極低,卻因了因修為精進,七竅通明,听得一清二楚。
“听說了嗎?內城錢家出大事了!”一個沙啞的男聲刻意壓低嗓音。
“昨兒夜里,錢家嫡系去羨天樓赴宴,回來的路上遭了暗算。”
“噓——小聲些!”另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急忙打斷︰“我佷子就在錢家當差,听說那錢家嫡長子胸口被人打了一掌,現在還在昏迷;次子更是斷了一條胳膊;最慘的是嫡孫錢世杰,听說當場就...”
了因眉頭一挑,手中捻動的佛珠不覺停了下來。
“听說凶手使的是毒掌功夫。”沙啞聲音繼續道,“錢家護衛趕到時,只看見三道黑影往逃竄,追都追不上。”
“錢老太爺當場就吐血昏死過去!”老者聲音發顫︰“今早傳出消息,老太爺懸賞黃金千兩要凶手性命,還放出話來,說是不報此仇,誓不為人!”
“就怕有命拿錢沒命花。”沙啞聲音忽然壓低到幾乎听不見︰“那錢氏兄弟何等修為?能被人打成這樣,就更別說身旁還有護衛了。”
“別說了!”老者突然厲聲打斷︰“這事水太深,咱們平頭百姓還是少摻和為妙。”
腳步聲漸漸遠去,了因卻陷入沉思。
本以為禍水東引的計謀早就失敗了,沒想到過了這麼久才被引爆。
毫無意外,那動手之人必是無涯宗。
“據說那錢老太爺只有兩個兒子,這無涯宗做事還真是……嘖嘖!”
內城錢家,燈火通明的大廳內彌漫著濃重的藥味與壓抑的氣氛。
錢老太爺背著手站在床榻前,渾濁的老眼死死盯著昏迷不醒的大兒子。
只見錢家老大面色鐵青,胸口處一個漆黑的掌印觸目驚心,隨著呼吸微微起伏,每一次喘息都帶著嘶啞的雜音。
“廢物!都是廢物!”錢老太爺突然暴怒,枯瘦的手掌重重拍下。
身旁的紅木茶幾應聲而碎,木屑四濺如雨,正在把脈的老醫師嚇得渾身一顫,手中銀針險些墜落。
管家錢福弓著腰站在三步外,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老太爺息怒,老奴已經派人...”
“查了三天就給我這個結果?”
錢老太爺猛地轉身,花白的胡須劇烈抖動,眼中怒火似要噴薄而出︰“連凶手是誰都不知道?我養你們這群飯桶有什麼用!”
錢福還未來得及辯解,就見老太爺突然一掌拍來。
這一掌看似輕飄飄,卻帶著凌厲勁風。
錢福不敢躲閃,硬生生受了這一掌,頓時口吐鮮血倒退數步,撞在門框上才穩住身形。
“再給你一天時間。”錢老太爺的聲音冷得像冰︰“查不到線索,你就去陪世杰吧。”
提到嫡長孫錢世杰,錢老太爺的聲音突然哽咽。
他踉蹌著走到廳堂正中,那里擺放著一具蓋著白布的尸體。
顫抖的手掀開白布一角,露出錢世杰慘白的臉——那雙曾經神采飛揚的眼楮永遠閉上了,嘴角還殘留著黑色的血跡。
“我的杰兒啊...”錢老太爺老淚縱橫,枯瘦的手指撫過孫兒冰冷的面頰︰“爺爺一定會讓那些人血債血償。”
錢福強忍胸中翻涌的血氣,悄悄拭去嘴角血跡,小心翼翼地上前。
他剛要開口,卻見老太爺猛然抬頭,眼中凶光畢露。
“阿福,可還記得前些日子讓你對付青陽武館那禿驢的事?”
“老奴記得...”錢福小心翼翼地回答,同時偷眼觀察老太爺的臉色︰“按照老爺的吩咐,老奴命人在那和尚的飯菜里下了青蚨散……”
“結果呢?”錢老太爺突然轉身,牙齒咬的咯咯作響。
錢福雙腿不自覺地顫抖,作為家生奴才,他太清楚這位主子的狠辣手段。
“那禿驢不僅沒死,還在留香閣羞辱了世杰?現在世杰走了,他卻博了個好大的名聲!”
錢福聞言大驚︰“老太爺三思!城主府最近盯得緊,若是...”
“若是怎樣?”錢老太爺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瘋狂︰“我錢家嫡系一脈遭此大難,還管他什麼城主府!”
錢福張了張嘴,欲言又止,看著老太爺那近乎癲狂的神色,他知道此刻說什麼都是徒勞。
“老奴這就去安排。”錢福深深鞠躬,轉身時眼中閃過一絲憂慮。
青陽武館雖是出身小寺院,但听聞那了因和尚卻與萬象商會關系匪淺,現在錢家又正值多事之秋...
與此同時,大霄武館內,耿長春、余亮、郭重山三人戰戰兢兢。
季挽晴面若寒霜,雖然沒有說話,但身上卻凝聚著令人窒息的威壓,整個廳堂的空氣都仿佛凝固了。
“啪。”
一記清脆的耳光聲驟然響起,耿長春的臉頰頓時皮開肉綻,鮮血順著嘴角蜿蜒而下。
他卻連抬手擦拭的勇氣都沒有,只能將頭埋得更低。
“讓你在外城安分守己,你倒好,竟敢在內城大開殺戒?”
季挽晴的聲音冷得像淬了冰,每個字都讓三人如墜冰窟。
“季師姐,是錢家先……”
郭重山剛想辯解,整個人便如斷線風箏般倒飛出去,重重砸在牆上,噴出一口鮮血。
“師姐息怒。”
余亮急忙開口求饒,他深知無涯宗雖分為青鸞,紅鸞兩峰,但青鸞峰弟子在紅鸞峰面前永遠都只是附屬。
一直冷眼旁觀的燕靈靈輕嘆一聲︰“你們可知,就在你們逞凶那夜,師姐已經......“
她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惋惜︰“已經成功被邀進了城主府,若不是你們......”
季挽晴猛地拂袖,一股凌厲氣勁將三人掀翻在地︰“你們壞了我的大事!”
她眼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那目光仿佛要將三人千刀萬剮。